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几个丫鬟上得前来,将林菀手臂抓住,不容分说地将她拖回了晨芳苑。
林菀反应过来他们不是闹着玩的,当场怒道:“你们干什么,你们赶快放开我!”
“放开你,你做梦吧。这次可是祖父他老人家亲自递交了你的名额到宫中,你呀,就等着进宫去参加选秀吧!”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夏侯雪最恨不得看林菀的受伤的表情,所以追着上前将这消息告诉了她。
林菀根本就不相信夏侯雪的话,冷笑一声道:“你们骗人,一定是你们对我外祖父说了什么,放开我,让我去见他老人家,我不相信他会送我进宫参加选秀。”
夏侯老夫人听得她这番自以为是的笃定话语,有些烦躁,拄着乌木龙头拐杖走上前来,大声道:“瞎嚷嚷些什么,告诉你,你外祖父就是希望你有出息,所以才同意将你送进宫的,从现在开始,我们要请宫里的老麽麽来对你进行训练,以确保你进宫时不会丢了我们夏侯府邸的脸面。来人,还不去快去请杨嬷嬷。”
“是,老夫人。”
听到夏侯老夫人的命令,青儿当下便去请那位让西都各家千金闻之色变的杨嬷嬷去了。夏侯雪则继续挖苦林菀,恨不得她被活活气死。林菀见她这样得意,越发觉得她们背后一定施了什么阴谋诡计欺骗夏侯炳,只无奈这夏侯雪也学聪明了,林菀现下从她口中套不出任何话来,人又被这般押着,只能先回了晨芳苑。
到了晨芳苑,季氏指挥众人合力将挣扎不休的林菀推进了院子,命人从外面锁死了晨芳苑。待到面容严厉的杨嬷嬷前来时,这里俨然是一派森严有序的样子了。而林菀想从这插翅难飞的晨芳苑出去,已然是不可能了。
好在,桃梳还可以贴身伺候,只是同样也被限制了自由,不得离开晨芳苑半步。
林菀揉揉被众丫鬟抓得发痛的手腕,狠狠推了一把房门,却听到杨嬷嬷尖酸刻薄的话语自门外响起:“别再挣扎了,你的名字已经送进宫去了,除非你死,否则你入宫选秀一事便是板上钉钉的了。”
“我不死,我毁容总行了吧?”林菀咬着嘴唇,愤怒地看着窗户外边皮笑肉不笑的严厉婆子,倔强道。
“这倒不是不可以,不过皇上那儿查起来,查到夏侯府居然敢让一个毁容的女子进宫去参加选秀,这羞辱皇上之罪一旦落实,第一个要被砍头的恐怕就是递交名额的你的外祖父了!”
“你……可恶!真是可恶!我告诉你你休想我乖乖听你的话练习宫中礼仪。”林菀被限制了人生自由,此刻又被如此一通好说,顿时气得失去了耐性,狠狠踢了一脚门窗,想将那讥笑自己的婆子吓住。
谁知道这杨嬷嬷却一副见惯不惊的模样,吩咐众人道:“先饿她三天,再进行训练。”
“是!”众丫鬟齐声回答,恭送这杨嬷嬷离开了去。
“你给我回来!疯了,简直疯了……你们不能就这样把我送进宫去!”林菀有些抓狂,她第一次感到人生充满了绝望。
桃梳在门外担忧的看着林菀,知道林菀最为害怕的就是这样离开夏侯府邸,便再无机会找害死她娘和外祖母的凶手报仇,再也不能让她外祖父得知真相且为她娘恢复名誉了,所以心情十分焦急。
果然只听林菀拍着窗急切的说道:“桃梳,我不能让我娘就这样白白担上与人私奔的名头一辈子,不能让我娘从夏侯府邸的族谱上永远除名!我要帮我娘恢复名誉,要让她堂堂正正的做人。所以我绝不能入宫,你明白吗?”
“小娘子,我明白的你心情,只是现下,除了请求夏侯俊少爷帮忙外,我们似乎别无他法了啊。”桃梳隔着窗户与林菀对话,心中也是万分焦急。
“可是我们现在不能出去,俊表弟他能得到消息吗?”林菀一脸无措,扒在窗口看着同样焦急的桃梳,不死心的追问道,“你能出去找俊少爷吗?”
“院子里和门口都是人,她们打定了注意拦截消息,铁定不会让我出去的,小娘子,恐怕我们这一次只能祈求老天保佑了。”
“是吗?”听着桃梳的话,林菀失望极了,呆呆的坐在屋内,仿若深陷黑暗,更觉前路一片渺茫。
只是要让她屈服于这样的命运,她真的很不甘心!
“夏侯老夫人以及大房的诸人,你们究竟对我的外祖父说了些什么,他老人家那么疼我,怎么舍得让我入宫?”一想起宫中那位年迈的老皇帝,林菀感到了无限的绝望和恐惧。
从这日起林菀被看管起来,由杨嬷嬷亲自教导。
杨嬷嬷觉得林菀脾气太过执拗,先是将她饿了三日,待到第一天训练走路之时,因为林菀摔了头顶的盘子,杨嬷嬷竟然毫不留情的鞭笞起林菀来。
“你凭什么打我?”林菀冷着脸愤怒地盯着严厉狠辣的杨嬷嬷,捏住她的软鞭,质问她。
杨嬷嬷一用力便将鞭子从饿得奄奄一息的林菀手中扯了过来,原来她早就听闻林菀脾气倔强,也知道先前林菀在受另一位嬷嬷教导的时候有过反抗,所以一开始就打定了要饿她三日的主意,好在日后教导时占据主导权。
此刻她便轻而易举地占了上风,只见抢回鞭子的她洋洋得意的说道:“你以为我有你们府中之前那位教养嬷嬷的脾气好吗?我劝你省点力气,要不一会儿就得晕过去了。”杨嬷嬷皱纹密布的面容上,天生有种狠厉神色,此刻竟然露出些威胁之色甩甩鞭子,很是唬人。
“你……”林菀虽然不怕她,但是却没有力气反抗她,见着这番说也说不过去,只得咬着牙顶着盘子继续练习走路。
“好,继续,你要注意头顶的盘子,保持身体平衡,做到身轻如燕……”杨嬷嬷也不废话,见到她总算是听话了,这才好好的教导她,当然时不时的见着林菀犯错,杨嬷嬷也会毫不客气的鞭打林菀。
一时间,鞭笞声不绝于耳。
桃梳流着泪在窗外眼睁睁地看着林菀受苦挨打,却什么也帮不上,一时间心急如焚,恨不得扑上前去咬死那杨嬷嬷,只无奈,杨嬷嬷是关着门教导林菀的,她根本进不去。
这一切只有林菀自己扛。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却听那打累了林菀的杨嬷嬷道:“从今日开始,你每日可以吃一顿饭了。待到你学会了叩拜礼仪,才可以吃两顿饭。”说完,她打开房门走来出来。
桃梳慌忙擦干眼泪快步进去查看林菀的伤势,站在门外的杨嬷嬷却在见到桃梳进去后立刻让人锁了房门,防着屋内主仆二人逃跑。
弦月熠熠,晚风徐徐。
冷清下来的晨芳苑没有了炭火油灯,一时间变得孤清冷寂,如同囚笼一般。林菀想如果不是有桃梳陪在自己身边,她真的会疯掉。
她被饿了整整三日,一开始她还能打起精神做些雕刻分散些精神,到了后来,她饿得前胸贴后背,身上毫无力气根本无法雕刻。到了第四日,也就是今天,杨嬷嬷逼她练习,她头晕眼花哪里练习得好?可恨那杨嬷嬷不停的鞭笞她,她连还手的力气也没有。
随着练习结束,她好歹学会了杨嬷嬷教导的身轻如燕的姿势,杨嬷嬷却只给她喝了一些菜汤和清粥。
她依然很饿……
饿得神志不清,身上火辣辣的疼。
“小娘子……你的命怎么这么苦!”桃梳忍不住哭了起来。
林菀抱住她安慰起她来:“别难过,桃梳,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的。我会很快学会那些礼仪的,只要我学会了礼仪,定要让她们找不到理由继续折磨我。”
这个时候,只听门外有人敲门,桃梳兴奋前去开门,却见那人丢进来一包东西道:“这是上好的膏药,抹上的话鞭伤第二日就消失了,快给你家主子用吧。”
说完这话,门再次合上了。
“该死!我以为她们要放我们出去呢!”桃梳忿忿道。
桃梳查看林菀的青紫交替的伤痕遍布全身,忍不住双手颤抖,说话的声音显得压抑而哀伤:“可怜的小娘子,奴婢一直数着你挨打的次数,整整三十鞭,那杨嬷嬷可真狠啊!”
“没事,我还扛得住。”林菀虚弱一笑,替桃梳擦干眼泪,“她这是狐假虎威,待机会成熟,我再好好的收拾她。”
“小娘子已有办法收拾她了?”
“恩。不过需得夏侯俊表弟他们配合我……”林菀皱起了眉头道。
桃梳催促她:“小娘子你且现将计划告诉我,我会想办法见到夏侯俊表弟的,就算我们想不到办法,他也会想办法来见我们的。”
“你说的很有道理。”林菀微微点头,凑近桃梳耳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一时间桃梳听得连连点头。
夏侯俊接连请了夏侯雪、夏侯瞳、刘氏等人去晨芳苑,依然见不着林菀,而后亲自前去,结果不比几人好太多,他也被那帮奴才挡了回来。
“不得夏侯老夫人的命令不得入内!”为首的丫鬟婆子如是说道。
“你们给我等着!”
夏侯俊忍不住有些气愤的同时,质疑起夏侯炳要将林菀送进宫的决定,决定亲自前去见夏侯炳,问他为何做出这般草率的决定,哪知他刚到书房门口就被书童拦住了。
“老爷吩咐了,他这几日任何人都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