“谁?”杨子爱本来正在出神,突然间感觉到有人拍自己的肩膀,吓得她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白毓萱见她一下子跳了起来,自己反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啊,子爱?”白毓萱看着杨子爱那吓得苍白的小脸,紧张地问,“是不是不舒服?”
杨子爱定睛一看,原来是白毓萱,这才连忙用手拍了拍胸脯,长舒了一口气。
“想吓死人啊?”杨子爱一边拍着胸脯,一边如负释重地长吐了一口气,“你真是的,怎么走路连点声音都没有啊?难道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真的!”
“人吓人,吓死人?”白毓萱听了这话,脸色陡然一变。
她记起了杨子凝。杨子爱,有着一张和杨子凝一模一样的脸庞。每当看到这张“狐狸脸”,她的脑海中,就闪过了杨子凝那冷漠的目光。
杨子凝,她身怀六甲,却活活的被白毓萱给吓死了!一想到这里,白毓萱就不敢看杨子爱那纯净的目光。杨子爱非常单纯,如同一块未经雕琢的美玉,仍然保持着最原始的棱角。岁月的河流,并没有将她冲刷的如鹅卵石一样圆滑,她仍然个性鲜明地活在这世上,游走在各国王室之间。
“你怎么了?”杨子爱见白毓萱神色有异,连忙将房门关闭。
她神神秘秘地拉着白毓萱的手,故作聪明地低声说:“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帮你的!不管你到底是真公主还是假公主,都是我杨子爱的好姐妹!为了好姐妹两肋插刀,我杨子爱在所不辞!”
杨子爱一边低声说着,一边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她越是如此,白毓萱的心里的负罪感就越是强烈。她害死了杨子爱的亲姐姐,而杨子爱却茫然不知,仍然将自己当成她最知心的朋友。想想当时在乌苏,百合和莲花不顾一切地逃跑时,只有杨子爱守护在她身边,对她不离不弃。
“谢谢你,子爱。”白毓萱的眼睛湿润了,她紧紧握着杨子爱的手,声音有些哽咽。
“唉呀,你哭什么?”杨子爱有些心急,连忙伸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你说说你,我们都是好姐妹,你还说这种话干什么?如果换成我有难,你会袖手旁观?不都一样的吗?以后再说这种话,我不理你了啊!”
杨子爱没心没肺,可是她却非常讲义气。只要你对她好一分,她会十分地回报给你!她这人非常简单,简单的就像最清澈的一条小溪,清可见底。有时候,白毓萱甚至在怀疑,这杨子爱的肠子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弯啊,直接一根到底。
“对了……”白毓萱猛然间想了起来,“你帮忙看一下这个。”
她连忙从袖中取出那一张泛黄的纸,递给了杨子爱。
“你看看,这个药方是做什么用的?”白毓萱紧张地问。
杨子爱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用手轻轻地挠着头:“这药方好奇怪啊!我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药方。”
“你也没见过?”白毓萱听了,大吃一惊。
杨子爱虽然名气不大,不过她的医术,却绝对不亚于凌啸风和当初的杨子凝。如今,连她都看不懂这药方,看来,那齐王果真是个神秘莫测之人。如今奇异的药方,他又是如何而得?难道,他本人就是高手?
“你是从何得来?”杨子爱看着这张奇怪的药方,诧异地问,“这是哪位老神仙开的药方?我都不知道它到底是治什么病的,这么奇怪。”
白毓萱连忙笑了笑:“我无意间得来的,觉得好奇,便想拿来让你看看。”
“那……”杨子爱有些尴尬地笑道,“你……能不能将这药方给我啊。我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药方,想拿来好好研究一下!”
她嘴上虽然如此说着,可是手却已经将药方塞进了自己的衣袖里。她是医者,好的大夫哪个不喜欢一些神秘的药方?
“好啊!”白毓萱笑着说,“不过说好了,如果你知道这药方是治什么病的,一定要告诉我啊!”
杨子爱连忙点点头,信誓旦旦地说:“你放心,如果我知道它到底是治什么疑难杂症的,甚至以后有什么其它的事情,我第一个告诉的就是你!”
“我才不信呢。”白毓萱心里暗暗地想,“你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石恺,又怎么会想到我?”
其实不是白毓萱小瞧了杨子爱,以杨子爱这个性,的确是个见色忘友的家伙。虽然那石恺又老又丑,根本就算不上什么“色”,但是杨子爱却还是给了他一个插队的机会,让他成功地挤到了白毓萱前面,将他放在自己心中第一位。
白毓萱在这里和杨子爱说说笑笑的,而另一间屋子里,白非烟却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在房间中走着。
“人没找到?”白非烟冷冷地问。
蓝若国国王坐在那里,看着她来来回回地走着,冷笑道:“你就算是把地给踩烂,那个接生婆也不会把上找到的。孤王已经派人去找了,只要她还活在这个世上,就一定能够找到。”
虽然这里不是蓝若国,但是他要在大周找到一个人,却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又有凌啸风相助。凌啸风现在虽然只是一个打败了仗的君王,可是他在大周的情报系统,却没有受到任何打击,仍然非常健全。只不过,他不确定,事隔二十多年,那位接生的嬷嬷,是否还健在。
“那嬷嬷应该还活着吧?”蓝若国国王淡淡地问。
“不知道。”白非烟摇摇头,“本宫怎么会知道呢?”
蓝若国国王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白非烟,冷笑道:“你看看你,现在哪里还像个公主?好好梳洗一下,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你再看看人家那位,简直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你整天蓬头垢面的,谁会相信你是公主才怪呢。”
“本宫可没心情梳洗打扮!”白非烟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你派人杀了我丈夫,难道你要我衣着光鲜的在皇宫中招摇?搞清楚啊,本宫的丈夫死了,他死了!你们将他杀死了!”
她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乱天飞舞,如同江南三春那零星小雨。
她的眼睛红红的,像头发怒的狮子,美丽的眸子里,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你最好忘记这件事情!”蓝若国国王冷笑道,“你想想看,你是要替你的死鬼丈夫复仇呢?还是要凌迟处死?要是让皇上知道你在大婚时和野男人私奔的话,你们家能逃脱得了满门抄斩的命运?”
“你少拿满门抄斩来吓唬本宫!”白非烟一甩衣袖,恨恨地说,“本宫才不考虑那些阿猫阿狗的死活呢。如果考虑他们的话,本宫当初就不会私奔了!”
她目光如炬,眼睛里似乎冒着两团火。
微风吹过,吹乱了她那长长的秀发。飘零的发丝在脸庞前飞舞着,那双恐怖的眼睛在发丝的缝隙中闪烁着,宛若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女鬼。
白非烟的确不在乎楚王府中的那些人,虽然那里还有着几个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弟弟。可是,他们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听到楚王死了,她也只不过难过了一会儿,可是睡一觉就烟消云散了。至于其他人,她才不会为他们皱皱眉头,为他们流一滴泪。相当初,她在尼姑庵受苦的时候,她的那些亲人们哪个想过她呢?以至于到现在,她根本就不知道他们长的什么模样!
她在乎的是,她不要死,更不要凌迟处死!她吃了那么多的苦,又怎么可能甘心就这样死去呢?
“你不在乎,好!”蓝若国国王冷笑着,拍了拍手,“不在乎最好!不过你别忘记了,这次你只能成功,如果失败的话,那千刀万剐的滋味,可是不好受的!如果楚王不是怕千刀万剐的话,又怎么会连最后一顿断头饭都不吃,在夜里上吊自杀了呢?”
“父王真的是自杀的?”白非烟有些怀疑。
她并不了解楚王,不过她心里却始终有个疙瘩,也许是父女天性使然,她始终不相信楚王会自杀。
“反正是不是自杀并不重要。”蓝若国国王冷笑道,“重要的是,他已经死了。就是因为你的私奔,他才会死的。你已经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所以说,你一定要好好活着。难道,你难道就不想过一天真正公主该过的日子吗?如果你不继续下去,你只有死路一条。继续下去,倒有可能过上神仙般的日子呢。你好好想想吧。”
他的声音并不高,但是一席话,却足以平熄白非烟心中的怒火。
她恨他,恨不能将他撕成碎片!可是,她不想死,她得活着!活着,才会有希望!她不想就这样死去,不想就这样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
白非烟眼中的火焰渐渐熄灭了。
“大王!”只见一个蓝若国的太监匆匆忙忙走了进来,他行色匆匆,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似乎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他刚想说话,可是一见白非烟,马上又紧紧闭上了嘴唇。
蓝若国国王看了白非烟一眼,淡淡一笑:“没事,说吧,公主也不是外人。”
那太监小心翼翼地看了白非烟一眼,低声说:“刚传来的消息,当年那位替公主接生的嬷嬷,昨天晚上突然间过世了。”
“什么?”白非烟一把抓住了那太监的衣袖,厉声问,“怎么死的?”
那太监并没有买白非烟的帐,而是看了一眼蓝若国国王。
“说吧。”蓝若国国王脸色煞白,他冷冷地说。
“是这样的。”那太监战战兢兢地说,“今天一大早,打探消息的人说,那老嬷嬷昨天晚上突然死了。而且听说她之前并没有什么疾病,只是一大早起来,被人发现她死在床上,走的时候非常安详,似乎是睡过去的。”
白非烟听了,脸色一变。
“不可能这么巧的!”她气急败坏地说,“为什么刚找她,她就过世了呢?肯定是高逸辰派人杀了她的,肯定是!你说说你们,怎么速度那么慢,为什么让他们给抢了先?”
白非烟越说越激动,一把将那太监给推了个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