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渐渐布满天空,无数的星挣破夜幕探出来,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扩散出一种感伤的氛围。仰望天空,美丽的星空格外澄净,悠远的星星闪耀着,像细碎的泪花。
白毓萱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了满天的繁星。
“好疼啊!”她稍微一动,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似的,“这是哪里?”
她诧异地看着周围,只见一片古老的森林,所有的树木都如枯髅一般,却静谧得只有月亮在缓缓的移动似的。也许这是属于暗的天堂,以至于既使有月光的抚慰也仍显凄凉,也许这是孤寂的灵魂所在地,以至于即使有月光的普照,也仍显寒冷。
“刚才,好像刮了一阵好大的风啊!而且,明明下雨了啊,怎么突然间……”白毓萱轻轻地拍了拍脑袋,这才渐渐想起来,“对了,那个混蛋呢?”
她连忙爬了起来,却见四周死一样的寂静。
“不会摔死了吧?”白毓萱吓了一跳,“不可能啊,连我一个弱女子都没事,他怎么可能有事呢?咦,不对啊,这地怎么软软的?”
她连忙低下头,仔细一看,却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人的身上。
“哇,你的运气怎么那么差?”白毓萱连忙挪开高贵的屁股,只见高逸辰趴在地上,后背一片血渍。
白毓萱连忙拍拍他的脸,大声呼唤着:“喂,起床了!”
由于失血过多,他的脸色极为苍白,赛过天山之巅的皑皑白雪。
“还不醒?”白毓萱浑身颤抖着,轻轻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面。
她长舒了一口气:“唉,还没死。”
白毓萱将嘴唇凑在他耳畔,大声吼道:“尿床了!”
高逸辰那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两条剑眉渐渐地拧在了一起。
“你好烦人啊!”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勉强挤出几个字。
白毓萱见他终于醒了过来,开心地笑了:“呵呵,你没死啊!”
“快帮本王把后背上的箭拨下来,有毒。”高逸辰深吸了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说,“再不拨下来的话,本王可真的要死了。”
“有毒?”白毓萱有些慌了神儿,“怎么拨?
高逸辰有些生气地说:“拿出吃奶的劲拨!用手拨!”
“哦。”白毓萱双手颤抖着,紧紧地握住了箭的另一端,闭上了眼睛。
吃奶的劲儿?她早就忘记了那该是多大的劲儿了。那么久远的事情,又怎么可能记得?
“用力!”高逸辰满头冷汗,“不拨下来本王就会死的!”
白毓萱心一横,大吼一声,用力往外一拽。一股黑血直接喷在了她的脸上。
“你没事吧?”她连忙俯下身子,想知道高逸辰有没有疼死。
他疲惫不堪地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本王腰间有柄匕首……”高逸辰的脸色越来越差,嘴唇也变得青紫。
白毓萱连忙往他腰间摸去:“你要匕首干什么?”
他伏在地上,白毓萱也看不到匕首的位置,只能胡乱地摸着。
“摸哪里?”高逸辰脸直发烫,低声喝道。
他在这里半死不活的,那个死丫头却摸他的隐私部位!他可是个男人啊,一个绝对正常的男人。若不是身负重伤,白毓萱这处女之身能不能保得住还成问题了。
“我……”白毓萱脸一红,“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把匕首放在腰上的?”
她一边咕嘟着,一边取出了匕首:“要干什么?”
高逸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呼吸声已经有些浑浊:“脱下本王的衣服……”
“啊?”白毓萱的头摇的跟搏浪鼓似的,“你少胡来!我可是黄花闺女啊,想占姑奶奶的便宜,看我不直接阉了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手中的匕首。
这傻丫头,那高逸辰就算有心占她的便宜,也绝对不会选在这个时候。他自己虚弱的连呼吸都不均匀了,哪里还会有这闲情逸致占她的便宜?
“谁占你的便宜啊?”高逸辰皱起了眉头,“快将本王伤口周围的肌肉剜掉,不想让本王死的话就快点!”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让你死啊?”白毓萱的脸红红的,她将头侧到一边,开始摸索着替他脱衣服。
高逸辰不满地说:“你看一眼会死啊?动作快一点行不行?万一本王到阎王那里喝茶了,你一个人怎么到乌苏国去?”
“我本来也不想去。”白毓萱尽管非常不情愿,但是还是转过了脸,“若不是看在你是因救我而受伤的份上,我早就跑了,管你啊!”
古铜色的肌肤,在月光下面闪烁着健康的亮泽。白毓萱的指尖轻轻地触摸着他的肌肤,每一次接触,都让她脸红心跳。她觉得一块巨石正压在胸口,压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突然间有一种冲动,想好好抚摸一下这具强健的躯体,靠在他那结实的后背上,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天啊,我是不是有点太荡漾了?”白毓萱心中暗暗骂着自己,“白毓萱啊白毓萱,你怎么会有这种邪恶的念头?如果你是个男人的话,肯定是江湖第一‘采花大盗’!”
“还算有点良心。”高逸辰并不知道,某女此时已经春心荡漾,他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不过你也甭感激本王,本王是在替可汗保护你。”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又痛了一下。其实这话他是在说给自己听的,他在提醒着自己:这个女人,是乌苏可汗的!他不能有一点点邪念的!
“感激你个屁!”白毓萱笨手笨脚的将他的衣服给脱了下来,“如果不是你去求亲的话,我会有今天?”
她举起刀,看着伤口周围已经有些发黑的肌肉,迟迟不敢动手。
白毓萱并不是那种连鸡都不敢杀的弱女子,可是此时她面对的,不是一只鸡,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要让她在一个活人身上割肉,她可没这个胆子!
“快点啊!”高逸辰催促道。
白毓萱咬紧牙关,闭上眼睛,突然间手一软,愁肠百结:“我真的下不了手啊!大哥,拜托你别逼我啊!”
“你就快点吧,好吗?”高逸辰急得心急火燎,要不是他现在半死不活的,早就爬起来给她一个耳光了。这丫头,真是急死人了。
白毓萱看那伤口处的黑血,一咬牙,俯下身去。
“喂,你在干什么?”高逸辰感觉到火热的唇正在他后背上用力地吸吮着,“有毒的啊,我的公主!你用刀就行了……”
白毓萱用力地吸吮着,往地上重重地吐了一口黑色的血。
“那是割你的肉啊!”她没有好气地骂道,“有点良心好不好!割块肉你会不疼?”
她一边骂着,一边低下头,继续吸吮着。
高逸辰的鼻子酸酸的。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介意他少了一块肉会怎么样,甚至包括他的母亲。在别人眼里,乌苏国的男人都是铁打的,是流血不流泪的。可是现在,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感,任泪水在脸上恣意横流。
“好了……”白毓萱看着地上吐出的血渐渐变红,疲惫地躺在地上,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高逸辰侧过脸,看着那张满脸是血的小脸,不禁想起了初遇她时的情景。那时的她,真的好缺德啊,居然用狗血泼他!
“傻瓜。”他轻轻地伸出手,擦拭着她脸上的黑血,声音有些颤抖,“你知不知道,这样你也有可能中毒的。”
白毓萱疲惫地摇摇头。
“到底是谁要杀我们啊!”这才是白毓萱最为关心的问题。
高逸辰的脸上掠过一朵乌云。
想要杀大周公主的,除了西凉人,还有乌苏国的右贤王,甚至他的生母傲寒阏氏也不希望乌苏和大周和亲。他不知道,未来的路途会有多艰险,也不知道,自己一厢情愿的和亲,到底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