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觉得再往前走一步,就能看到触手可及的真相。但是拨开迷雾之后,呈现出来的真的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Vol.1
如果萧源所叙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新的疑问就接踵而来了。
我用了短暂的时间去接受并在脑海中认真筛选出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当然恐怕这也是郑柯想要问的。
“就是说,你早就知道这张地图?甚至你连目的地的那座城都到过?”我有些不太明白了,“那么我们现在费尽千辛万苦又是为什么?”
萧源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站直身体非常认真地面对我的质疑,他的眼睛里仍然藏着铺天盖地的秘密。
那汪深邃,是我永远无法触摸到的距离。
“许青苗,你不觉得,有一些路,是注定要你亲自去走的吗?不管那些真相是否是你想要的结果,都需要通过你自己的努力去找到答案。”萧源的语气里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是啊!无论他知道些什么,那都是他思想中所认为的。
那么我呢?
在经过了海上惊心动魄的冒险,又踏上了这总是笼罩在月色下的危机四伏之旅,到了现在,我真正能够触及的真相一角,又是什么?
在我的脑海中,谁是敌?谁是友?我在寻找什么?我又在中途迷失了什么?
我所经历的这些,就是命运的齿轮不停转动的结果吗?
那么归根结底,这些都是我在所难免的经历,势必要走下去……
萧源看出了我的想法,他重新开始整理工具,低着头,像对我讲话,又仿佛自言自语。
在空荡荡的山洞里,萧源冰冷的声音显得越发空灵。
他说:“许青苗,你是想等着我把一切告诉你,还是亲手去开启属于你的那扇门?”
“那还用说吗?”我笑着接过萧源递过来的绳子,坚定地系上了自己腰间的安全扣。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萧源脸上转瞬即逝的笑容。
浅浅的,犹如难得一见的昙花,虽然不经意,甚至让我觉得那一定是自己的错觉,却如此好看。
郑柯将背包紧了紧,意味深长地看向洞口:“我真想知道,在这场冒险中,我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是啊!这一切仿佛是命运在冥冥之中安排好的,我们这些看似关系不大的人,却意外地聚在了一起,并且踏上了一场充满惊心动魄的旅程。
而此时此刻,我只希望在传说中的那座城里,有我心心念念的哥哥。
这一切,也就全都值得了。
重新调整了心情,现在只剩下我、郑柯以及萧源了。
这样的队伍反而让我安心了许多,因为我们不会怀疑对方,更不用顾及很多。
而之前我对老九爷隐瞒的细节,想必萧源早已心知肚明了。那便是地图上的标志虽然是显示目的地在山体中,但是要找到真正的入口,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在地图上,我看到了几处形状类似的标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标记一定就是关键。
其实在没有进入这个山洞之前,我还有所怀疑,没有想明白到底这些记号指的是什么。
但是在进入山洞之后,我便完全明白了,在这个庞大的山体,一定还有着很多这样的山洞。
而这些带有记号的山洞内,一定隐藏着开启通往山体中的路的机关。解开了这些,便能找到通往那座城的道路。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郑柯和萧源,他们表示赞同。
后来萧源也说过,其实他并没有到过那座城,他消失的记忆并没有完全被唤醒。
但是在潜意识里,他是记得这里的。
就像在之前的海底密洞里,他下意识地去找曾经留下来的装备。
我无法理解萧源的潜意识到底是怎样的,可现在我没有任何理由去怀疑他。
他又一次带着我和郑柯摆脱了窘境。
如果没有他,我恐怕和郑柯真的要做好在这里饿死的准备了。
老九爷走的时候带走了彩娜画的那份地图。
我很庆幸的是,昨天晚上在讲述自己的想法时,我就刻意地去记了一下地图。
加上之前已经看到过几十次了,凭借着印象,我很快便重新画了一张出来。
有了它,我们三个人很容易就达成了共识。
我们首先检查了这个藏身的山洞,发现里面并没有任何机关。
那么再对照整个地图上这个山洞的位置,以它为辐射区域,简单换算出周围标识的大概位置。
这样就可以有规律地去寻找地图上的山洞了。
一切规划完毕,我们三个人便开始了探索之路。
第一个攀爬下去的是萧源,我在中间,郑柯在最后。
这样把我夹在中间的队形,用他们两个人的话来说,是最保险的。
当然对于昨天的黑色虫子,我还是心有余悸的,不知道今天它们还会不会跑出来。
幸好我们三个人身上都没有伤,可单单想起它们那黑色的触角,就让我的心里非常不舒服。
整个过程不再复述了,我觉得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登山的过程就顺利了一些。
只不过速度却不及昨天快,昨天是一直向前的,可现在我们是有目的地去在山体上寻找洞口,这无疑就增加了一些难度。特别是在横向攀爬的过程中,我还是有些吃力的。
这期间萧源在前面掌握的节奏恰到好处。
比起初生,他或许更适合当向导,而且更让人信赖。
按照计划,我们找到了两处山洞,可是奇怪的是,里面全都空空的,没有发现任何机关。
难道是我的理解错误?
我开始思考着,或许地图上所标识的并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山洞的位置是经过证实的,那么最初的思路就没有错。
Vol.2
一上午很快过去,午饭是在我们发现的第三个山洞里吃的。比起之前的两个,这个山洞的面积要小得多。我们三个人围坐在一起,郑柯的腿几乎就在洞边上。我真害怕他一不小心掉下去。萧源的沉默一如既往,我因为一直在思考哪里出现了偏差,所以话也不多。只有郑柯一个人在那聒噪个没完。
他一边吃着压缩饼干,一边讲笑话。我们不笑,他就自己在那儿“哈哈”个没完。不过也正因为有了他,气氛才不至于太过苦闷。我始终觉得我的假设是正确的,因为山洞的位置都对。但是为什么完全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呢?难道不是触动机关?那么通向山体里的路要怎么开启呢?
一个大大的瓶颈摆在我的面前。
面对这样的局面,萧源没有发表看法,他只是耐心地按照地图上的标志一个洞一个洞地去找,毫无进展也不抱怨,更不会说什么。他的沉着和冷静让我不得不钦佩。直到下午,除了又发现了几个山洞之外,一切如故。最后郑柯再也不想重复了,坚持开个小会从长计议。
萧源看了看天色,同意了郑柯的提议。我们找了一个山洞栖身。一进洞,萧源就立刻在洞口点起了无烟炉。
“那些虫子恐怕是临近晚上才会出来。晚上的气温相对比较低。”萧源担心一个炉子的温度不够,又找了些干树枝,一起点了堆在洞口。
这样在山体上摸索了一天,体力消耗比昨天还要大。一坐下,我就觉得小腿已经酸痛得没有知觉了。
郑柯把我画的地图铺在地上,托着下巴认真地去看那些用特殊符号标识出来的点。他轻抿嘴唇,棱角分明的侧脸线条十分好看。
我一时出神,他刚好抬头。四目相对,郑柯的脸上扬起一抹坏笑:“苗苗,你该不会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吧?”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亏你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我别过头,故意岔开话题,“萧源,我们今天毫无进展,难道是我的想法错了?”
萧源像没有听到我说话一样,没有回答。
我又唤了一声,他才有反应。
郑柯半开玩笑地说:“萧大帅哥,你该不会也在动什么歪脑筋吧?”
“我在想,为什么没有老九爷一行人的痕迹。”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确,这一路走过来,我们并没有发现任何其他人活动的迹象。这山虽然大,但如果我们两队人……哦,不!是三队人!
还有那支不知道是什么人的队伍也在前面。
我们三队人用的是同一张地图,走的路线也应该是一样的,就算其中领悟的地方有所偏差,也不至于完全见不到痕迹。
可是……
现在我们这三队人,就像完全在走平行线一样,没有任何交集……怎么可能?
这怎么想都不太对劲。
“我们再重新梳理一下。”郑柯也不再开玩笑了,而是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表情,他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根枯枝,在地上划拉着,“老九爷他们走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睡觉向来很轻,就算旅途奔波累了,也不至于完全睡死过去。而且他们好几个人,还有伤员,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可能一点儿声音都不发出来。”
萧源冷静地道:“他们下了药。”
“下药?”我不解,“在饭菜里?可那天的晚饭是我做的。”
“在无烟炉里。”萧源似乎没有详细解释的打算,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我检查过,里面确实有迷药。所以我们才睡得死,完全没听到声音。”
“真够卑鄙的!”郑柯恨恨地道。
看来下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与这些所谓的江湖中人扯上关系了。和他们这些人合作,无论是我,还是郑柯,都太过稚嫩了。
我们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就会被毫不犹豫地抛弃。这种感觉实在不好。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老九爷会选择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就这样做。他大可选择在走到一半,或者是接近目的地的时候,才露出本来面目。他手下的人已经死伤过半了,现在人员非常重要。这个时候抛下我们,不是很奇怪吗?
我把这个疑问说出来:“况且丢下我和郑柯还有情可原,可是萧源的身手这么好,不论遇到什么危险,都是好帮手,老九爷为什么连他都放弃了?这也太说不通了。难道还有什么其他隐情?”
“喂!苗苗,我表示抗议!”听我这么一说,郑柯果然不服气起来,“什么叫丢下我还情有可原?丢下我就正常吗?难道本帅哥还会拖他们的后腿不成!你忘了?那天晚上面对无数只凶猛的怪兽,本少爷无比英勇……”
“好吧,好吧,就算我说错话了。”我简单地进行了毫无诚意的修正,当然郑柯也没有再跟我较真,“可是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难道老九爷发现了什么,不得不临时做出这样的决定?”
“如果他发现了什么,也一定在最早我们栖身的那个山洞里。”郑柯托着下巴思考着,然后提议道,“我看,我们有必要再回去好好检查一下。”
萧源也表示同意。
但是这个时间肯定不适宜这样做了,我们只好坐下来吃了晚饭,然后休息,以便用最快的速度恢复体力。
其实所谓的恢复,也绝对不可能“满血复活”。我觉得随着时间的延长,我的体力几乎每天都处于透支状态,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非常疲惫了。
所谓的恢复也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其实我们心里都明白,真正的考验即将开始。再这样下去,我真不敢确定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晚上萧源和郑柯没有让我守夜,我睡得很沉,几乎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便一觉睡到了天亮。但是山洞里非常潮湿,我们又只是简单地在地上铺了东西,环境自然恶劣。
我起来之后觉得浑身都很痛,可又不想让他们觉得麻烦,便什么都没有说。郑柯的气色也不是很好,只有萧源还保持着出发时的样子。他的体力深不可测,让我不得不佩服。
我不想吃东西,后来郑柯坚持让我吃几口巧克力。他说这时候的身体最危险,不及时缓解的话,怕是要出问题。
我们进行了简单的调整,便按照昨天说好的匆匆上路,折返到最初的那个山洞里。
Vol.3
才一开始攀爬,我就觉得非常不舒服。头发沉,整个人也浑浑噩噩的。可是看着萧源和郑柯,我不愿总是拖他们的后腿。于是忍着什么都不说,大脑却已经着实没有办法思考了。就这样机械地跟在萧源后面,按照他的轨迹去下意识地攀在岩壁上,速度非常慢,能感觉得到自己的状态有多差劲。
过程自然如同之前的两天一样,没有什么值得复述的。大概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我们才找到那个山洞。到了这个时候,我们三个人的体力都消耗得不轻。特别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今天简直像要死了一样,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中途有好几次都险些掉下去。如果不是前面的萧源拉住我,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一进山洞,萧源便将我拽到一块稍微干燥的地方,伸手摸了我的额头。我能感觉出他的眉宇顿时皱了起来,他也不说话,便在背包里找着什么。
郑柯也像意识到了什么,来不及喘匀呼吸也跟着走了过来。他认真看了看我的脸色,立刻责怪起来:“生病了怎么不说?苗苗,你知道这样多危险吗?”
我挤出一个笑容:“我觉得没什么啊。你们多虑了。”
“温度很高。”萧源从背包里找出注射器,我还不知道除了彩娜和百薇之外,他也带了医药用品。
见萧源要给我注射东西,郑柯赶紧问:“萧大帅哥,你没问题吧?千万别把我们家苗苗当小白鼠。”
萧源也不理他,将我的衣服掀起来,熟练地注射,我竟然没觉得疼。看来萧源真的很不简单,他身上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们不知道的?我甚至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他不会的事情。
不过被他们一说我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难怪从早上起来就觉得不舒服,我还以为是这两天体力透支严重,很难恢复的缘故,原来是发烧了。我对自己的身体素质感到非常懊恼,心想着回去之后一定要加强锻炼啊!可没想多久,就觉得脑袋更沉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觉得口干得厉害。叫了出来,郑柯赶紧给我送上了水。我睁开眼睛,发现外面洞口处已经点上了无烟炉,天色也暗了下来。
“都怪我,今天又没有什么进展。再这样下去,我们吃的东西和水都要消耗干净了。必须赶紧想办法。”我忏悔着的时候,郑柯已经摸我的额头在试温度了。
他轻叹一声:“幸好退烧了。苗苗,你放心。在我和萧大帅哥的努力下,已经找到线索了。”
他这样一说,我才发现萧源正聚精会神地站在墙壁前,用手电筒在上面找着什么。他一边照,一边用手指在上面摸索着。
我不解地问:“墙壁上有什么问题吗?”
“嘘。”郑柯一副神秘的样子,“先别打搅他。这是个细活儿。”
我虽然好奇,但从郑柯的表情里就能看出来,这个时候确实不应该刨根问底去打探。毕竟我能做的实在有限,能够不拖他们的后腿就已经是最大的贡献了。我只希望自己能赶快好起来,明天就能跟着他们一起进退。
随着夜色的加深,山洞里的可见度也变得非常有限。我大气都不敢出,就那么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萧源对着墙壁摆弄着什么。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似乎看出了什么眉目。在墙壁的纹路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移动的。但是需要非常小心,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机关?
那些纹路应该非常细小,而且不好触动。因为萧源颀长的手指看起来小心翼翼的。他这样全神贯注的样子几乎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完全听不到周围的动静,只沉浸在那些迷宫一样的山体纹路中。他每挑动一根,都要用手指里的长针缓慢地进行。而且那些挪动的轨迹似乎是有迹可循的,分毫都不能错。
我坐着没有事情可做,又很好奇,只能凑到郑柯的耳朵边上问:“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你睡着的那段时间,我和萧大帅哥就一寸一寸地搜索整个山洞。起初没有发现什么,但是后来拨开山壁上的枯草,就发现了有一块墙体的颜色是不一样的。结果就把搜索范围聚焦了。”郑柯故意压低声音,“萧大帅哥应该很快就能搞定,我们再等一下。”
是啊,已经到了这种时候,就不能太过着急了。而且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着急也没有用。我觉得头痛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就试着去思考一些问题。后来发现,一动脑筋就很急躁,因为很多问题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是没有答案的。我不明白到底遗漏了哪些重要的细节。正想着,就听到山洞里发出一道沉闷的声音。那声音似曾相识。
我和郑柯面面相觑,随即一起抬头朝萧源的方向看过去。这一看不打紧,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咙……
刚刚萧源还站在那儿,我记得非常清楚,他真的站在那儿!那个身影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看错的!可是此时,萧源所站的位置,已经空空的了。
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简直像变魔术一样!
Vol.4
我和郑柯几乎同时站起来,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怎么回事?”
我们跑到萧源刚刚站着的地方,确定刚刚他就是在这儿。
我们先是摸了地上,没有发现什么机关,难道问题还是出在这洞里的山壁上?
郑柯仔细地看了看,他之前是对照过那些纹路的。
“萧大帅哥刚刚一定是触动了某个地方。”
我回忆着:“这声音你不觉得有些耳熟吗?”
“什么声音?”郑柯不解。
“就是刚刚发出的那声闷响。”我用眼神暗示他,郑柯果然有了印象。
他一拍手:“对了!岛上的机关!”
之前在海上冒险的时候,罗舅舅就曾带领着我们这些人在每座岛上触动过类似的机关。
机关开启时响起的声音跟刚才一模一样。
这就证明了,萧源在墙壁上解开了机关,而因为我们当时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所以没有看清楚他是如何消失的。
确切地说,他一定不是消失了,而是机关开启的同时,打开了某个入口,他又刚好在入口上,所以根本来不及发出声音便“消失”了。
一定是这样的,我绝对不会相信萧源会故意把我和郑柯丢在这里。
“好吧,看来接下来就要看我的了!”郑柯说着,便动手也去挪动那些细小的岩壁上的纹路。
“你行不行啊?”我的这句话刚说完,他就一手戳了上去。
我顿时有一种非常不祥的感觉,那一刻就觉得自己的头顶发麻,然后整个脊背都在冒凉气。
紧接着就听到周围也不知道哪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声音让人实在不舒服,却又不知道是什么。
“你这个冒失鬼!”我狠狠瞪了郑柯一眼。
他却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冲我耸了耸肩膀。
果然还是萧源最可靠!
可是这会儿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
还没等我们俩反应过来,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便由远而近铺天盖地地涌进了山洞。
我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为时已晚。因为那黑色的虫子蔓延过来的速度简直超出我的预想。
我根本来不及看清楚那些虫子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洞口的无烟炉完全不起作用了。
它们的数量惊人,可以用铺天盖地来形容。我和郑柯两个人几乎瞬间就被虫子包围了。
我下意识去裹紧身上的衣服,但是根本来不及,那些虫子爬在皮肤上的感觉让我每个细胞都在痒。
郑柯一把拉过我,捡起洞口处的无烟炉,又掏出身上仅剩的冷烟火点起来,这才稍稍让一些虫子从我们的身上退去。可是它们并没有逃出洞口,而是围在我们周围,随时都会爬过来。
“怎么办?”我一边拍打着身上,一边问郑柯。
“这萧大帅哥太不讲义气了!”
“是你自己鲁莽好不好?”
郑柯一副委屈的样子:“苗苗,这种时候你就不要再念叨我了。我承认我比那个萧大帅哥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一点点?”我瞪眼。
“我们总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郑柯一咬牙,“苗苗,我们冲出去。”
“我没听错吧?”
外面可是悬崖峭壁,而且这个时候出去,我们在黑夜里爬山,还有这些虫子一路追赶,危险系数也太高了。
我实在不想这样,但是郑柯的话也没有错,留在这里,只凭借着这个小小的无烟炉,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而且冷烟火马上就要熄灭了,我们的处境在山洞里和山洞外其实没有太大的分别。
在外面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其他的出路。
想到这儿,我对郑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然后我们用了最快的速度捡起地上的背包,系好绳子就冲了出去。
Vol.5
这一举动实在是冒险。一来我们没有了萧源,只凭借我们两个人,在这样危急的时刻,甚至连方向都分辨不清楚了。二来此时此刻的温度和白天比起来,简直有天壤之别。我刚攀爬了几步,冷风一吹,就觉得整根绳子都晃动得厉害,掌握平衡都很困难。
加上冷烟火一灭,那些黑色的虫子接踵而来,我们再次被包围。我真的觉得我握着绳子的手心里都有虫子的尸体。想起那些黑色的触角,我真的觉得恶心到了极点。它们虽然不咬人,可是这整个过程却令人浑身战栗!
它们会爬进耳朵里吗?
会爬进鼻子里吗?
我真的不敢往下想。
我冻得瑟瑟发抖,觉得手都开始疼了。最要命的是,我完全不知道要爬去哪里,那些虫子就在我的脸上爬,我只能拼命用手去拍打它们。
郑柯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我只听见他咒骂了几句,然后就没了动静。我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可我刚一喊郑柯的名字,就发现有虫子冲进了嘴里,我赶紧拼命往外吐,之后就再也不敢开口了。
我急得直掉眼泪,心想,难道天要亡我?
这次旅行从一开始就困难重重,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现在百薇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萧源和郑柯都生死未卜。难道我这次也难逃一劫?我的眼泪簌簌往下掉,越想越伤心。
哥哥,你在哪儿?
那些虫子还在铺天盖地地向我涌过来,尽管山壁上的风很大,却吹不掉我身上的这些黑色虫子。我感觉自己已经被它们淹没了,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就在这时,我觉得一道火光在不远处亮了起来。紧接着我身上的虫子就开始逃离。火光越来越近,好像有什么人在向我靠近,那火光就举在那个人的手上。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脚下一滑,整个人就从山壁上踩空了。我拼命抓住绳子,可是手却麻木得厉害,挣扎了两下,就觉得自己开始往下掉……
这次,真的完了……
我几乎放弃可求生的念头。在这种情况下,也很难生还吧?我都忘记了,这是什么高度,当然也无从去计算这些。从这样的山上掉下来,肯定是必死无疑的吧!在这样短暂的时间里,我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我觉得,或许这样就解脱了。可是心里又夹杂着一万个不甘心!
我不能就这样死掉啊!哥哥怎么办?那些我还没有找到的真相怎么办?我经历了那么多,历经了千辛万苦才走到这里,怎么能就这样轻易地死掉呢?
谁救救我?
这种时候谁能救救我……
身体在迅速地坠落,在一片冰冷中,我失去了最后的知觉……
——本季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