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冥情难了:我是通灵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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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姥姥身上的腥臭味儿

老太太趁着李秋菊和薛小年墨迹的功夫,已经拉着我继续往前走了,我回头,看着薛小年那不乐意的脸,也是挺无奈,可谁叫她就摊上李秋菊那么一个妈呢。

“杨婆婆我告诉你,你也别牛!”李秋菊见老太太拉着我走了,不甘心的搁后头嚷嚷,“你有心眼子让桑老头收了你家喜妹,别以为我就没办法让我家小年也拜师,就我家小年这聪明劲儿,到时候真拜金大仙为师了,你家喜妹得让我家小年甩出三条街去!”

老太太拉着我的手,头也不回的继续走,就跟没听见李秋菊的挑衅似的。

倒是薛小年,甩开李秋菊的手,又气又怨:“妈,你可别叫了,还嫌不够丢人是咋的?”

“丢人,丢啥人啊?你妈我这是干正事儿呢,今儿晚上金半仙就能将仙了,到时候你就等着拜高师吧!”

“妈……”

渐渐地,李秋菊和薛小年还有金半仙,被我和老太太甩在身后看不清楚人影了,老太太紧紧握着我的手,一直都没说过话。

眼看着就要到家门口的时候,老太太才叹了口气,低头看着我:“喜妹啊,你记着,将仙这碗饭是天注定的,切莫要因为心急而听信什么旁门左道,不然到时候只能害人害己。”

我听的迷迷糊糊的:“老太太,你是说金半仙吗?”

老太太一听到金半仙的名字,脸色就冷了下来:“那就是个不着调的,早晚有她的报应!”

“汪汪汪……汪汪汪……!”

我和老太太才刚一进院子,大黄就摇起了尾巴,一条直线的朝着我冲了过来。

“大黄!”

我蹲下身子,迎着扑过来的大黄,抱着它就搁地上打起了滚。

大黄见着我可亲了,一直伸着舌头在我的脸上舔啊舔的,可是不知道为啥,它一双眼睛上全是眼屎。

“这是咋的了啊?大黄啊!你眼里周围咋那么多粑粑呢?”

“这狗最近上火了,没事。”

大黄自然不会回答我,它还抱着我不停的舔着我,回答我说话的是站在一旁的老太太,可我再问大黄为啥上火的时候,老太太却沉默了。

孙桂琴从院子外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根冰棍,看见我的时候,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然后就蹲在院子的一角,吧嗒吧嗒的唆咯上了冰棍。

我也是听老太太说才知道,原来在我在桑裁缝家的这几年,孙桂琴已经会自己拿着钱去买冰棍儿了。

“是喜妹回来了吗?”大舅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眼圈红红的,不过在看见我的时候还是笑了。

“大舅你来啦?”我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大舅的怀里扑了过去,本是想搁大舅的怀里腻歪一会儿的,可是我刚一靠近大舅,就闻到了一股腥臭味儿,虽然很淡,但我还是闻得特别清楚。

我一愣,直勾勾的看着大舅。

大舅被我看的有些不自在,挠头瞅着我身后的老太太笑:“这孩子是咋的了啊?咋才一回来就盯着我看个没完呢。”

我不说话,还在看着大舅。

这味道我并不陌生,以前陪着老太太给人家看外病的时候,总是能闻见,所以我很清楚,这股味道除了沾外病的人会有,还有就是快要睡着的人才会有。

彻底睡着的人不会有,因为睡在棺材里的人不会喘气。

“桂田啊,你也别瞒着她。”站在我身后的老太太开了口,“再说这事儿也瞒不住她。”

我回头,不懂的看着老太太:“老太太,啥事儿啊?你说啥呢啊?”

老太太看着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扫了一眼屋子里:“喜妹啊,你自己个儿进屋看看去吧。”

啥事儿啊?到底是啥事儿啊?

我和老太太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从来就没见过老太太这样难受又强忍着的表情,心里一凛,一个箭步的就冲进了屋子里。

进了弄堂,那腥臭的味道就更浓了一些,我寻着那味道一直走,走,绕过了厨房,推门进了里屋。

里屋,姥姥正躺在炕上睡觉,似乎是听见了动静,眼珠子动了动,耸搭的眼皮费力的睁开了一半,浑浊的眼睛就朝着我看了过来。

“喜妹回来了?”姥姥的声音干巴巴的,好像身体里的水分都被抽走了似的,就和她现在的人一样,脸上干瘪的都是一层一层厚厚的褶子。

心,好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了一下,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反正就是特别的难受。

“咋了这是?”姥姥吃力的从被子里伸出手,微微抬起一些,“过来,给姥姥瞧瞧,是不是长大了。”

我眼了口吐沫,慢慢的靠到了炕边,看着姥姥那双浑浊的连眼仁儿都模糊了的眼睛,心就更难受了。

“大了,大了,真是个大闺女了。”姥姥见着我似乎很开心,伸手在我的脸上摸啊摸的,“想不想姥姥啊?”

“想。”我轻声说,生怕声音大点,就把干巴巴的姥姥给震坏了。

姥姥的手,很粗糙,摸在我脸上的时候,有些刺刺的疼:“真是大了,稳重了,不像是以前了,见着我就往身上扑。”

吸了吸鼻子,我其实特别想说,我现在还想往姥姥的身上扑,可我不敢,因为我怕我把姥姥给扑坏了。

老太太走了进来,把姥姥露出的手给塞回进了被窝里:“邓金枝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现在不能见风,你咋就这么不听话呢?还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姥姥听了这话,笑着摇了摇头:“哎!见不见风都是一样的,我自己个的身体,我自己个有数。”

“有数?你有啥数啊?”老太太一屁股坐在了姥姥的身边,“景言已经打了好几次的电话了,说是在城里给你找好了大夫,让我送你进城,你这就是感冒,去城里找人家专业的大夫看看,然后开点药就好了。”

哦,对了,在我被关在桑裁缝家的这几年,我们村儿里已经普及的电话,都是县里来人给安的,当初也想给桑裁缝家安的,不过桑裁缝那老头儿别看平时笑呵呵的,一道真招的时候倔的很,说啥就是不安。

县里的人也是拿桑裁缝没招,只能走了,后来我听放学路过桑裁缝家门口的杨树林和我说,现在全村就桑裁缝家没电话了。

“妈,喜妹你也看着了,该放心的进城了吧?”大舅也走了进来。

姥姥摇了摇头:“不去,干啥去。”

大舅急的:“啥干啥去啊?当然是看病去啊!”

姥姥油盐不进:“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清楚,你们都跟着瞎操什么心呢?”

“可是,妈……”

大舅还想说啥,却被老太太伸手给拦住了:“邓金枝你是不是逼我呢?非逼我让景言带着人回来,然后扛着你进城呢是不?”

姥姥听了这话,也是来了脾气:“虞晓英你和我来硬的呢?你信不信你只要敢抬我进城,我搁半路上就死给你……咳咳咳……咳咳咳……看!”

姥姥不过是才把话给说完了,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枯瘦的身子像是被狂风吹打着的枯树叶,哆嗦的吓人。

“邓金枝啊,你这是咋的啦?桂田啊!赶紧拿水来!”老太太一手拍着姥姥的后背,一手指使着大舅,整张脸吓得煞白。

在我的印象里,老太太无论是看见了啥,或者是经历了啥,连眉毛都不会皱吧一下,可眼下,连鬼都不怕的老太太,却被姥姥的咳嗽声,吓得白了脸。

大舅倒了一杯温水,和老太太一起,搀扶着姥姥坐起了身子,等姥姥喝了水,稍微平静了一些,才又搀扶着姥姥躺回到了被窝里。

“邓金枝啊,你说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和我犟啥呢。”老太太第一次软了口气,像是哄孩子似的,伸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姥姥脑门上的抬头纹。

姥姥半瞌着眼睛:“就是到了这个时候才和你犟,虞晓英啊,你强硬了一辈子,能让我在闭眼之前,看看你低声下气的样子,我也算是走的舒坦了。”

“呃……”大舅的眼圈又红了,眼泪搁里面打转,强咬牙忍着不让那眼泪落下来。

老太太听了这话又要怒:“邓金枝你别蹬鼻子上脸,瞎搁那说啥呢……”

“喜妹啊……”姥姥不再搭理老太太,朝着我仰起了脸,“还想不想和姥姥一起睡觉了?姥姥困了,喜妹要不要也睡一会?”

随着姥姥掀起了自己的被窝,我能闻见,那股盘绕在屋子里散步出去的腥臭味更浓了一些。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没有回答。

确实是害怕,但并不是害怕姥姥变成鬼,而是害怕姥姥会闭上眼睛再也睁不开。

这种感觉我以前从来都没有过,我特别的难受,可说不出来,憋的我连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哎!我就是上辈子欠了你的,睡吧。”老太太叹了口气,起身推了我一下,“喜妹你去陪陪你姥姥,我和你大舅去弄饭,咱今儿晚上吃点好的!”

我被老太太这么一推,才回过了神,眼看着姥姥困得已经闭上了眼睛,我赶紧拖鞋钻进了被窝,伸手紧紧搂在了姥姥的腰身上。

疼!

我被咯的皱眉,心里就想不明白,姥姥的腰咋的了啊?硬邦邦的砸这么咯挺呢?

下意识的,我掀起了一点被窝,正打算朝着姥姥的腰身看去,姥姥却先我一步的把我的脑袋从被窝里抻了出来。

“喜妹不困?”姥姥盖好被子,说出来的话迷迷糊糊的,估摸是真的困了,不然不能说话的时候,连眼皮子都没掀开。

我不敢惊了姥姥,小声回:“困了。”

“困了就睡会儿。”姥姥说着,也伸手搂住了我。

我点了点头,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姥姥的手,一下一下摸索着我的后背,就好像以前每次姥姥来看我,和我睡觉的时候,摸着我的后背一样,轻轻的,暖暖的。

我特别喜欢姥姥抚摸我后背的感觉,很踏实,让我觉得莫名的安全。

而每次等我快要睡着的时候,姥姥总是会在我的耳边小声笑:“我的喜妹呦,睡一觉就又过去了一天,也就能再长大一点喽。”

但是今天,姥姥却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埋头在我的耳边说:“喜妹啊,姥姥能抱着你睡觉的日子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