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吾后无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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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高级一些的面首

君无邪眼中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却被他若无其事地避开:“你想为你的故人报仇,不是么?”

闻言,严吾玉的心情才稍稍平定了一些,这些时日好似惊弓之鸟,委实有些紧张,加之君无邪实在是睿智,她十分担心会被他看出破绽。然而就连严吾玉自己都不曾发现,自己在无形之中已是不再防备君无邪了。

该说的已经说完,君无邪却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借着模糊的月光看床上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脑中浮现的却是另一个面容。略略踌躇一下,他又笑道:“我的笛子,务必要随身带着,届时吹一吹可是关乎我的清白。”

严吾玉下意识握紧,神色却不似他那般轻松,肃然点头,说道:“你放心吧,不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出事的。”

君无邪的神色微微一黯,说道:“从前倒是有人也这般与我说过,可惜那人,到底是没有兑现承诺就离开了,希望你能言出必行。”

严吾玉愣了一下,隐约之间觉得他似乎说的是曾经的自己,那时候她叫云无颜。

思及至此,她不禁失笑,又不能同他解释自己的苦衷,只得说道:“我想那个人离开,必然有她不得已的苦衷。习武之人常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实人在朝堂,又如何能由得自己呢?”

“失约就是失约,千万般苦衷,若是心里存着约定,必然会如期出现。”君无邪定定地看着她,“我想,她应该是忘记了,或者根本就不在意这些。”

虽然见不到他的脸,可是严吾玉却能察觉到那目光灼热,她想着往昔的自己,倒是叹了口气,说道:“一个人身上会背负太多的承诺,有的会想办法履行,有的却无力回天。”

“那些都是借口吧,做不到,是因为当初定下约定的时候,心里就没有想到过会去实现它。”君无邪的声音略微发冷。

“不是。”严吾玉摇头,这孩子应该是魔怔了,若是不解开他的心结,不知道会不会走火入魔,生出祸端,万劫不复,她想了想说道,“不知道旁人是如何的,但是至少我不是,在许诺的时候,便是打定了主意一定会去完成,也一定要实现的。可是,世事难料,有时候性命都没有了,就算记着承诺,也无力回天。”

“若是还活着呢?”

“只要活着,就一定会兑现。”严吾玉毫不犹豫应道。

这个答案令君无邪十分满意,身上的冷意已经散去,他的语气也轻松了一些,说道:“我这个人也不是小肚鸡肠之辈,只要那人记得,想着要履行承诺,不论最后会不会实现,我都不会怪她的。”

严吾玉下意识应道:“这次绝对不会。”说完,才发现自己似乎是失言了,瞧不清君无邪的神色,倒是觉得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样,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君无邪得了承诺,便不再多说,借着月光,又飞速离开,严吾玉大步走至窗外,只来得及见到最后的背影,他的身姿就融入月光之中,再也寻不到了。

这小子的轻功倒是真好。

……

步撵一路往前,出了御花园,长公主便垂下了帘子,不再往外看。

出了御花园,这宫中到处都是红墙绿瓦,没有别的颜色,这些东西,她看了三十几年了,从降生开始就没有停过,步撵稍稍倾斜了一些,她就知道已经行到了哪里,无半分惊喜。

少时期望自己快快长大,从这个地方脱离了,看看外头的世界,如今长大了,却又希望回到从前,母后在,父皇也在,她是捧在掌中的小公主,感觉天下都是她的。

幼时不识,那是她此生最幸福的时光,之后经历了悲欢离合,便再也无迹可寻了。

帘子晃动,不时有月光透过帘子闯进来,她微微抬手,从衣袖中伸出来,微微摊开掌心,月光便在她的掌握之中。

长公主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她这些年来肆意纵酒,早已练就千杯不醉,可是今夜却不同,不知道是因为即将得手的美人,还是因为近在咫尺的帝位。

过了不知多久,步撵轻轻落下,宫女在外头恭敬说道:“公主,到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帘子掀开,她被扶下来,半靠在宫女身上往里头走去,行至寝内,她便躺下,说道:“出去。”

屋内的人立刻散得一干二净,长公主轻敲着床沿说道:“出来吧。”

一道身影缓缓从暗处出现,她眯着眼看他,说道:“萧郎的胆子越发大了,在禁中竟也敢如此走动。”

萧长锋神色微沉,此刻他的心情十分恼怒,然而眼前这位是公主,他不能像对妻子一般呵斥,只能忍着说道:“雪儿,你今日鲁莽了。”

“鲁莽?”长公主侧着眼瞧他,“哦,你是说让太后撤帘子的事么?”

说着,又嘻嘻笑了一声,说道:“不是你让我试探的吗?”

“我只是让你找个人试探,并不是你亲自出来和太后决裂!”萧长锋强忍住怒意说道。

“嗯,有何区别?太后不知道是本宫吗?”长公主不以为意地说道:“太后又不是傻子,本宫也想得明白,左右都是要出声,旁人说话,老太婆就含糊过去,本宫说话,她就必须要表态,我那皇帝弟弟还是得谢谢我这个做姐姐的。”

“糊涂!倘若是旁人,试探一下太后,给太后一声警醒,她自然会做出调整,我们也好趁这个机会打她个措手不及,现在可好,你出面逼着她让出来,帘子好撤,权利好动吗!此举非但不会有什么好处,反倒会引起太后的反噬!”

“萧太尉……”长公主的神色一冷,瞬间就换了称呼。

萧长锋同样恍过神来,知道自己方才太过冲动,逾越了,立刻微微躬身,摆出了臣子应有的态度。

这也是他一直不想尚了公主的原因。

每一个驸马最终都成为了附属之物,失去自我,千方百计巩固公主对自己的宠爱,说白了,也不过是一个高级一些的面首罢了。

他不是面首,他也不会做池中物!

当年萧长海都不能将自己如何,更何况是一介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