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想要一件东西,就放它走,它若能回来找你,就永远属于你;它若不回来,那根本就不是你的。
Vol.1
一直到清晨,我们都在老九爷的房间里,起初还在为之前所有的谜题寻找答案,或者将已经得到的全部答案都拼接在一起,后来就谈到了后面要进行的事。现在没有地图了,后面的路线虽然我有一些印象,可并不能保证全都记在脑子里。
正在我为这个问题苦恼的时候,彩娜却一脸得意,她露出自豪的笑容:“既然早就知道有内鬼在,我们又怎么能不提早做安排?”
“难道说地图是假的?”我大喜,可后来一想又不对,地图一直放在我这儿,几乎是不离身的,如果被换过,我不可能不知道。
“地图虽然是真的,但路线我已经完全记下来了。”彩娜一副得意扬扬的样子。说着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在上面画着什么。
后来我才知道,老九爷手下的这些人,每个人都不简单,而他这个女儿更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只要看过什么东西,几乎是可以在短时间内完全记在脑袋里的,就像复印机一样,不可能出现错误。难怪印象中,彩娜只看过一次我手里的地图,就能将上面的内容全部记下来。
郑柯看着彩娜画好的路线,从嘴巴里发出“啧啧”的称赞声,随后笑容灿烂:“有这样的天赋,大小姐仅仅是医科大学的高才生,真是太谦虚了。这以后想要继续深造,恐怕是小菜一碟了。”
“少挖苦我!”彩娜对于郑柯并不感兴趣,我之前还以为是因为她知道那个人是假冒的,所以才对他冷冰冰的。但是对于真实的郑柯,彩娜的态度也没有转变多少。这多少让一向自信满满的郑柯有些受挫。对于自己的长相、气质以及各方面条件,“海归”一派的郑大少爷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彩娜显然对萧源情有独钟,这估计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的,这也是让郑柯更加不屑的原因。
我说:“你能不能大度一些?如果不是萧大帅哥,你现在还不知道被关在哪儿呢!”
“这是两码事!”郑柯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他一眨眼,就魅力四射,“救我也是为了他自己嘛!再说个人魅力问题是必须要探讨清楚的。苗苗,你说,我和那张扑克脸,谁更有女人缘?”
“停停停……我可没有工夫和你矫情这个问题,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为这无关痛痒的话题浪费时间。”我说着拿过彩娜画好的路线图,仔细看过之后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但是这地图我看过几十遍了,一些重要的地方我绝对是记得的。其中一个关键的地方,我有些在意,觉得和我之前看到的有些差异。可我又不太确定自己的想法,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指出来。
老九爷让其他人去准备东西,萧源又看了看米多奇的情况。门外传来脚步声,我一转身,是百薇醒了。看来她已经退烧了,这多少让我心安了一些,于是把这一夜发生的事,轻描淡写地说了说。百薇也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后来再三确认,又在郑柯的脸上捏了捏,最后终于接受了这一事实。
唉,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这些,谁会相信只有在电视剧里才会发生的桥段?百薇现在的反应,和我当时一模一样。
按照原来的计划,我们今天一早是要出发的,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觉得重新安排的可能性非常大。果然老九爷召集了人,重新分配。有的去准备物资,有的去勘察地形。最后他拿过彩娜画的地图,嘴角竟然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他像自言自语,又像和我们讲话,淡淡地说道:“找位向导恐怕在所难免了。萧源!”他唤了一声,“把初生叫来。”
我望了一眼郑柯,他耸耸肩膀,一副见招拆招的样子。没多大一会儿时间,那个叫初生的人被叫了来。萧源便站在一旁,目光望向窗子外面,好像接下来的事情跟他完全没有关系了。
我打量起这个初生。看年纪的话应该只有二十岁出头,皮肤黝黑,但是人长得还算清秀,特别是一双大眼睛十分机灵,小鹿一般黑漆漆的。个头不高,却很强壮。一进屋子,就冲老九爷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九叔,你找我?”
“来来来,小子越生越俊了!有你老爸当年的风范。”老九爷对初生的态度倒是让我意外,脸上的表情也格外慈祥,“来了两天了,也没好好看上你几眼,最近日子过得可好?”
“九叔,你不用挂念我。我都这个年纪了,早能养活自己了。我有能耐,早晚是要走出去的。”初生一副要施展宏图壮志的架势,说这话的时候,自己脸上都掩盖不住兴奋。我实在难以想象,在这样的一个村子里,他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初生这般年轻人,又为何一直待在这里?
老九爷点了点头,接着问:“你妈妈的身体怎么样?”
“旧疾患了,这么多年一直这样。如果不是妈妈,我早就离开了。”提到这个,初生的神情黯淡了下来。我这才知道原因。
“初生,这山里的路,你敢走吗?”
“九叔,你别小看人了!”初生拍了拍胸脯,“别的不敢夸口,进山对我来说可不算什么难事。我自小是在这里长大的,什么样的山没爬过?闭着眼睛都能在这山里跑个来回。”
“你这也太夸张了吧?”郑柯首先憋不住了,以他的性格自然是最看不惯吹牛皮的人。他自己平日里就狂妄自大惯了,别人用相同的方式说话,他自然心生厌恶。
我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示意在这种时候还是不要乱讲话的好。他却一扬眉,不服气地说:“别说进山了,你闭着眼睛在这村子里面走一圈我看看!”
“这小哥看来是不相信我!”初生倒也不急躁,望了老九爷一眼,就拉着屋子里的人出来了。
Vol.2
这时天也大亮了,外面的天气虽然谈不上艳阳高照,但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昨天晚上像发生了不好的事。其他村子的居民似乎很少出来,仿佛是刻意回避着我们这群人一样。即使是在村子里碰到,也会装成没有看到的样子,很少有与我们打招呼的。
初生带着大伙来到屋子外面,丝毫没有胆怯的表情。这一试更是不得了,初生让郑柯找了布条把自己的眼睛蒙了个严严实实,还特地在原地转了两圈。停下来之后,竟然真的在村子里转悠了起来,虽然速度比较慢,却不曾撞上任何物品,脚下的路线也完全正确。最后竟然真的用了一个多小时,在村子里转了一圈。
这下郑柯可真的哑口无言了。我看他一张俊脸有些发红,可嘴巴却硬得很:“在这有什么稀奇的,要真进了山里,能遮着眼睛进进出出才真是有能耐!”
“这位小哥口气真大!看来一定也藏着好身手,有机会一定要讨教讨教。”初生倒也不生气,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看起来十分喜兴。他看看郑柯,又看看其他人,最后目光在萧源的身上扫过,笑容顿时就定格了一下,他走过去,一副好奇的样子询问:“在这些人里面,你的身手应该是最好的。我没有猜错吧?”
萧源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漆黑的眸子里不见一丝波澜。他也不开口,一张扑克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郑柯一摊手:“看吧,马屁拍错地方了。”
初生只对萧源感兴趣似的,正眼也不看郑柯一眼。那种被自动忽略的感觉一定非常不好受。
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之后,我们散去分别吃饭。老九爷折腾了一夜,像累了,毕竟年龄摆在那里,没再和我们多说什么,径自在房间里休息。他手下的几个人,以瘦高个儿为首,嬉闹着去到其他村户家中找野味。萧源自然是放心不下米多奇,又守到它的身边去观察情况。这个时候彩娜自然不会放弃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主动上前去照顾米多奇。说实话,我是帮不上太多忙的。虽然心里也非常在意米多奇的情况,但此时此刻一切都变成了听天由命,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米多奇恢复的速度实在惊人,我和郑柯准备好自己身上要带的物资去看它的时候,米多奇已经睁开了眼睛,可以站起来了。它一见我,大尾巴就摇了起来。彩娜给它倒了牛奶,说它这一整天只可以吃流食,先不能吃太多东西。
郑柯从嘴巴里发出“啧啧”声,直说这么个大家伙如果只靠喝牛奶度日,这分明就是减肥的节奏。然后他去摸米多奇的脑袋,手才一碰上去,米多奇就“汪”地叫了一声,好像是抗议他刚才的话。郑柯吓了一跳,还以为米多奇要咬他,那狼狈的样子真是好笑。不过听米多奇的声音倒是精神了很多,这下我也就放心了,看来它彻底脱离了生命危险。
郑柯直跟一旁的萧源抗议:“萧大帅哥,你跟这狗关系近,小心把你的臭屁脾气传给它。这宠物要是臭屁起来,以后谁还敢养?”
“反正不用你养!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彩娜冲郑柯一撇嘴,然后拎着医药箱从他身边走过去,“让一边去!”
彩娜对萧源的态度很明显,我望了一眼萧源,他也正好不经意地抬头,四目相对,我突然觉得他似乎有话要对我说。可是在目光交错的一瞬间,他漆黑的眸子便沉了下去。我在里面看到了有些失望的自己。
我和郑柯还有百薇简单地吃了饭,萧源吃得很少,然后便回到米多奇身边。百薇一直在念叨着假郑柯的事,这也是我非常在意的。这个假冒的人到底会是谁?为什么在我们身边这么久,全然没有人察觉?郑柯换了自己的衣服,已经完全恢复了本来面目。他不用再装成车祸现场似的毁容人了。不过因为有心理阴影的缘故,我看他一时间还是有些别扭的。
“苗苗,你别总用这么不信任的目光看我好不好?”郑柯把碗里的汤喝完,一副抗议的样子。
我手扶额头,觉得自己真是脑细胞透支了,很多问题还是没有想清楚。
百薇却突然开起了玩笑,笑着说:“你们说,这像不像真假美猴王?”
“你才是猴子呢!”郑柯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比喻一下嘛!”
“比喻不恰当!”
在这种时候,我很庆幸身边的朋友还有心情开玩笑,这总比大伙对于未知的冒险死气沉沉的好。毕竟前面的路生死未卜,是什么结果,谁都说不清楚。
下午的时候我补充了一下睡眠,可并没有睡踏实,脑袋里面像过电影似的,想起了很多出行之后的事情,那些怪鸟也时常在梦里出现,只有在梦里面我才能很清楚地看出它们的样子。诡异的、恐怖的、血腥的。然后还梦到了那个假郑柯,他拿着我的地图,得意扬扬地炫耀,告诉我,他会找到哥哥,然后把所有的真相都埋藏在我永远走不到的地方。我哭喊着,然后就醒了过来。
我想,我是太累了。
就这样断断续续的,一天也没有做什么有意义的事情。起来的时候又去看了米多奇,它的精神恢复得很快,已经可以自己站起来走动了。彩娜一直很细心地照顾着它,当然是因为萧源。这是个聪慧的女孩子,虽然只有我知道萧源和米多奇的关系,但是即使不知道真相,看到萧源对于米多奇的态度,也能猜到他十分在意这只狗,所以对它好一点儿,总归是没有错的。在某种时候郑柯这个人还是神经很大条的,估计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又休息了一晚上,转天一大早,老九爷就吩咐一行人出发了。他并没有预测以现在的速度我们到底几日才可以到达目的地,也并没有向所有人公布我们的目的地到底是哪里。初生换了简单的打扮,看起来利落极了。他出发的时候迟到了,据说是要向母亲道别,然后就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老九爷的人被安排在了前后两个位置。我、郑柯、百薇、萧源依次在后面。我不明白为什么老九爷要让我直接走在他的人后面,换句话来说,我们这四个人似乎是由我来带队的。
他只是回过头来对我笑笑,眼底深不可测。他底气十足地冲我喊了一句:“丫头,怕不怕?”
我下意识地摇头,然后大声回答:“没什么好怕的!”
是啊,有什么好怕的?
别管是刀山还是火海,不走到那一步,谁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总归会得到自己认为最宝贵的东西。
成长也好,经验也好,经过许多历练后的自己,往往出现在那个未知的将来。
Vol.3
从村子的另外一条路出发,那座看起来零零落落的村庄,很快就留在了我们的身后。米多奇走在萧源的后面,彩娜在出发之前给它打了针,又给它的伤口换了药。它是个坚强的大家伙,吃了满满一盆饭之后,就跟着我们出发了。它好像听得懂我们说话,每一句都听得真切,理解得透彻似的。
我问它:“米多奇,你还疼吗?”
它摇摇头,然后用大舌头舔我的手,那样子仿佛是让我不要担心一样。其实出发之后,我在前面总是不时地回头去看米多奇,见它完全可以跟上,我便放下了心。
往前走的路并不平整,我们走得也非常小心。一面担心还会出现之前咬伤米多奇的怪虫子,一面还得想着加快步伐,所以行进的速度有些受影响。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弄明白那奇怪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又是怎样钻进米多奇的身体里去的。但是在这样的地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恐怕都不应该奇怪和诧异。在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有很多我们未知的东西,更有很多连科学都解释不了的东西。我们知道的只是凤毛麟角。
徒步前进当然比开车要困难多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老九爷这么大的年纪,居然还能行进顺畅,走在初生的后面,一点儿都没有落下的意思。而初生这个领队也完全负责任,每到一个岔口都会停下来仔细分辨。别看他年纪轻,但是做起事情来真是一丝不苟。经过了一个上午的路程,我刚开始怀疑,也一点儿一点儿地对他加深了信任。或许由这个年轻人带路,我们真的可以很顺利地到达我们想要去的地方。
中午我们在一块凸地上吃的饭,架起无烟炉,简单地做了汤面。其实出来的时候,车上的物资里是有其他东西的,但是后来车坏了,我和百薇放弃的大部分东西里,就包括很多零食。这让我们之后很苦恼,因为后期的饭菜实在变得越来越乏味,以至于身体虽然很疲惫,但是我变得越来越没有食欲。
简单休息了之后,我们再次出发,到了下午,我觉得有些累,腿发沉,话也少了。因为只顾着走路,根本就没有力气再讲话了。在这种地方,所谓的“路”其实根本是不成路的。也就是凭借着初生的印象,在杂草中行进。初生和那个瘦高个儿在前面走的时候会用手里的刀砍下两边特别明显的杂草,但是砍过之后走起来还是有困难的,有时还是会被划伤。所以尽管快马加鞭地赶路,但是进度并不是很快。一直到后来,米多奇的体力也明显跟不上了。郑柯见我的脸色不好,开口喊了停,这时我们到了一处山脚下。
初生喘着气说:“是时候休息了。今天晚上就在这扎营,明天翻越山。”
我也顾不得地上脏了,一下子就瘫软了下去,这一天下来,比军训还要累。百薇的情况比我好不到哪里,毕竟她大病初愈,脸色都已经发白了,坐在那一语不发。彩娜和瘦高个儿几个人招呼着去找东西做饭,萧源去扎帐篷。郑柯也前去帮忙,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向萧源下战书:“萧大帅哥,咱俩进行第二回合的扎帐篷比赛,怎么样?”
萧源也不理他,郑柯就一直挤对着他说话。这个家伙向来喜欢自娱自乐。我好像就没见郑柯有过沉默寡言的时候,无论何时他都是这么积极乐观。他一边扎,一边还回过头来冲我喊:“苗苗,我给你唱首歌怎么样?”
百薇摆摆手:“你要唱就唱,别在那聒噪了。”
郑柯就一边扎帐篷,一边唱情歌,从背影看过去,谁都不会相信我们正在踏往一条不归路,不知道的一定会认为我们是在集体旅行。
米多奇就趴在我的身前,这一路下来雪白的毛也变得斑斑点点。我有些心疼地抚摸着它的头。
“米多奇,你累坏了吧?”
它摇摇尾巴。我便拿出水瓶来,倒了水给它喝。米多奇非常懂事,喝完之后用头把水瓶往我的嘴边拱,一副让我喝的样子。看得百薇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可能是太累了的缘故,晚饭我吃得很少,丝毫没有胃口。夜幕降临的时候,一群人围坐在一起。我对着面前的山叹气,总觉得翻越它对于我来说是项庞大的工程。而我看了彩娜画的地图,这仅仅是我们需要翻越的第一座山,接下来的路程是很难想象的,然后我就想起了米多奇,带着它爬山是不是太过牵强了?
于是我问萧源:“萧大帅哥,米多奇可以吗?”我指着面前庞大的阴影,夜里看过去,那山就像个巨人似的耸立在我们面前,“它的身体刚恢复,而且这样走了一天,看样子已经非常疲惫了。单是这样走路,对于一只狗来说就很有挑战性了,现在我们还要求它跟着一起翻山越岭,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米多奇正趴在地上吃饭,听见我说的话,停了下来,仰起头“汪汪”地叫,好像在表明意愿,非要跟着不可。
但是我很明显从萧源的脸上看到了犹豫,尽管只是一瞬间。他的犹豫仅仅是一瞬间,然后就很坚定地说:“带上它。米多奇没问题。”
彩娜也规劝起来:“萧源,你喜欢这只狗我能理解,但我们要走的路是很危险的。”
旁边的人也都在帮腔:“我可不想因为这只狗被拖后腿!”
“就是!这么危险的路,带上一只生病的狗,到时候还不是白白送死。”
“当初就不该带狗来!它能帮什么忙啊?还不是添乱!”
老九爷手底下的人七嘴八舌的,我听着就很生气,也没多想就站了起来,大声对他们吼道:“米多奇虽然是一只狗,但也是我的伙伴!你们这些人往往自称‘江湖中人’,现在看起来,真是让人耻笑!你们口中的义气呢?狗就不能成为伙伴吗?老九爷当初决定带着它的时候,难道不是接纳米多奇成为这支队伍中的一员吗?”
郑柯在我旁边微笑着,我知道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站在我这一边的。或许看到我的勇敢,他在内心也在暗自认可吧。毕竟和老九爷这些人比起来,我还太过稚嫩了。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会这样在他们面前滔滔不绝。
“你这丫头!说什么大话!”彩娜不服气地站起来,和我面对面,那气焰嚣张得很,鼻子都快和我碰到一起了,“刚才还不是你先提起来的!怎么才一会儿工夫,反而我们成了坏人?”
“虽然是我提起来的,但我是出于关心米多奇的身体状况,怕它有危险。但是你们呢?你们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丝毫没有退让的打算,就算彩娜的气势再怎么咄咄逼人,我都没有退缩的打算。
人在某些时候,是要坚守自己的原则的。
“好了!好了!”老九爷见我们两个女孩子之间的火药味渐浓,出来打圆场:“这件事还是听萧源的。既然这狗一直是他在照顾,还得按他的意思办。”
对了!萧源怎么一直不说话?老九爷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他。一撇头,刚想开口,便发觉他的表情不对劲。
Vol.4
此刻萧源正聚精会神地听着什么,眉头紧锁,一只手正摸着腰间。不仅是他,连米多奇也站了起来,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一般。米多奇从喉咙里发出低鸣,声音十分警觉。
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家小心。”萧源低沉着嗓音说道。
郑柯一把将我拉了过来,用身体掩住我,然后招呼百薇也站到中间去。郑柯还是不放心,把自己身上的短刀塞了过来:“苗苗,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以自己的安全为先,别的先不要管。”
怎么觉得我什么时候都是拖后腿的?
老九爷的人也都进入了警戒状态,一行人背靠背围成了圈。我、百薇、彩娜被他们围在中间,还有米多奇。老九爷带着其他人面朝外。无烟炉的光亮有限,但在夜里还是很有必要的。
郑柯问初生:“你这个带路的,怎么也不提前说说,路上会遇到什么妖魔鬼怪?好让我们有点儿心理准备。”
初生手拿着匕首,口气倒也轻松:“这位小哥,唐僧西天取经九九八十一难不全都是随机的?没见过按照攻略走的,您就见招拆招吧。这深山老林的,有什么出来都不奇怪,好在我们人还是够的,这要是一个人,恐怕连骨头都要不见了。”
我听得直起鸡皮疙瘩,他们说的怎么这么恐怖啊?妖魔鬼怪虽然谈不上,但我有感觉,绝对不是什么善类。有了之前海上的经验,还有那怪鸟,这会儿跑出来什么,我都会觉得像进了野生动物园。
该不会是那怪鸟吧?我心有余悸。
百薇已经紧张地往我身边靠了靠,我能感觉到她已经极度紧张了。倒是彩娜,看起来纤瘦,可到了关键时刻,却无比沉默冷静,丝毫不见退缩的意思。真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
突然米多奇“汪汪”地叫了起来!声音尖锐而凶狠。这是我和米多奇认识以来,第一次听它发出这样的叫声。它的叫声还没停,从山脚处的杂草丛里就猛地蹿出一个黑影,那黑影的体积和米多奇差不多大,但是速度奇快。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什么呢,就听见老九爷的一名手下发出惨叫。再定睛一看,那黑影已经咬上了他的胳膊。
只见那个人忍着疼,另外一只手高高扬了起来,照着那黑影的头就劈了过去,顿时有液体喷了出来。我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那东西也发出凄厉的叫声,但没有死绝,在地上翻滚着。
我们把目光都集中在了地上。萧源却大声喊道:“不用管它!后面还有很多!这是探路的!”
萧源的话音刚落,就有好几个黑影一并蹿出来,我这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如果刚才我们的注意力一直在地上的东西上,如今早就成了它同伴的食物。郑柯一直在我身前,但是这次出来了起码四五只。他正和那个瘦高个儿同时对其中一只发起攻击。我这才看清楚,蹿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样的。
狼?虽然体积有几分像,但是那通体黑色的毛看起来十分坚硬。而且它们竟然生着像野猪似的獠牙。这种动物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从郑柯的侧面突然就扑过来一只,这一只竟然个头要比其他的大,而且眼睛里面似乎还冒着红光……
“小心!”我情急地喊了起来,可是似乎为时已晚。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白影从我背后扑了过去,一下子咬上了那畜生的脖子。
米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