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白马可心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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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维也纳森林的故事

家里有一个旧挂钟。听爸爸说,那是爷爷的爷爷留下来的。

白马可心最喜欢里面那个会打铁的小人儿。这时,那个小人儿正举着手里的小铁锤,开始敲他面前的小铜砧。缓缓的钟声就满屋子散开来,一直滚到书柜底下。

小铁人使劲地敲了八下,他的手就悬在半空中不动弹了。要想他再开始敲那个小铜砧,还得再等整整一个小时。白马可心不能等了——今天,她要和妈妈一起送爸爸去机场。爸爸要到奥地利去参加一个学术会议。想到这儿,白马可心翻身就下了床。

爸爸乘坐的空中客车飞远了,白马可心望着它优雅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它在天边消逝得无影无踪。她回过头来,妈妈拉着她的手:“走吧,可心,我们回家。”

爱说爱笑的爸爸不在家,家里就显得有些冷清。平时,爸爸下班后总要抽出大约半个小时和白马可心玩一种叫作“西部牛仔”的游戏。一般是这样:爸爸当“牛”,白马可心是“牛仔”,爸爸把她抱在双腿上,使劲发力,“牛”便一边大声呼啸着一边疯狂地颠簸起来,白马可心骑在“牛”背上,双手拼命地抓紧“牛”的胳膊,尽可能不被摔下来;“牛”使出各种本领左右摇晃,想要把她颠下来,她却一次比一次抓得更紧。她一边抓着爸爸的胳膊,一边大声叫道:“跳吧,跳吧!使劲儿来呀!跑呀!我是牛仔,我不怕,我摔不下来!”有时候,她会乱七八糟地喊:“我是西部牛仔,我是东部牛仔,我是南部牛仔,我是北部牛仔,我是全世界的牛仔……”在这疯狂的运动中,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爸爸也大叫大笑,叫声、笑声仿佛要把房子抬起来。

每当这时候,妈妈就会在旁边说:“简直像两个疯子,再闹,楼下的吴叔叔该扛着大棒上来了。”

爸爸说:“让他来吧,这是世界上最好的休闲运动,让他也来学一学,回去好和他儿子好好地玩一玩。”

真的,经过这么一闹腾,爸爸忙碌了一天的疲惫就都烟消云散了。

当两个人都累得瘫下来时,白马可心伏在爸爸的胸口上,抱着爸爸的脖子,趴在他耳边轻轻地说:“爸爸,我爱你。”爸爸拍拍她的背,声音也很温柔:“我也爱你,我的东西南北小牛仔。”

现在,爸爸走了,玩不成“西部牛仔”了,白马可心觉得挺无聊。她走近自己的小小地球仪面前,转动着地球仪寻找奥地利。忽然,她想起了什么,一边转动着地球仪,一边大声地问:“妈妈,奥地利有巧克力吗?”

“这个么——”妈妈正在忙着往脸上抹西红柿和鸡蛋清混合在一起做成的“环保面膜”:“那里是欧洲对不对?当然有巧克力了。对了,你爸爸现在就在维也纳,维也纳有世界上最美丽的森林、河流,还有最动听的音乐。”

白马可心的小胖手指在地球仪上移动:“我找到了,爸爸就在这儿!维也纳!”

她看了一会儿,又说:“对了,妈妈,你说爸爸回来的时候,会从奥地利给我带什么礼物回来?”

“让我想一下,应该是些欧洲的小画册呀唱片呀什么的。”

“嗯,我也这么想。不过,我想应该还有一样东西,巧克力!”

“你呀,就忘不了吃。”

“我们来打赌,看爸爸会不会给我买巧克力回来!”

“可能会的,谁让我们家里有一个小馋鬼呢。”

“妈妈,你说,这会儿爸爸在维也纳干什么呢?我们这里是晚上,不知道爸爸他们那儿是什么时候?”

妈妈把“面膜”洗干净,走到她身边坐下:“可心想爸爸了是不是?来,妈妈带你去找爸爸。”

妈妈把一张CD碟片放进音响里,一会儿,一种白马可心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悠扬的旋律在屋子里飘荡开来。那是多么清新美丽的乐音啊,无比辽阔、无比华丽——白马可心闭上了眼睛,这时,妈妈柔和的声音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轻轻地传了过来:“你听,这是维也纳的森林,它就在世界上最美丽的艺术之城——维也纳的郊外。清晨,你来到森林里,轻轻的晨雾升起来了,森林里的小鸟都醒了,它们睁开了双眼,伸伸懒腰,互相问候着:你好!你早!新的一天来到了!它们在树枝上快乐地跳来蹦去,赞美着同伴身上漂亮的羽毛。你听,有一只小鸟在说:嘚嘚,梆梆;嘚嘚,梆梆!是不是这样?你再听,一辆马车驶过来了,有两匹马,早上它们刚刚醒来,吃得很饱,很有精神,跑得可轻快了!你听见马蹄的声音了吗?嘚—嗒嗒、嘚—嗒嗒……”

妈妈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慢慢地被那美妙的音乐湮没了。

白马可心仍旧在聆听着音乐。她不仅听到,而且看到了爸爸要去的那一片维也纳森林。森林里不仅有鸟,还有人,吹号的人,跳舞的人,笑着唱着的人。那么多美丽的、年轻的人们!他们在舞蹈,在歌唱,这是春天,一定是春天的森林!听着听着,白马可心觉得自己好像也飞舞起来了,进入到那片森林里去了。

听完音乐,妈妈告诉她,这美丽的旋律,是奥地利一位名叫约翰·施特劳斯的伟大音乐家创作的,名字就叫《维也纳森林的故事》。接着,妈妈找出了施特劳斯的传记片《翠堤春晓》、描写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那位著名的美丽皇后茜茜公主的电影《茜茜公主》三部曲和有着美丽的奥地利风光的电影《音乐之声》放给白马可心看。白马可心终于看到了阿尔卑斯山、看到了美泉宫、看到了奥地利皇家歌剧院、看到了维也纳森林,当然,看到了举世闻名的蓝色多瑙河。原来,世界上还有那么美丽的地方呀!还有那么美丽的音乐呀!

可是,时间消逝了,所有的著名人物都消逝了,留下来的,只有音乐,神奇的音乐。

白马可心永远记住了那一片森林,记住了那个引领她进入维也纳森林的人的名字:约翰·施特劳斯。

这天夜里,白马可心读完了一本小书:《维也纳森林的故事》。她还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走进了维也纳森林,见到了一个拿着小提琴的老爷爷,那个老爷爷送给她一盒好大好大的巧克力……

半个月后,爸爸回来了。一进门,他就嚷嚷着:“可心呢,我的西部小牛仔在哪儿呢?快过来呀,爸爸回来了!”

“爸爸!”白马可心从自己的房间里跑出来扑过去,抱住爸爸的腿,“爸爸,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呀!”

“想不想爸爸,小牛仔?要是想的话,就亲亲爸爸。喏,这边!”爸爸把脸伸过去。

白马可心狠狠地在爸爸脸上咬了一口。

爸爸说:“哎哟,咬死我了。我好像真的回到家里了,只有我的白马可心才会这样咬爸爸。好,现在,把眼睛闭上,我们开始最隆重的节目!”

白马可心把眼睛闭上,等爸爸窸窸窣窣弄了半天,说:“好了,现在,可以睁开了!看看爸爸给你带回来什么?”

白马可心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立刻就喘不过气来了:天哪,她看到了什么?爸爸的皮箱里,放着满满一箱花花绿绿的巧克力!巧克力包装得精美极了,封面上有拉着小提琴的施特劳斯,还有华贵无比的茜茜公主。爸爸把巧克力拿开,下面是一沓唱片和书籍。

白马可心转身抱住爸爸的脖子,使出吃奶的劲儿亲起来,爸爸慌忙躲避:“救命!”

妈妈在旁边笑道:“看来,我今天又输了。”

爸爸不解地问:“什么输了?”

“我跟可心打赌,说你会不会给她带巧克力回来。”

“哦,那你这个赌打得太不明智了,那肯定是非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