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东辕对她的怒吼根本就不以为意,蹲下身,小心翼翼得将地上的糖果都捡起来,放在袋子里,随手又放了一些碎银子在小贩的口袋里,便起身离开。
齐全看着晕倒的小贩,连忙用力踢了几脚,待那小贩动了动身子,才慌张得跟上齐东辕的脚步。
给了银子不叫醒,迟早被人偷走,大人虽然好心,可是有时候做事情总是有点令人……无奈!
齐东辕第三次见到慕容妙思,倒是一眼就将她认出来了。当时,他正在被一群黑衣人追杀,虽然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也不知道对方为何会对他动手,可是既然已出手对付他了,那么他必然也不会手下留情,只是对方人手委实多了些,就算他已经脱身了,依然被对方击中了几刀。
尽管甩开了黑衣人的攻击,但是对方并没有停止追杀,他飞快往夜市的方向跑去,只要在人多的地方,对方就算是要下手,也要投鼠忌器了。
可是他身上到底是受了伤,血液不停得流出来,身体也跟着渐渐虚弱,身后的黑衣人脚步在加速,如果不尽快避开,必然逃不过。
怎么办?
习武之人嗅觉灵敏,黑衣人虽然不如他的武功高强,但是嗅觉依然灵敏,他如果只是在一个地方悄悄躲避,对方肯定也能找得到自己,怎么办?
正在这时,一抬软轿从前方缓缓走来。
……
黑衣人急匆匆得往齐东辕消失的方向追去,他们都知道齐东辕受了伤,也知道他跑不远,但是黑衣人依然是谨慎的,生怕有任何变故影响到他们的任务。
然而他们追到了拐角处,却没发现眼前空荡荡的。
为首的黑衣人奇怪说道,“怎么回事,刚刚还在这里,怎么就没有了影子?”
“是啊,照道理不应该走远,血腥味还在!”手下也跟着奇怪得说道。
紧接着,他们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一抬软轿慢慢走过来,抬着轿子的四个轿夫身材壮硕,只是看起来倒不像是有功夫的样子,黑衣人朝手下看了一眼,手下立刻上前恶声恶气的问道,“你们刚才有没有看到人从这里走过?”
轿夫看了他一眼,缓缓摇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却也没有半分紧张之色。
黑衣人见他们并没有异样,朝手下点了点头,手下立刻避开,让软轿过去,他们只是奉命行事,并不打算伤及无辜。
轿子缓缓从他们身边走过,黑衣人深深嗅了一口,突然说道,“停下!”
轿夫停下了脚步,奇怪看着他,黑衣人走过去,冷声说道:“把轿子掀开,让我们看一下。”
轿夫不高兴地说道,“轿子里的贵人是你们这些亡命之徒得罪不起的,识相点,就闪开。”
黑衣人一听,脸上立刻露出不悦的神色,“你什么东西,竟然敢来跟大爷呼来喝去的,马上掀开看看,不然的话,大爷的刀子可不认人!”
轿夫依然不为所动,“告诉你们,轿子里的贵人你们得罪不起!再不闪开,我们就要报官了!”
黑衣人冷声一笑,“报官算什么,马上打开!”说罢,直接将轿夫推到了一边,伸手就往轿子去。
黑衣人的手还没碰到轿子,轿子的帘子被一只洁白的手掀开,里面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冷脸,是慕容妙思,她抬眉看着他们问道:“想干什么?”
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声音之中却有着无上的威严,旁人被她的气势一震,瞬间开不了口。
黑衣人一眼就认出了来着,脸色微微一变,立刻退到了一边说道,“对不起,认错人了。”
贵人放下了帘子,轿夫不悦得瞪了他们一眼,缓缓离去。
手下上前奇怪问道:“头儿,怎么回事?”
“轿子里坐着慕容小姐,咱们这单生意就是她下的,她怎么可能护着那家伙,走吧,继续找!”
手下立刻点头,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黑夜里。
……
软轿渐渐抬远了,轿子里的也松了口气,慕容妙思冷声说道:“公子,您安全了。”
贺小诗从她的身后微微坐直,侧脸看她,眼中带着疑惑,“你为什么要救我?”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救你,也是在为自己做功德。”慕容妙思淡淡说道。
贺小诗嗤笑一声,说道:“堂堂慕容家的小姐,人前刁蛮嚣张,人后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真是少见。”
慕容妙思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垂下眸子,依然是淡淡的口吻:“公子安全了,是否可以下轿?”
齐东辕动了动身子,身上传来剧痛。
慕容妙思察觉到他浓重的呼吸声,立刻抬手往他的伤口摸去,随即眸光一紧,说道:“公子莫动,你的伤口十分危险。”
“不过是小伤。”他不以为意地说道。
慕容妙思立刻否定,“并不是小伤,必须马上医治,否则会跟你的另一只手一样,永远拿不出刀剑。”
闻言,齐东辕的身形一顿,看向她的眼中带着一丝杀气:“你怎么知道?”
“我是大夫。”慕容妙思说着,也不经过他的同意,立刻将他的伤口扶住,从随身的盒子里取出一个细小的剪刀,小心翼翼剪开他的袖子,黝黑的肌肤之下有一道伤口,就在手臂正中,此时依然往外渗着血。
“不要动,我马上为你处理。”慕容妙思见到齐东辕动了动,立刻稳住他,另一只手熟练地从盒子里取出小小的瓶子,挑开瓶塞,洒在他的伤口上。
齐东辕倒吸了一口气,没有动弹,他没有察觉到慕容妙思的杀意,甚至能感受到她的担忧。
月光之下,她的面容盖上了一层银白的光芒,剔透的肌肤几乎能看到下面跳动的血管。
数日之前,他对这个女子充满了厌恶,因为她砸了那个糖果摊子,害的他没能拿到那软糖,可是这一次,她居然为他疗伤,专注的神情,仿佛天生就存着悲天悯人的心,和之前的刁蛮小姐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