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吾玉目光中有一丝犹豫，终是握紧了手掌：“时间紧迫，我们不能再等了。若是她能拿出蛊虫，到时将解药给她便是。”
丑姑赞同的点点头。二人手脚麻利地在一杯茶里面撒下了药粉，等着宁神针从库房归来。
依鸾殿的门口忽然传来喧闹声。
“你们让开，本宫是来见宁神针的，她本就是我严家人，本宫就不信，容妃娘娘会不让本宫见她！”
严若芳的声音。
严吾玉和丑姑相视一眼，走了出去。
几个宫人没有严吾玉的传召，万万不敢放严若芳进去。这严若芳虽然被降为了昭容，却还是这般横行霸道。
丑姑本想上前将严若芳打发了，严吾玉却按住她的手，目光深邃：“无妨，既然都是‘严家的人’，正好可以拿她来试探一下。”
若宁如意心里还想着云家，她真的不想让她喝下那杯毒。
严若芳正在跟那几个小太监闹着，严吾玉的声音远远传来：“让她进来吧。”
宫人立刻垂手让路，个个恭敬。
严若芳得意地看了他们一眼，略微整理了下稍显凌乱的衣着：“让你们不给本宫让路，待会儿看容妃怎么收拾你们。”
严吾玉心中只觉得好笑，莫非这严若芳以为她让宁如意给她制衣，就得讨好他们严府么？
不过有这样的想法也不错，毕竟严吾玉现在还不想和丞相府公然撕破脸面。
瞧见严若芳一副受气包的模样，严吾玉立刻笑脸迎上来，声音柔和：“这不是严昭容吗？今日怎么想起来到本宫这里来了？”
宁如意消失了几个月，不知道父亲把她弄到哪里去了。好不容易从别处调了过来，家都没回就直接送进了宫里。
既然到了宫里，那还不是她严若芳的天下？
严若芳倒并非是真的想念宁如意，而是这段日子总是在外面跟别人夸下海口，许诺了多件宁如意的绣品，自打宁如意失踪之后，这些便全不作数了，让她很是没面子。
虽然严吾玉表面上温和，严若芳也没忘记当初那几十个板子，耐着头皮行了礼说道：“给容妃请安，本宫是来找宁神针的。宁神针本就是我严府上的人，本宫许久未见，有些想她。想必容妃娘娘不会不让本宫见她吧？”
严吾玉微微一笑，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适来。“皇上下旨令宁如意为本宫制服，可本宫怎有胆量将天下第一神针就此藏着掖着呢？宁神针去库房里为本宫甄选布料了，严昭容稍等便是。”
这个回答，严若芳很满意。
“没问题。”
她一屁股就坐在了绘着芍药图案的绣墩上，掰着手指盘算着，这次应当问宁如意要来多少方帕子。
不多时，宁如意便跟着疏影回来了，见严若芳在这里，倒是未有太多惊讶，上前略施一礼：“大小姐。”
严若芳欢喜上前，拉着宁如意道：“许久未见你了，也不知道父亲把你派到了何处去。你跟我说说，外面可有什么稀罕的事情发生？”
严若芳的手搭在宁如意的小臂上，宁如意虽然是拘着礼，却也并未对严若芳的亲昵举动感到些微不适。这二人的关系可真好，严吾玉看在眼中，收起唇角的一抹冷意。
眼见她们两个要视若无人地在此地闲话家常，严吾玉捂着帕子轻咳两声，引起二人的注意。“既然严昭容和宁神针久别未见，那不妨坐下来聊几句，本宫的吉服倒不是很赶紧。丑姑，去泡几杯上好的茶端过来。”
“是！”丑姑领命退下。
这主意严若芳甚觉得好，也未多想，拉着宁如意便坐下说个不停。
她自然是聒噪，宁如意却偏着头耐着性子将她的问题都一一答了，脸上既没有喜色，也没有愠色。
茶端了上来，绿色的毛尖在温度恰当的茶水里面缓缓翻腾，袅袅茶香充盈其室。
丑姑将一杯茶稳当当地放在宁如意面前，又将另一杯放在了严若芳的面前，低头退下。
严吾玉懒得应付严若芳，躺在不远处的贵妃榻上，听着二人闲话——“外面可有什么新鲜的？”严若芳问。
“不过是些乡野莽林罢了。”宁如意答。
乡野莽林，严吾玉起疑，那种地方像是偏僻之所，严永将宁如意带到那种僻静之所，是为了限制她，还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郭操练呢？他也和你一起回来了吗？”
“是。”宁如意浅浅点头。
严吾玉翻了个身，这么说，郭子图现在也在都城。
这二人到底还是形影不离，共同背叛了云家……
茶香气渐渐减弱下去，茶水已经不烫了，二人说得话多了，也该口渴了。严吾玉拿了一把羽毛扇子，若有若无地扇着，目光却从羽毛扇子的后面紧紧盯着宁如意面前的那杯茶。
严若芳口渴了，想也没想便端起了面前的茶水，饮了一口。
宁如意也下意识地跟着端起了茶杯。茶碗里的毛尖轻轻晃动，浅绿色的茶水倒映着宁如意那双细细地眼睛。
她忽然笑了一下，将茶碗搁下，捶了下额头：“瞧民女这记性，民女还未向容妃娘娘禀报，那库房里的几匹缎子好是好，可都不适合用来做吉服。皇上有旨意，若是娘娘这里缺了什么，尽可向内务府要来。”
宁如意毕恭毕敬地冲着严吾玉行了个礼：“民女不敢耽搁时辰，请让民女为娘娘量一量身子。”
“也好。”严吾玉淡淡地应了声，连自己都未察觉到松了一口气。
闲话家常的时间已经结束了，严若芳恋恋不舍地拽着宁如意的衣袖，小声说道：“你可别忘了方才我说过的那些帕子，尽快绣好给我。”
宁如意屈膝：“大小姐放心。”
这个严若芳，一口气说出了五六条帕子，也真不怕累到了宁如意。想必这么多年在严永府上，宁如意也是予求予取吧。
好一条走狗。
皮尺环上严吾玉纤细的腰肢，这腰肢曾经壮如牛，如今却不盈一握，仿佛风一刮就能将她刮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