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说,血虱子应该算是蛊毒的一种,但因为这个血虱子又谈不上那么狠毒,所以真正修炼蛊毒的人,又不承认血虱子,所以血虱子算是一个很尴尬的存在。
刘凤就不明白了:“那东东咋会碰上血虱子啊?”
“血虱子一般都是被人做法,寄生在死尸身上的尸虫,这种虫子会在死尸的身体上产卵蓄窝,破茧而出的蛊虫,会吞噬掉死尸身上的精气,也就是说,一般谁想要让谁死后永不超生,就会找人在那个人的尸体里下血虱子。”
大舅听得有些恶心:“还有这么狠毒的手法?可,可这东西咋就弄到了东东的身上啊?”
老太太没有回答大舅,而是朝着我看了过来:“喜妹,昨天你和东东到底去哪了?”
我老实的说:“去石头井了。”
刘凤和大舅不知道石头井,但老太太却知道,听了我的话,当即就瞪起了眼睛:“石头井?村后的石头井?!”
我点了点头:“是。”
老太太转身就对大舅说:“桂田,快报警!报警!”
大舅不知道老太太这是咋的了,可又不敢仔细的问,赶紧按照老太太的交代,跑到大屋去打电话了。
刘凤也没整明白,搁一旁瞎猜:“妈啊,是不是警察来东东就有救了啊?”
老太太横了我一眼:“如果东东他们昨天是去了石头井,那那口井里肯定就有带着血虱子的尸体,虽然还不知道那尸体是哪来的,但现在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东东喝了那井里的水……”
井里的水?
我蓦地就记起来,昨天包大陆和孙一鸣从井里打出来的那一瓶水,当初我就看见了那瓶子里面有红血丝,就和矮冬瓜脸上的一样!
可,可是……
矮冬瓜明明没喝啊,然后我俩就回家了。
回家,回家……
我不停的回想着昨天发生的所有事情,猛地,我忽然就想起来,好像我昨天躺在炕上睡觉的时候,包大陆和孙一鸣又来找矮冬瓜了,当时我还问了矮冬瓜是不是有啥事儿,可矮冬瓜却遮遮掩掩的。
肯定是他俩又来找矮冬瓜了,然后逼着矮冬瓜喝下了那井里的水!
对!就是这样的!
老太太看见我的表情不对,就问我:“喜妹,你是不是想起来啥了?”
是,我想起来了!
可是我没有回答老太太的话,而是直接朝着门外跑了去,无论身后的老太太怎么喊我,就头也不回的就跑出了院子。
跑出村子的时候,我搁路边捡起了两块半截的砖头,藏在了裤腰里,然后就一路朝着学校的方向跑了去。
学校的学生又都开始上课了,整个学校都静悄悄的,看门的老大爷一看是我,以为我是有事儿找邵校长,也没怎么问我,就给我打开了校门。
我腰间别着两块砖头就进了教学楼,我虽然没去过矮冬瓜的班级,但我记得杨树林和我说起过,说矮冬瓜是在高一三班。
高一三班,高一三班……
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找着,好在每个教室的门上都贴着年纪号,所以我不过是用了十多分钟,就站在了矮冬瓜班级的门口。
伸手,敲响了班级门,很快,一个年轻的老师就给我打开了门,上下打量了我一圈,问我:“你找谁?”
我缓了口气,压下因为一路飞奔而狂跳的心脏:“我找包大陆和孙一鸣,我和他们俩是一个村儿的,有话和他们说。”
那老师再次看了看我,随后转身对着班级里喊:“包大陆,孙一鸣,你们村儿里有人来找你俩,你俩出去一下。”
班级里坐着密密麻麻的学生,他们都好奇的看着我,男生是清一色的好奇,女生是清一水的蔑视。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班的学生会出现两种不同的目光,只盯着那从座位上站起身,缓缓朝着门口走来的包大陆和孙一鸣看着。
“苏喜妹,怎么是你?”
“咋的?你来代替你弟弟上课了?”
包大陆和孙一鸣看见门外是我,先是一愣,随后俩人就相视的笑了。
领课的老师一看我们是真的认识,便关上了房门,把我们三个单独留在了走廊上,自己回到班级继续上课去了。
我摸着腰间别着的砖头,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个:“昨天你们晚上来我家找我弟,是不是为了让他喝那井里的水?”
包大陆皱了皱眉,一副很是看不起谁的样子:“怎么?孙东子和你说的?那小子嘴巴真是不严实,昨天还答应我们不和别人说的,今天你就知道了?”
孙一鸣撞了一下包大陆的肩膀:“可不是,昨天喝之前还答应的好好的呢。”
一团火,顺着胸口就涌了起来,我说:“真的是你俩拿去给他喝的?”
包大陆不以为意:“是我俩拿去的,咋的啊?那孙东子不是一直说自己胆大啥也不怕么?怎么?难道喝口井水就怕得不敢来上学了啊?”
孙一鸣“噗嗤”一声,看着包大陆就笑了:“我就说他昨天喝井水的时候,腿都打颤吧?你就不信,现在怎么样了?他怕了吧?不然今天连学都不上?”
这两个败类!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从腰上抽出那半块砖头,先照着包大陆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哎呦——!”包大陆疼的当即就捂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孙一鸣还站在一旁,亲眼看见有血顺着包大陆的脑袋上流了下来,笑也不笑了,话也说不出来了,就这么吓傻了的愣在了原地。
那一砖头打下去,我这心里的火也没退下去,再次举起砖头,又朝着孙一鸣的脑袋砸了下去。
“啊——!”这下,孙一鸣也捂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我拎着砖头指着他俩:“你们俩给我听好了,以后你们要是再赶打我弟弟的主意,我就杀了你俩!”
孙一鸣和包大陆已经被我打傻了,他俩一看自己流血了,吓得双双哭嚎了起来。
“苏喜妹杀人啦——!呜呜呜呜呜——!”
“老师——!救命啊——!呜呜呜呜——!”
我懒得听他俩搁这鬼哭狼嚎的,扔了手里的砖头,转身出了教学楼,朝着学校外走了去。
不管咋说,我这口堵在心里的气算是消了,可矮冬瓜的病还不知道要咋看呢,我得赶紧回家。
似乎是心里的恶气出了,我脚下的步子明显轻快了很多,等二十多分钟我跑回到家的时候,只见我家的院子里站了满院子的警察,老太太正在和那些警察说着啥玩意,见我回来了,赶紧招呼我过去。
深呼吸了口气,我走了过去:“老太太,咋的了?”
还没等老太太说话,那正在拿着笔和本子,记着什么的东西的警察就开口了:“小妹妹,是这样的,刚刚我们接到报警,在你们村儿后的一口井里发现了一个婴儿的尸体,看样子应该是刚出生的婴儿,不过具体的还需要等带回去,让法医鉴定。”
我愣住,石头井里还真发现尸体了?还是个婴儿的?!
“只是……”那警察顿了顿又道,“在那婴儿的手里,我们还发现了一缕黑头发,看长度应该是属于女人的,可我们打捞了好几次那口井,也没有发现其他的尸体。”
“才刚,你……”他说着,指了一下老太太。
我回神,接着说:“我奶。”
那个警察点了点头又说:“你奶奶说,昨天你和你弟弟去那井边玩了是吗?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看没看见啥可疑的人。”
我仔细的想了想:“没有,村尾一般都没什么人去的。”
警察听了我的话有些失望:“这样啊……”不过很快又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你也别着急,如果要是过几天想起了什么,就给我打电话联系我。”
我礼貌性的接过了名片,看也没看的就揣进了兜里。
警察又官方的交代了一些事宜,等警察他们都走了之后,我赶紧跟着老太太往小屋走。
“你刚才干啥去了啊?”老太太问我。
我转悠了一下眼珠子:“没,没啥。”
老太太应该惦记着矮冬瓜,所以也没仔细问我,只是不停的叹着气。
小屋里,矮冬瓜不见好的还躺在炕上,屋子里刚才吐得那些个血虱子,已经被收拾的干净了,刘凤坐在炕边,扫了我一眼,神色有些异样,说不出来是愧疚还是不想看见我。
大舅一看见老太太进门了,赶紧问:“妈,这警也报了,那东东……”
老太太走到炕边坐下,伸手摸着矮冬瓜滚烫的脑门:“桂田,一会你就出门,去县里的集市上买一斤的泥鳅回来,记得必须要都是活的,大小不可超过东东的小手指。”
大舅有些为难:“妈,泥鳅是好买,但那么小的泥鳅……”
老太太眉头皱的很紧:“血虱子耽误不得,尤其是阴灵寄宿的血虱子更是厉害的不行,再加上咱们村口的那石头井曾经……反正,明天天亮之前,必须要给东东求到药,解了这血虱子,不然等时间长了,血虱子在东东的五脏六腑里蓄窝产卵,那就彻底没救了。”
刘凤听了这话,“腾!”的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去,我现在就去买……”
大舅一把拉住刘凤的胳膊:“还是我去吧,你搁家看着点东东。”
“可是,我……”
刘凤还要说啥,老太太就扫了她一眼:“凤儿啊,你搁家,我还有挺多东西需要你帮着我操办。”
刘凤还是不放心大舅去买泥鳅,轻轻瞅了我一眼:“我,我能干啥?喜妹不是能帮您吗?她这么多年搁桑裁缝那,学的不就是这些个本事吗?”
老太太沉着的脸色没有半分缓和,心思很重的看了看我:“喜妹晚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趁着现在必须要睡觉,养足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