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有惰性的，修道者也不例外，风平浪静中怎么可能出现绝世强者，一味追求安逸，不只是修为无法提升，就是心性也会逐渐软弱，当直面威胁时，就不会有义无反顾的决心。”
“保留祭坛，是宗门的一个养狼计划，就是要让这片星域的修道者不至于太过闲散。”
“当然，地坤门的手段远没有这么简单，他们管辖的那片星域，土地荒芜，资源贫乏，而我们宗门管辖的这片星域就要好很多，他们一直心存不满，三千年前便一直在偷偷地向这片星域移民，想借助我们的资源为他们培养后备人才。”
“其实这些低阶灵材，宗门也没有太过在意，况且我们也需要他们独有的神器锻造材料，所以大家一直是心照不宣。”
“说到底，就是想借助对方之手，来磨练自己的人。只要不是以覆灭为目的，双方都不会出手。”
也许是近期比较辛苦，李子文说完之后，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哦，我明白了，神境不能在这片星域滞留太久，也应该是不允许有太强的力量，破坏星域的平衡，竞争要对等。”
贺源眼中最后一丝疑惑逐渐褪去。
“至于你问的第二个问题，那是自然了，你既然选择了多条修炼之路，就必须都要达到大成，才能晋级圣境。”
“你还年轻，不必着急，修炼之路枯燥、艰难，心态很重要，如果一味强求，会适得其反，记住‘浑元一气乾元功’中的‘有意无意’，它会伴随你直到帝境。”
盏茶工夫，李子文闭目调息后，整个人疲乏尽去，虽然圣元尚未恢复到巅峰，但也是精神奕奕，即便空间内只是他的一缕圣念凝聚而成的身体，却也是与本体无异，无比真实，包括他现在看着贺源，眼神中透出的欣赏，也是呼之欲出。
“还有，那个祭坛尽量不要去动它，免得牵一发而动全身，至少你不能出手。而且你不能把这些告诉其他人。其实，唉…不说了，以后你自会知道，希望你小心应对。”
沉吟了一下，李子文想起了什么，再次叮嘱贺源，末了又欲言又止，一副凝重之色。
“好，弟子记住了。”
巨石空间外，贺源盘坐在巨石上，一脸沉思之色。
李子文刚才告诉他的那些，还是让他觉得始料未及，神域的两大宗门，为了培养自己的后备人才，真正是挖空心思，看似残酷的竞争，在神域之人看来，那和锻炼身体没有区别，任何倒在竞争中的人，他们也只会认为那是废物，不会有丝毫的怜悯，他们在乎的只是结果。
太残酷了，每一个成功的修道者，相当于是有无数修道者在作陪练，那些神域宗门的高层，肯定也是从陪练者中脱颖而出，成为了成功者，之所以放任竞争，完全就是本着物竞天择、优胜劣汰的原则。
“只有变得更强，才能不会成为陪练者，至少不会成为低阶的陪练者。‘有意无意’太重要了。”
贺源摇了摇头，长呼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路途再遥远，只要坚持走下去，距离总会缩短的，没人可以一步跨过终点。常怀满足之心，心态自然会好，修炼可能反而会很快。
小林慧子身体有些不适，没有随贺源来山顶修炼，这五天一直都是他独自修炼，原本不打算问李子文这些问题的，但架不住好奇心作祟，一番犹豫后，还是付诸行动了，哪知却是这样一个答案，棘手之余又颇为无奈。
这次去联盟，也不是没有收获，神念、武技、隐匿都使用了一遍，又有了一些感悟，越来越觉得应该六条路一起走，以神念为主，速度、武技为辅，精神力、隐匿、力量作基石的循环修炼之路，这样就不用分开来一条一条的走。
如今神念已达中成，极为强大，完全可以在神念中融入其他修炼之路，就像此次对上地坤门那个神境的神念时，施展的那式“羿射九日”一样。
用神念来施展武技，这虽然是一个全新的做法，但无疑已经极为成功，而要让武技更具威力，必然要有更为强大的力量和更加神鬼莫测的速度，还有在御敌时，更要抢占先机，精神力和隐匿也必不可少，这一切都离不开神元作支撑，只要神元量足够大，在神念中融入其他，就能水到渠成。
贺源已经为这条大路取好了名字：神念控制。
也就是说，贺源现在修炼的形式就是，静坐冥想，适时验证，再借助空间灵气扩充神元即可。
“嗯，父亲和许长老又上山来了，难道是联盟又有什么事吗？不会是桑央大陆的事吧？”
确定了全新的修炼之路，贺源觉得瞬间轻松了很多，而且这也契合了“有意无意”，正自考虑近期先全力用空间灵气提升神元，山下却隐隐传来真元波动，放出神念，情况一览无余。
七八个呼吸后，贺翔和许长老出现在了巨石前。
“贺守护使，桑央大陆传来消息，小林家主已经取得了盟主之位，明日曲盟主和玄冰大陆、梵天大陆二位盟主就要启程前去祝贺，并商议封闭祭坛之事，盟主让我问你去不去？”
许长老甫一站定，就迫不及待躬身一礼，说出了此行的目的。而且他认为这个对贺源来说，应该是一个好消息。
没有等到意料中的回应，场面出现了短暂的寂静，贺源脸上并没有表现出高兴，而是沉默不语。
不只是许长老一阵诧异，贺翔也是疑惑不已，但却都没有出声相询，只是奇怪地注视着贺源。
“于公于私，我都不能去。回去告诉曲盟主，祝贺即可，不要再提祭坛之事。”
十个呼吸后，贺源似乎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悠然出声，脸上没有丝毫变化。
“这…好吧。”
许长老闻言后不由一愣，他预料中的贺源不是应该很高兴的吗？那毕竟是小林慧子的娘家，小林边城也算是亲人吧。贺源不只是连之前极为重视的祭坛不让提及，甚至连祝贺都不去，什么意思？
“这件事没法解释，你只需对曲盟主说，牵一发而动全身。”
见许长老虽然已转身，但仍一副愕然的表情，贺源微微叹息了一声，补充了一句。
许长老已离去多时，贺翔并没有下山，而是背着手，在贺源前面踱来踱去，剑眉紧锁，满腹心事。
“父亲，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此事你也不能知道得太多，并不是我徇私情…唉，就这样说吧，那个祭坛关乎星域安危，不能触碰。”
眼前来来去去的身影，让贺源都快头晕了。他也知道，父亲是怕他顾及小林慧子，草率而任性地作出的决定。
“小源啊，你现在也是大陆的最强者，你的任何一个动作，可都有千万双眼睛在看着，虽然你的决定没人会违背，但不当的行为，你能堵住悠悠众人口吗？我们天戍宗虽说论实力在大陆并不算多强，但在大陆的宗门中却是有口皆碑，你知道是为什么吗？…那是因为天戍宗从来都是坐得正、走得直，我希望你记住这个做人行事的原则…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虽然贺源已经解释了，但却偏于肤浅，仍没有打消贺翔的疑虑。此时，贺翔还是有些沉重。
刚才上山的时候，许长老向贺翔提及了桑央大陆的祭坛，甚至可以降临神境之力也一并告诉了他，那还得了，太危险了，不消除的话，真正是心腹大患，贺源在联盟的时候也是极力主张至少也要封闭，并且力陈祭坛的危害。
可如今却一力阻止，你让众人怎么想？
“父亲，你放心，儿子做事自有分寸。”
贺源真是有些哭笑不得，看来父亲是有些误会了，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