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不像啊,可是我带着铁蛋儿所到之处,连温饱都解决不了,谁还能看上我们娘俩呀!也就是你们家人心好,把我和铁蛋儿当成个人,收留我们,还收铁蛋儿当了徒弟……我也想好了,这辈子,就赖在你们家当一辈子老妈子了,现在好了,你有喜了,我也就更有用武之地了,从怀孕到生孩子再到伺候月子,都包在我身上了,保准儿让你舒舒服服地怀胎十月,呱唧生出个大胖小子来!”兰姨跟何秀姑说话还真是掏心掏肺。
“多谢兰姨了,要是我真的生了大胖小子啊,我就让他认兰姨做干娘!”何秀姑为了表达感激之情,居然做出了这样的承诺。
“哎呦,那可使不得……”兰姨马上摆手,还像承受不起的样子。
“咋使不得呢?”何秀姑一副不可理解的样子。
“你叫我兰姨,你儿子再认我做干妈,那不是差了辈儿嘛……”原来兰姨是从这个角度想问题的。
“这还不容易,我改口叫兰姨兰姐不就行了吗?”何秀姑马上有了新的主意。
“不妥不妥,到时候再说吧,现在说这些还都太早呢!”兰姨似乎还没想好。
俩人正说得热闹呢,冯二雷从前院的铁匠铺回到后院来上茅房,听见只言片语就插了一句:“说什么太早了?”
“说你媳妇儿生了大胖小子认我做干娘的事儿太早了呗……”兰姨竟然马上说了实话。
“啥大胖小子啊?”冯二雷还有点发懵。
“你媳妇儿有喜了,你还不知道?”兰姨以为冯二雷早就知道何秀姑怀上了呢。
“不可能吧,我咋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呢?”冯二雷还真是头回听说。
“又不是你有喜了,你能有啥感觉呢?”兰姨马上喜笑颜开地这样开着玩笑。
“可是她也没啥反应啊,咋就知道她有了呢?”冯二雷还是有点懵懂,觉得不像是真事儿。
正说到这句,何秀姑突然干呕起来,冯二雷一看,立马惊喜地问兰姨:“真的有喜了?”
“兰姨是谁呀,一眼就看出来了,你就快当爹了!”兰姨立即拿出了一副过来人,火眼金睛,看啥啥准的神情来说话。
“哎呀,太好了--你们不是做好了扣儿,成心捉弄我的吧……”冯二雷还是将信将疑。
“你看她干呕成啥样了,这事儿可是装不出来的……”兰姨马上这样说道。
“那现在咋办呀……”冯二雷相信了,但也一下子麻爪了好像。
“啥咋办呀,赶紧好好待她呀,想吃啥给弄啥,想要啥给啥呗……”兰姨马上支招儿说。
“好媳妇儿,你现在想吃啥,想要啥吧?”冯二雷一下子将何秀姑给抱在了怀里。
“哎呀,当着兰姨的面儿,你规矩点儿好不好……”何秀姑反倒羞涩起来。
“好好好,我规矩,我规矩--快说吧,你现在最想吃啥……”冯二雷马上放开了何秀姑。
“我就想吃酸杏,你能弄着吗?”何秀姑终于提出了具体要求。
“酸杏?是啊,现在上哪里去弄酸杏呢?”冯二雷一下子就懵懂了,因为他还真不知道到哪里能弄到何秀姑想吃的酸杏。
“我倒是知道有个卖水果的贩子,我去问问他有没有吧--兰姨说的没错吧,酸儿辣女,你就等着抱大胖小子吧!”兰姨关键时刻,帮助冯二雷解了围。
“那就麻烦兰姨了,花多少钱都不怕,只要能弄到秀姑想吃的东西就行!”冯二雷喜滋滋地看着何秀姑那张幸福的脸,感觉自己也很幸福了。
兰姨麻溜解了围裙,挎上篮子,就出了家门,直奔她经常光顾的那个水果贩子兜售水果的摊子而来。
“你这摊子上,有酸杏吗?”兰姨开门见山地问。
“别人都问有没有甜杏,您咋开口就要酸杏呢?”水果贩子马上问。
“我家妹子有喜了,害口,别的都不想吃,单单想吃酸杏呢……”兰姨说出了缘由。
“这样啊,酸杏不是没有,但还在家里的树上结着呢,您要是真要的话,今天交了定钱,明天我就给您摘半框过来……”水果贩子马上这样说。
“那可等不到明天,说不定啊,明天我家妹子就不想吃酸杏,改吃酸犁也说不一定呢!”兰姨似乎等不到明天。
“那咋办,除非您跟我的小伙计直接出城,到我家的树上去摘……”水果摊主给出了这样的主意。
“行啊,你家几里路啊?”兰姨居然马上答应了。
“出城不到十里,半个时辰到,半个时辰也就回来了……”水果贩子一单生意也不肯放过。
“那好,那我跟你的小伙计这就去!”兰姨哪里知道,为了这半框酸杏出了城,却一下子因此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
兰姨挎着篮子,真的跟随水果摊贩的小伙计出了城,走了不到十里,还真到了水果摊贩的村子,直接去了后山坡,真就见到了一棵杏子树,阳面儿结的泛黄了,看上去就快熟了,兰姨不要,非让小伙计,挑那阴面儿的青杏摘下来放进了她的篮子里。
顺手挑了一个,咬下一口尝尝是不是酸--哎呀妈呀,差点儿酸掉牙!
给了钱,挎着篮子,兰姨就急急火火地往回赶。可是走了三五里,就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回头一看,又不见了人影,心里还琢磨,这个小伙计,说是不跟自己回城了,咋还盯梢呢?难道他受了水果摊贩的指令,倒要看看我是谁家人?不至于吧,不就是买了你家半框酸杏嘛,肯定家里有孕妇呀,不然的话,谁脑袋让驴踢了不买甜杏买酸杏呀!
想到这些,兰姨也就不再理会身后跟梢的人了,大步流星地往回赶……
谁想到,走了一两里路,居然呼啦一下子从身后冒出几个蒙头的汉子,一下子将她的头用麻袋套住,想要挣扎,已经来不及了,人早已被装进了麻袋,那半框酸杏,扑拉拉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