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迷藏Ⅲ·幻梦迷城
22510400000003

第3章 绝地逢生

一个人的时候,才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它会告诉你,不要绝望,这个世界,远比想象中宽阔。所有困难,都会有一个出口,只是你要拼尽全力才能将它找到。

Vol.1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更不确定那瞬间的绝望夹杂着不甘心,是否唤醒了我骨子里更加深刻的东西。如果我还能找到之前在海上丢失的笔记本电脑,能够有机会抱着它,再一次敲下这些文字,我一定认真地记录下,在身体坠落的那一刻,我是怎样的心情。

我想,这一次我是必死无疑的。

但是当我睁开眼睛,看到黑幕一样的夜空里点缀着的星芒时,连自己都觉得诧异。可身上传来真实的痛楚,那痛,的确是难以描述的。从这样的高度失足,我很疑惑自己是如何生还的。

“能站起来吗?”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机械地转了一下头,黑暗中看到一张清冷的脸。眸子一如既往地深邃。我真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于是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最后的记忆。

我和郑柯还有萧源回到了我们最初发现的那个山洞里。在我高烧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郑柯和萧源发现了墙壁上的秘密。并且萧源很灵活地打开了上面的机关。但是由于当时我正全神贯注地和郑柯交谈,完全没有注意到机关是如何打开的,萧源就毫无预兆地在我们面前“消失”了。对于这点,我很懊恼。但更加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郑柯这个冒失鬼竟然触动了机关,于是惹来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虫灾”。我们被迫从山洞里逃出来。在这个过程中,我不幸失足跌落……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火光……是有人向我伸出了手……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

见我半天没有反应,萧源坚定地说道。随后伸出手,将我扶了起来。到了这个时候,我才真的确定,自己还活着。而由于之前的紧张和惶恐,我一时还没有办法缓过神儿来。这一刻我脸上的表情一定十分诡异,有劫后重生的喜悦,又夹杂着莫名其妙的好奇,于是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僵硬。

萧源却是真实的。在他的帮助下,我勉强支撑起身体,这才感到整个后背裂开一般疼痛。看来萧源并没有抓实我,我的确是坠落了。或许由于他的拉扯,在坠落的过程中,我的身体得到了缓冲,以至于没有丧命。我伸手摸了摸身子下面,发现是软的。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我打量起四周,由于只能借助月光,能够分辨的程度已经很低了。我一时难以辨认出这里到底是哪儿。可很显然,我并没有坠落到山底。不然恐怕早就粉身碎骨了。很奇怪啊,既然我没有掉落下去,那这会儿我又身在何处呢?

“萧源,我们这是在哪儿?”我不解地问他,“还有刚才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突然就‘消失’了?”

“触动了机关。墙壁的石面是可以转动的。我被转到了另一侧。”萧源说得轻描淡写,可他说的话永远都那么有说服力,“等到我再次从机关里出来的时候,你们已经出事了。幸好我追出了山洞。”

都是郑柯这个冒失鬼……我在心里暗自抱怨了一句,可又马上想起来:“对了!郑柯人呢?你没有看到他吗?”

萧源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从身后拿出原本连接在我和郑柯之间的绳子。起初我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仔细一看才发现,绳子的一头被切断了。与百薇消失的时候一模一样。

天啊!我努力回想着自己坠落前所发生的变故。在那样危急紧张的时刻,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去顾及对方。那铺天盖地的“虫灾”,仿佛在瞬间就将我们都淹没了。但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人在这种时候劫走郑柯。劫走的是百薇的话,我还勉强能够理解。毕竟她是个柔弱的女孩子,而且是在这样的高空中,她根本没有防御能力。然而郑柯……他竟然也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发出来。难道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吗?

萧源像是看出了我的疑虑,将绳子放下,淡淡地说:“郑柯没事。对方只是绑走了他,看来并没有要下狠手的意思。他们应该在一起,短时间内不会有生命危险。”

“你是说绑走百薇和郑柯的是同一批人?”

萧源点点头。

其实这种问题本不用问的。想来也不可能是老九叔一伙人,他们既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我们丢下,就不可能再费事绑走人。那么只能是一早走在我们前面的队伍了。到了这会儿我都不明白,除了我们之外,到底还有哪股力量会出现在这神秘的深山里。想必他们的目的和我们是一样的。那么新的问题就来了,他们为什么要绑人?我百思不得其解。

萧源让我试着站起来,这样才能知道身上到底有没有致命的伤。我只觉得浑身都很痛,但究竟伤到什么程度,我也无法说清楚。于是就按照萧源说的,在他的帮助下,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可是这一站不打紧,感觉右边的小腿钻心地疼,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幸好萧源及时扶住了我。

“往下坠的时候,我勉强拉住了你,可是速度太快了。幸好有这巢穴,不然后果就很难想象了。”萧源示意我坐下,他熟练地将我的裤子翻起来,然后一寸一寸地摸着小腿受伤的部位,“没骨折。”

没骨折就好,我自己也松了一口气。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萧源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拖着骨折的我全身而退。我实在不想再拖累任何人了。等等!我的思绪很快定格在萧源刚才的话上面——巢穴!他是说……我们所在的地方是巢穴?我突然有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Vol.2

“这是什么巢穴?”

萧源也不回答,低着头纤细的手指一用力,我顿时觉得小腿一阵难忍的疼,伴随着“嘎巴”一声,好像骨头恢复了原位。

“这里就像野生动物园,应该不会有什么可爱型的动物存在吧?”我顾不上腿上的伤痛,仍旧追问着刚才的问题。

萧源伸手朝我的反方向指了一下,我的脊背顿时传来凉意。我缓缓回过头,真担心有什么触目惊心的景象映入眼帘。这个过程是极为痛苦的,在经历了这么多的危险之后,其实再见到什么,我已然有了免疫能力。可心里有准备是一回事,真正面对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当那巨大的还未孵化的蛋呈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而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我借着月色,重新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处的地方。这一次我比刚才要看得仔细。我站起来,小腿已经不那么疼了。于是我扶着原本以为是山壁的巢穴往前摸索。这一摸才发现,周围是用枯枝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筑成的。这样的筑巢方式我再熟悉不过了,那可怕的一幕在我的脑海中再次袭来。从我走了一圈的时间,和抬头向上看过去的高度来看,这个巢穴足足有一套两居室那么大。到了这会儿我才意识到,巢穴中的蛋并不止一个。

这会儿我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这种冷静过后的感觉让我自己都觉得惊讶。我指着那些巨大的蛋问萧源:“是那些怪鸟的?”

萧源点头。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当无所不能的萧大帅印证了我的猜测之后,我真是觉得自己中了头奖。

“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其实是幼鸟。”萧源在巢壁上摸了摸,似乎在感觉着什么,“这个巢筑成的时间应该不长,有些地方的泥土还没有干透。所以这些蛋产下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你的意思是,它们短时期内不会孵化出来?”这多少让我安心了一些。

我实在难以想象,那些巨大的恐怖的鸟一旦破壳而出,与我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会是什么样子。在它们的眼中,我是美味的点心抑或是味道还算可以的正餐?

萧源却摇了一下头:“我不知道。这里的生物都不能用常理去推算。蛋生下来立刻就孵化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那我们还等什么?”我几乎已经在抓地上的绳子了,“就算这些蛋不会马上孵化,也难保那些奇怪的巨鸟随时回巢。它们都是天一黑就出去觅食,我可不想躺在这里等着它们来享用。”

“我们暂时还是安全的。”萧源过来帮我将绳子系好,然后抬头目测了一下整体的高度。当然他从这里攀爬上去应该没有太大问题。问题是我能不能顺利逃出这个巨鸟的巢穴。

我实在不愿意再做赌概率的游戏了。但是很快我便意识到自己的自私,萧源之所以一直待在如此危险的地方,完全是因为救我。而且在坠落的一瞬间,我虽然没有看清楚,他是如何纵身跳下来救我的,后来又是如何和我一起掉落到这个怪鸟巢穴的,但这一切完全是为我所连累。

想到这,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这才仔细凝望着正全神贯注帮我检查锁扣的萧源。这个神秘的男孩无论是在海上,还是在山里,都这样义无反顾地保护着我。已经忘记了有多少次,我都是被他所救。我猜忌过他,也怀疑过他,但是最后剩下的,只有信任。

这会儿看过去,他胳膊上的衣服也破了,不知道身上有没有伤。一定是救我的时候,被山体划破的吧?在纵身一跃的那一瞬间,我不知道萧源在想什么,就像我永远猜不透,在他那清冷幽暗的眸子里深藏着什么。

我为刚才的急躁道歉。

我说:“萧源,对不起,这一路上因为我的存在,让你无端吃了很多苦。如果不是我的话,或许你根本不会受伤,又或者早就到达你想要去的地方了。”

萧源闻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夜幕中,他的表情透露着难以言说的深邃。在这漆黑的夜里,我无法想象他那颗谜一样的心里究竟都隐藏了些什么。只是此时此刻,萧源竟然一字一句地对我说道:“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去那些地方又有什么意义?”

气氛变得有些奇怪。特别是在这样夹杂着恐怖,随时会有危险袭来的夜里。我从没想过,萧源的命运会和我紧紧纠缠在一起。更不会料想到,在某一天,他会如此认真地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我忍不住低下头,不敢直视他清冷的面容。

“我们走吧。”萧源好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点点头,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可就在我们走到巢穴边上,打算攀登上去的时候,一声凄厉的叫声由远而近。那叫声我太过熟悉了,随即司机惨死的画面仿佛又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可怕的巨鸟归巢了!

Vol.3

我一下子慌了,不自觉地望向萧源。萧源来不及多想,拉起我的手便往巢穴的一个角落跑去。他拼命在巢穴底部挖着,用力拨开底部的树枝。这巢穴筑造得异常结实。萧源的动作麻利而用力。我们俩用枯枝掩盖住身体,尽可能地离那些没有孵化的蛋远一点儿。幸好巢穴足够大,而此刻又是黑夜,我们俩的身体隐藏在不起眼儿的枯枝里,大气都不敢出。

没多久,果然那可怕的巨鸟落了下来。在那一瞬间,我甚至连心跳都要停止了。上一次遭遇它的时候,毕竟有一段距离。而这会儿,它就近在咫尺。我能清楚地闻到它身上传来的腥臭味道。我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连隔夜的东西都要吐出来了。这只巨鸟的体积大得出奇,我和萧源两个人在它面前显得那样的渺小。仿佛它挥一挥翅膀,扬起的巨大风暴就能让我们飞出去。我不自觉地拉紧萧源的胳膊,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我真的害怕了!从未有过的恐惧迅速占据了我的内心。虽然之前也经历过大大小小的危险,见过不知名的怪兽,但是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真的是头一遭。

你能想象得到吗?一只巨大无比的怪鸟,眼睛里冒着恐怖的寒光,它就卧在你的身边。尖利的嘴巴随时会将你的身体咬起来。你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快要从胸口处跳出来,那种经历终生难忘!

我不知道萧源此时在想什么。我也不敢去和他做任何声音上的交流。说实话我真的想闭起眼睛,就这样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可是……

那怪鸟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们这两个“闯入者”,它的嘴巴里似乎衔着东西。它在我们的头顶上方,喉咙里发出类似于“咕噜”的怪异声音。那个时候我觉得,我已经不是在刻意压制呼吸和心跳了,而是在这样强大的气场下,自然而然地想要隐藏自己的气息。一些反应都是本能和下意识的。

就在我瞪大了眼睛,定睛望着那怪鸟的时候。只听见“啪”的一声沉闷的声音,它将口中衔着的东西扔在了地上。

漆黑的夜色中,那团东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很努力地分辨,可当那迷彩服映入眼帘的时候,心里一阵发紧。

那分明是个人!准确一点儿说,分明是个已经死去的人。

从衣服上可以分辨出来,被巨鸟捉来的,正是老九叔的手下。他的身上已经破烂不堪,不知道是血还是泥土,混合在一起发出腥臭难闻的味道。那个人的四肢和身体扭曲在一起,显然已经多处骨折了。甚至无法看出是否完整。

萧源用手挡住我的眼睛,他没有说话。我知道此时此刻我们都无法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老九叔手下的面容一个接一个地在我的脑海中,像播放电影一般出现。是谁?这个死去的人是谁?他们从山洞出发之后,到底去了哪里?是否像萧源一样开启了山洞里的机关,所有人都进入了山体之中?还是说他们走了另外一条路线,在这段时间里,又遭遇了其他的变故?更让我无从猜测的是,他们一行人,是全部遇难,还是只有眼前的这个人遭遇不测?

我抓住萧源的手,将头靠在他消瘦的肩膀上。此刻内心真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所有的滋味都混杂在一起没有办法去品味。到了这个时候,在这一场被命运安排的旅程中,到底还有多少鲜活的生命转瞬即逝?而在这些危难面前,我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渺小。

那怪鸟低下头,用巨大尖利的嘴拨弄着地上的尸体。仿佛并不急于将食物吞进肚子里。而这个过程我不愿意过多描述,对于近在咫尺的我来说,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煎熬。

我不知道萧源的想法,但从他清冷却格外坚定的表情上,我读出了一种愤怒的味道。

就在这时,黑幕一般的夜空像是被什么撕裂了一般。一颗白色的照明弹应声蹿向黑暗的深渊。在迸发的一刹那,我感觉眼睛很痛。

当然这一下也着实惊吓到了巢穴中的怪鸟。它完全放弃了把玩自己的战利品,而是伸出脖子昂起头,对着泛白并且刺目的夜空,发出凄厉的叫声。好像并不畏惧,像是挑衅一般嘶叫着。

这种时候是谁在放照明弹?我和萧源面面相觑,可是直觉告诉我,或许我们还没有走入绝境。一定有什么人就在我们的附近。刚刚萧源不是说郑柯也是被绑走的吗,那么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又能走多远?可是这会儿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放照明弹?

我还在出神的时候,只见头顶上发出光亮。一闪一闪的又不像是有规律的样子。这下我就更糊涂了。

不大一会儿工夫,一根绳子就从上面沿着巢穴的墙壁滑落了下来。刚好在我们身边停了下来。

我瞪大了眼睛望向萧源。他却摆摆手,示意我不要说话。那怪鸟的注意力似乎一直被天上一颗又一颗的照明弹吸引着。每升起一颗,它的叫声就越发凄厉。当然也幸亏这样,我们的存在才没有引起它的注意。

到了这个时候我仍然不敢出声。面对着绳子,只能用手势询问萧源到底要怎么办。

他将绳子拉到我跟前,示意我爬上去。我心里是非常不安的,在这样的地方突然有人向空中放起了照明弹,紧接着又有莫名其妙的绳子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虽然对方的意图非常明显,是想把我和萧源救上去,但是对方是谁?这点让我非常在意。

据我所知在这座山里,除了之前跟我们一起出发的老九叔一行人之外,还有一股力量存在。而事情发展到这个时候,很明显,绑走百薇和郑柯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对方的目的是什么,现在尚不得而知。如果这绳子的另一端,真的是他们的话,那我和萧源这样上去,结果会是如何?可现在的情况就很窘迫了,不上去的结果也非常不乐观。一旦那怪鸟发现了我们的存在,一番殊死搏斗暂且不说,我们的胜算又有多大?

Vol.4

想到这,我也顾不上犹豫了,既然萧源让我上去,我能想到的这些势必他都已经考虑过了。既然他毅然决然地选择这样做,想必之后的事情,全然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一点我是非常有信心的。

经过了这么久的相处,我还是非常了解萧源的性格,对于他的能力也了如指掌。

既然这样,求生的欲望已经大于一切。我一把抓过绳子,用尽浑身的力气努力向上攀爬。当然这个过程,还是非常煎熬的。因为我并不确定那怪鸟的注意力是否会一直被天上的照明弹吸引。一旦中间出现什么差池,危险随时都会来袭。可眼下,我又不能被这种混乱的思绪困扰,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一路向前。

爬了几步,我能感觉到萧源也上了绳子,他应该就在离我不远的位置上。知道这点,我多少放心了一些。凭借我对萧源的了解,如果上面真有什么危险的话,他肯定不会让我走在前面。既然他选择这样的做法,那么我相信上面放下绳子打算救我们的人,一定是无害的。而萧源断后,恐怕也是为了防止怪鸟那边一旦有什么变故,能够更好地保护我吧。毕竟我在他的视线以内。这样的安排,是他最放心的。

眼看就要到达巢穴的边沿,我一直紧张的心情也稍稍放松了一些。可是就在我一只手快要够到上面的时候,变故再次发生了。

一直在夜幕中绽放的照明弹,突然停止了。而一同停止的还有怪鸟的嘶叫声。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回过头去看。只见这会儿那怪鸟已经挺起了脖子,浑身的毛都竖立了起来。而它的尖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咕噜”的声音。在这漆黑的夜里,那两道散发着红光的瞳孔,顿时让我浑身战栗。那一刻,我和那怪鸟四目相对。

它发现了我。

那怪鸟巨大的翅膀在瞬间张开,几乎在那一瞬间,萧源的声音从我的脚下传过来:“快点儿上去!”

我知道他看到了那怪鸟的变化,并且也意识到了危险的临近。我来不及多想,赶紧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而我们和那怪鸟的距离,几乎近在咫尺。如果它在瞬间发起攻击的话,我能够顺利躲避开的概率几乎为零。

想到这,我觉得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都快要凝固了。可恶的是,越是紧张越是手忙脚乱。眼看就只差一步了,可是脚下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一踏空,整个人往下滑了好几步,幸好萧源在下面托住了我。

他大声喊着:“不用怕!冷静!”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那怪鸟的气息几乎就在我的耳边。四处都是那腥臭腐朽的味道。单是那随时都会扑过来的架势,已经让我感受到了死亡的来袭。虽然我拼命对自己说:“冷静!一定要冷静!”可是想要真正做到,实在是需要极大的勇气。

就在我急着重新向巢穴上方爬过去的时候,那怪鸟果然发起了攻击。我几乎能感受到它那尖利的嘴要咬住我的身体,我下意识地缩紧脖子。

没想到的是,萧源用双脚全力朝巢穴上一蹬,整个人借助这样的力气,朝怪鸟扑了过去。

我看到与此同时,他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那匕首冒着寒光,在黑幕一样的夜空下,异常清冷。

萧源直接从怪鸟的身前跃过,在腾空的同时,手里的匕首用力划到了它的脖子。

手起刀落的瞬间,腥臭的、带着体温的血液几乎溅到了我的身上。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我根本无法反应,也无暇去顾及萧源的安危。

怪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来不及扑向我,疼痛感使它一头撞向巢穴的一侧。翅膀猛烈地扑腾着,但这一下显然并不致命。

它很快支撑起身子,这一次将目标转向了萧源。我忘记了自己手上的动作,回头望向再一次跌落到巢穴底部的萧源,他看起来没有受伤,此刻正弓起腰身,一副随时准备应战的样子。

“萧源!”我急得直喊他,刚才那一下虽然让怪鸟受了伤,但看得出来那只是暂时占了优势。如果真和它厮杀起来,萧源恐怕也很难全身而退。

“快走!”萧源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那怪鸟身上,但是回答我的这两个字却格外坚定。在生死关头,他依旧选择了让我先走。可是我又怎么能轻易地丢下自己的同伴,置他的生死而不顾呢!

“苗苗!快点儿!”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熟悉而焦急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上方传来。

Vol.5

不会吧?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借着月光向巢穴的顶部看过去,果然是郑柯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即便在看不清楚眉眼的情况下,我还是能准确地辨认出来。

见上面是郑柯,我大喜。也顾不上脑海中闪现出的问号,顿时有种“满血复活”的感觉,三下五除二就爬了上去。与此同时我听见了怪鸟再次发起进攻的声音,由于担心着萧源的情况,我加快了脚步。因为只有我安全了,萧源才能顾及自己。也许是有了动力的缘故,这一次要顺利得多。我很快便爬到了巢穴边上,郑柯一把拽住我的手。我还没来得及将气喘匀,就听见他对身后的人说:“你们还等什么?再不动手,萧大帅就危险了!”

我一抬头,发现郑柯并不是一个人。而这会儿他背后的人,手中正举着一把枪,没错,真的是枪。夜色太暗的缘故,我看不清楚那个人的长相。但是很明显,是个男生。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就是努力看,都不一定可以分辨出周围的动向。他居然还戴着墨镜……

郑柯用胳膊推了我一下,好像看出了我的好奇,轻声说:“这不是墨镜。瞄准用的。因为是夜里,可见度极低所以才戴。高科技的东西,你们女生不懂。”

我瞪了他一眼,这个爱显摆的家伙,可是心思却不在这上面。这会儿我已经有很多个问号在脑海中了。首先郑柯刚刚到底去哪儿了?萧源说他被人绑走了。可是这会儿看起来,他毫发无伤并且非常自由。而跟他在一起的男生又是谁?到了此刻,我已经很清醒,也很肯定,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还有其他人在配合。刚刚的照明弹就很说明问题。肯定是为了吸引那怪鸟的注意力,那么和他在一起的人,是否就是之前我们所说的“另外一股力量”?可是这一切我完全不能理解了。

在我大脑飞速运转的时候,那戴着眼镜的男生,已经走到巢穴边上。非常熟练地举起枪,对准下面的怪鸟。

我一下子冷静下来:“没问题吗?萧源还在下面呢!”

“放心。这个家伙可是经过专门训练的。还得过射击冠军呢!”郑柯说得胸有成竹。好像和那个眼镜男认识多年,非常了解的样子。

“那也很危险,好不好!”我还是对他们的身份比较怀疑。

“麻醉枪!打中了顶多是睡上几个小时,没生命危险的。”郑柯解释着。而我却迅速抓住了重点:“那你刚刚直接麻醉那怪鸟不就好了,干吗大费周章的?”

郑柯见我有些激动,赶紧摆摆手,一副“少安毋躁”的样子,随后说道:“刚刚只有我一个人先赶了过来,我刚到就看见那大家伙回巢了。再者说,这些动物都像是在特殊环境下变异了一样,根本不能够用常识来考虑。如果能麻醉固然好,但是如果没有效果的话,你们在下面的情况就非常危险了。所以先让你们上来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我指了指下面:“你的意思是说,麻醉枪不一定管用?那萧源怎么办?万一有什么问题,萧源的处境不是更加危险?”

郑柯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他定睛望着我,随后一字一句地问:“到了这种时候,苗苗,你还认为萧源是个单纯的大学生吗?他的能力深不可测。我不知道他之前都经历了什么,但是……”郑柯的目光望向巢穴下面。

我也随着看过去。在我安全逃离之后,萧源的手脚也彻底放开了。他竟然将那怪鸟逼迫得伤痕累累。刚才我还在担心他是否能全身而退,但由此看来,我真的是低估了萧源的能力。

那眼镜男看准时机,一枪直直射向了那怪鸟。原本就已经受了伤的家伙,这会儿又中了一枪,身体顿时摇晃了起来。看来麻醉药还是有效果的,但是剂量看起来并不足以将它彻底麻醉。但是萧源却没有放过这次机会,直接飞身跳到怪鸟的身上,将它的头按到地面上,手起刀落的瞬间,怪鸟顿时没有了气息。

那一刻,我竟然觉得有些触目惊心。可是我同时又觉得有些心酸,因为望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那些还没有孵化出来的蛋。虽然这些怪鸟不知道杀死了多少无辜的性命,它们的存在也会威胁到很多生命。然而当这些还未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小生命,瞬间失去了母亲的时候,我还是有些不忍的。

郑柯搂过我的肩膀,用力地拍了拍,像是安慰我。他说:“苗苗,清醒一些吧。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有的时候,我们为了保护自己,不得不做出一些残忍的事情。因为你不去做,自己的生命就会陷入危难。”

萧源大口喘着气,然后抬起头,黑幕一样的夜色中,我看不清他清冷的目光。可我知道,他一定是在望着我。萧源从怪鸟的身上跳下来,利落地抓起墙壁上的绳子,矫健的身影突然让我觉得陌生。他几乎不费任何力气,很快爬出了巢穴。而与此同时,那眼镜男举起枪的手并没有放下。我听见他又开了几枪,打在了那些没有孵化出来的蛋上。

我是下意识叫出来的:“你干什么?”

他冷冷地回过头,隔着那厚厚的镜片,我不知道那男生的眼神是怎样的。但他的声音却没有一丝犹豫:“难道等它们破壳而出,再去伤害其他生命?”

我一时语塞。自己这样的想法究竟是对,抑或是错?那些所谓的生物链中,不是也包括这些可怕的怪物吗?它们是会伤害到人,但是在这样的深山里,难道不是人类闯入了它们的禁地吗?到底是我们破坏了游戏规则,还是它们?到底它们的存在,又是为了什么?

我发现自己又开始矫情了。这样的想法之前在海上也曾有过。但是经历了那些之后,我曾经告诉自己,以后不能再这样。可到了这会儿,还是无法避免地踌躇和怀疑起来。这样的想法,让我有些讨厌自己。于是我不再去纠结。

萧源几步走到我近前,看了看郑柯,又将目光投向那举着枪的眼镜男,清冷的脸上仍然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是我很了解他,恐怕有一些零散的片段,已经在他的脑海中迅速拼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