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平安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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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作恶者终身死2

恰在众人满心憧憬之时,该回来的人没有回来,反倒是不该回来的人却回到了夏侯府。

原来回府之人正是外出游历接近两年时间的夏侯长,即夏侯老夫人与夏侯大老爷的长子夏侯长。

这夏侯长长相随夏侯老夫人,圆脸大眼,唇薄而鼻挺。由于常年在外游历,皮肤晒得有些黝黑,不过自他身上那股养尊处优的感觉倒是与夏侯老夫人如出一辙。

这夏侯长身为大房长子,也就相当于是夏侯府邸的接班人,一回到府中,第一时间便是将季氏从佛堂里放了出来,而后自然是与夏侯雪、夏侯烟雨一家四口欢快团聚。

反观之同样身为夏侯长之子,夏侯春却在屋里等了整整三日,也未能够等到夏侯长亲自过来看一眼他这个儿子,以及为他那死去的小妾上一炷香。

夏侯春站在屋内看着自己娘的牌位,听着隔壁院子里的欢声笑语,一颗怀着希望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直到坠入那冰冷的深渊,变得无比绝望和荒凉,这份痛苦渐渐被放大到让他无力承受,他顿时像头负伤的野兽发出咆哮和嘶吼,将屋内东西统统掀翻摔倒在地,而后眼睛血红的他下定了决心。

他现在就要为娘复仇。

随即他趁夜去了药店,回来后,他攀上了屋顶,静静的潜伏在季氏房间的屋顶上,听到夏侯雪、夏侯烟雨告辞后离去,季氏吩咐人去准备夜宵,她要了一碗红枣糯米粥,至于夏侯长则要了些点心。

他一心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毫不不犹豫地,夏侯春偷偷去了厨房……

林菀正在屋内翻看研究《指尖流光》一书,此刻却听得府中有人敲锣打鼓,一时间守候在晨芳苑的丫鬟婆子全部离开了晨芳苑。

仔细一听,那些丫鬟婆子竟然在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季夫人暴毙了!”

林菀一惊,放下书籍,拉着桃梳就想出院门而去,只是院门依然被人从外面反锁了起来,她们出不去院子。

一时间,林菀焦躁难安,在屋内不停踱步来去。

“小娘子,你在替季夫人惋惜吗?”桃梳不明白林菀的心思,忍不住询问起她来。

林菀摇摇头,坐下来,拉着桃梳的手轻声道:“我是在担心季夫人的死因。”

又等了个把时辰,却在这时,有人急切的推开了晨芳苑的大门来,待此人进得大门来,便在院子里窗口下大声喊道:“莞儿,你睡下了吗?赶快起来,大房出事了!”

林菀和桃梳对视一眼,桃梳立刻给林菀加了披风,两人一同出了门来。

却见门外是夏侯俊焦急地在原地踱步,见到林菀出来,他立刻迎上来,对林菀道:“季夫人给人毒死了,大伯听了夏侯雪的猜测,一开始以为是厨房的厨娘下的药,因为上次夏侯雪殴打厨房母女二人,这厨娘很可能记仇,伺机报复夏侯雪。想来这夏侯雪最喜吃那红枣糯米粥,今夜那厨娘以为是夏侯雪的要的粥,所以趁机下毒。哪知那厨娘抵死不认,被活活给打死了。

后来夏侯老夫人过来查看季氏死因,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本来这厨娘距离被打已经过去差不多半年之久,此时报仇未免说不过去,她便叫来刘老夫人一起,挨个儿审问了厨房的人,这才知道夏侯春去过厨房。她们便派人去搜夏侯春的房间,谁知道夏侯春正在收拾东西,见到夏侯老夫人与刘老夫人前来便夺命逃跑。

夏侯长正在气头上,知道夏侯春逃跑,带了人追到门口将这夏侯春绑了。夏侯春见到事情败露,便承认了是他亲手毒杀了季氏为自己的娘报仇。

夏侯长一气之下,便要打死那夏侯春去。祖父知道这件事后,立刻赶了过去,好歹拦下气疯了的夏侯长,保住了夏侯春一条命,不过那夏侯春却已是被打折了一双腿,听刘老夫人透露的,明日夏侯春便会同他娘先前一样被送到乡下去了。”

林菀听得此事,虽然猜到季氏的突然身亡与这夏侯春脱不开干系,却没有想到夏侯春竟然会如此粗暴的下毒,加之那厨娘身受牵连,难过得连连摇头:“怎么会这样,厨娘她居然就这样冤枉死了……还有这夏侯春,怎么会这么鲁莽,是了,大概是他觉得我被关起来且就要被送进宫去,没有人和他一同联手,所以决定就此毒死季夫人。”

想着古氏母子二人落到如此下场,想到季氏作恶者终身死,林菀一时间只觉得可悲可叹。

夏侯俊见到林菀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打断了她道:“莞儿你赶紧去看看祖父他老人家吧。”

林菀肃然一惊:“我外祖父他怎么了?”

“眼见夏侯府邸连出两条人命,祖父他老经受不住这等连续的打击,直接被气吐血,方才已晕了过去,被送回了房间。”

“谢谢俊表弟你专程前来通知我,我马上就去见他老人家。”林菀此刻再也顾不得太多,连忙赶去夏侯炳的住处。

自然地,这一路她听到不少丫鬟下人们的悼念季夫人的哭声,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声,为这夏侯府邸增添了不少悲伤的气氛。

而此刻夏侯炳住处唯有书童守着,原是夏侯老夫人忙着去处理季氏的后事了。

林菀走进房间,看见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的外祖父躺在床帐之内,听他呼吸滞重,似乎极度疲惫。

“请过大夫了吗?”林菀询问书童。

立在一旁的书童道:“大夫早已经来过了,开了药方,我让人去捡了药,刚才已经喂大老爷吃喝过一副了。你们来时他刚喝完药躺下。”

“好,我明白了,你先出去吧。”林菀说着转身为夏侯炳牵了牵被角,摸摸他的额头,见他一切正常,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她今夜也不打算离开了,便端了张凳子,守在夏侯炳的床头坐了下来。

这头夏侯老夫人也是一阵通宵好忙,为了不让妾子杀母的丑闻传出府去,她和刘老夫人及夏侯长等人统一口径,对外宣传季氏之死是由于厨娘放错食材导致的食物中毒引起,现已打杀了厨娘偿命,两不相欠了。

为了避免众人猜忌夏侯春,她让人关了夏侯春禁闭,到次日下午才将其用轿撵悄然从夏侯府邸后门送走,对外宣称夏侯春到乡下管理田产历练去了,归期不定。

经过一番折腾,夏侯老夫人累得精疲力竭,正欲上床歇息,此时,听闻有人来报三皇子登门拜访。

夏侯老夫人揉揉眉头,心下明镜儿似的,知道这三皇子必定为林菀的事情而来,便打发青儿去谢绝了三皇子上门拜访。

“你且只与他说府中刚死了季夫人,夏侯太傅又病倒了,唯恐照顾不周,让他隔日再来吧。”

“是。”青儿深深的看了一眼夏侯老夫人,便依言去了。

夏侯老夫人坐在椅子上,冷冷道:“林菀,我这儿媳死前的唯一愿望便是将你送进宫去,现下夏侯雪与夏侯烟雨又是整个夏侯府邸的希望,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任由你继续留在夏侯府邸搅动风浪,想你虽有三皇子帮忙,可这进宫你是进定了的。”

是的,夏侯老夫人已决定即便得罪了三皇子,也不得由林菀继续留在夏侯府邸。

夏侯炳睡到次日才悠悠醒过来,他一睁眼便看见了趴在自己床前睡着了的林菀,在林菀的手上还捏着一张帕子,夏侯炳猜测林菀应是在为自己擦拭额头汗水不久后睡着过去的。

“莞儿……也只有你对你外祖父才是真心的。”想到自己的一个外孙女竟然比自己那些孙子还亲自己,不顾自己先前被鞭打的伤痛还未恢复,便来熬夜照顾自己,夏侯炳内心感慨连连,禁不住的老泪纵横。

这当儿,他想起昨日往事,不觉有了一丝悔意,后悔当年不该那样仓促地将林菀娘放置于那等人家,不闻不问十几载,让其一生受尽苦难,早早就亡了。如今,让他有何脸面接受这林菀在膝下孝顺?

“外祖父你醒了?”林菀感到有人轻柔抚摸自己的头部,睁开眼来,却见是夏侯炳醒了过来正怜爱的抚摸自己的头部,顿时有几分惊喜,欲要叫书童过来帮忙洗漱。

谁知此时却听闻夏侯炳却叹息一声道:“莞儿,外祖父不知道当初收留你是对还是错啊!”

林菀听得此话,宛如惊雷,以为自己和夏侯春密谋对付大房之事泄露,外祖父怀疑是她撺掇夏侯春杀季氏,所以才有此感慨。她慌忙跪在外祖父面前,磕头认错:“外祖父,莞儿错了!”

夏侯炳摇摇头,直直的看着林菀道:“你何错之有?错的是你外祖父我,都怪我当初太过宠爱你,一心将你留在夏侯府邸,却让你身陷家族斗争,过早见识了这个世界的无情。”

听到这里,林菀方才明白外祖父的心意,顿时感动不已。

“外祖父,您千万别再责怪自己了,如若不是你收留莞儿,恐怕莞儿坟头的青草都有这么长了。”说着莞儿伸开双手比了一个长度动作。

“傻孩子……”夏侯炳看出林菀并无责怪自己照顾不周全之意,疲惫荒凉的双眼之中流露出一丝欣慰,只是想到夏侯府让人堪忧的状况他又陷入了哀伤,“想我夏侯炳堂堂一个当朝太傅,却从女儿夏侯薇起,子孙个个表现均让人失望不已,如今又出了个夏侯春……哎,这等蠢货不提也罢!

莞儿,外祖父当下最为后悔的是,便是当初为了那读书世家的面子,没能一开始就为你请个好老师,将你送去学习雕刻,直到你有机会学习雕刻了,偏偏又将你学习的事情藏着掖着,如果不是你天性聪敏,这等难学的雕刻手艺怎会被你学得炉火纯青。事到如今了,外祖父倒是希望你入了尚功局,将自己的手艺展示出来,希望你有一天为我们夏侯家争光。你明白外祖父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