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白马可心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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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她还是一个小孩子

最近,妈妈发现白马可心的情绪不是很好,做事总是没精打采的,上学时也不见林皓月来找她了。妈妈心里明白,多半是两人又闹别扭了。

这种事是经常发生的啦,所以妈妈也就没有在意。小孩子在一起吵吵闹闹、分分合合是很正常的事,经常是两个人上午十点钟才赌咒发誓说一辈子都不会搭理对方,到了下午两点,说不定又手拉着手玩到一起去了。这就是小孩子。

两个孩子在一起时间长了,妈妈发现,对比白马可心,林皓月显得成熟多了,心眼儿也多,小小的孩子,早早地就学会了察言观色。白马可心在她面前,简直像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三岁儿童。

这一天放学后,妈妈把两个孩子接回家,让她们俩在客厅里做作业。

林皓月做完作业,从书包里拿出来一套《葫芦兄弟》翻着看。白马可心一看,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林皓月,你什么时候买的《葫芦兄弟》?”

林皓月一扬头:“昨天我爸爸给我买的!”

“真的呀?那天我让我妈妈给我买,她都不肯。林皓月,能不能借给我看一下?”

林皓月摇摇头:“我妈妈说了,等我把作业做完了的时候可以看一下,但是不能借给别人看。这套书很贵的,要是借给别人看,会被弄脏的。”

白马可心说:“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弄脏!我就看一小会儿,小小心心的,绝对不会弄脏的,行不行?”

“不行。我妈妈说了,让我把书干干净净地带回去,谁也不能看。如果我不听妈妈的话,回去书就会被没收的。”

“是这样啊——那,你看能不能这样,我们两人一起看,你翻,我就在旁边看,我不碰到书,你翻一页我看一页,你看好不好?”白马可心小心翼翼地恳求着。

“那多累呀!”林皓月说。

妈妈再也听不下去了,生怕白马可心还会说出什么低三下四的话来,走了过去,把白马可心拉起来:“可心,来,洗洗手,妈妈给你们准备了水果。”

对比林皓月的人小鬼大,妈妈觉得还是白马可心的单纯善良更宝贵。

尽管这样,妈妈还是愿意看见两个小姑娘在一起玩。还有什么比童年时代就缺少朋友更让人伤心的事情呢?

就像所有的孩子那样,她们有时候好得像一个人,有时也会生气吵架。根据妈妈的经验,两个孩子生气谁也不理谁的情况一般不会超过三天,可是,这一次有些不同,一个星期了,白马可心还是独来独往,情绪低落。

妈妈终于忍不住了,说:“可心,怎么没见林皓月到咱们家来玩了?”

“林皓月?哦,妈妈,她不会到咱们家来了。”

“为什么呀?”

“因为是我不让她再到咱们家来的。”

“嗯?”妈妈更奇怪了,“怎么了,白马可心,你们吵架了吗?”

“是的。”

“为什么呢?”

“妈妈,”白马可心跑过来搂住妈妈的脖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没有爸爸,是不是一件很坏很坏的事?”

“怎么啦?怎么突然问这个?”

“妈妈,林皓月那天非要我的活动铅笔,我没有给她,她就说我是没有爸爸的孩子,而且,还把这件事都告诉徐苗苗她们了。”

妈妈听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所以,徐苗苗她们现在都不跟我玩儿了。妈妈,你还不知道呢,上体育课的时候,老师让我们全班同学每两个人配成一对儿,玩‘袋鼠跳’的游戏,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和我搭伴儿,他们都跳得可高兴了,就我一个人站在那儿,谁也不理我……”

妈妈抚摸着她的脸,手在发抖。

白马可心望着妈妈,又说:“林皓月还说,只有不好的孩子才会没有爸爸,我们班里所有的同学都有爸爸,就我没有,所以,我是最坏的孩子。”

妈妈站了起来,气得脸都白了:“这也太过分了!我得找她妈妈去!”

“不,妈妈——”白马可心赶紧抓住妈妈的手,“妈妈你别去!”

“不行,我得去找林皓月的妈妈,她不应该这样教育孩子!”

“可是——”白马可心说,“可是,林皓月是在学校里说这些话的,她妈妈并不知道。妈妈,你别去,她妈妈不知道这件事的!”

妈妈抱住白马可心:“可心,妈妈和你爸爸离婚了,这是林皓月她妈妈也知道的事,这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呀,林皓月还是你的好朋友呢,一个才六岁的孩子,怎么可以这样——”

白马可心说:“所以呀,我从此就不理她了!我不再理她了,真的!”

妈妈更紧地抱住她,低低地说:“对不起,可心,对不起!”

白马可心任由妈妈抱着,说:“后来张老师也知道这件事了,还批评了林皓月。”

“是吗?”

“是呀。”白马可心开心起来,挣脱妈妈的怀抱,说,“妈妈,我告诉你吧,后来我也不理林皓月了,真的!我也想气气她!不过,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其实,我看出来了,从上个星期起我没有理她,她也难受着呢!因为没有人和她一起上学了,也没有人在放学的时候等着她一起回家了!”说完,她还是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可是,妈妈,很奇怪,为什么这几天我自己也感觉到很难过呢?”

“你又没有做错什么,难过什么呀!”

“真的!我就是不舒服。不信你摸摸看,你感觉到了吗?我的心是不是缩得很小很小了?我觉得它自己都难过得缩成一小团了!”

妈妈摸了摸她的小胸口,笑道:“没有啊,好好的,还‘扑通’‘扑通’跳得很好呢,你听,‘扑通’‘扑通’!”

白马可心想了想,说:“妈妈,要是林皓月再来找我,你说我理不理她呢?”

妈妈皱起了眉头:“可心,妈妈希望你是一个大度的人,一个有气量的人,可是,不希望你是一个是非不分、没有记性的人。”

“什么意思啊妈妈?太深奥啦!”

“意思就是,你不能再理林皓月,除非她来向你很郑重地道歉。一个人不管大小,都应该要学着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可是妈妈,人家还是一个小孩子啦,”白马可心叫起来,“要原谅人家啦!”

妈妈听了这话,也笑了:“你以为你多大呀?你也是个小孩子嘛!”

白马可心笑着滚到沙发的一边去,说:“妈妈,其实,今天下午林皓月就来找过我,放学的时候她在教室门口叫我,让我跟她一起回家。不过,她声音太小了,她好像不太好意思叫得太大声。”

“那你怎么办?”

“我没理她,就一个人走了。”

“哦?”

“她就一直跟在我后面,我慢她也慢,我快她也快,一直跟到家门口,她才自己上楼去了。”

“是吗?”妈妈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孩子呀!”

“妈妈,我告诉你吧,其实我早就看见她了,可我就是没理她。”

妈妈拍了拍她的头,没有说话。

白马可心翻身坐了起来,望着窗子外面:“不过,我很难过,妈妈,我为什么一定要不理她呢?也许,她心里早就后悔了呢?妈妈,你说对不对?林皓月一定是想向我道歉的,对不对?”

妈妈听了这几句话,点点头:“对,妈妈相信,一定是这样的。可心,你知道吗,你倒给妈妈上了一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