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在你们这里，怎么不是你们的姑娘，本大爷就喜欢年纪大的。”沈胭脂扯起嗓子，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更像男人一些。
不过，她本来就长得白净，加上以前也没有这样说过话，所以，故意扯出来的声音越听越变扭。
果然，那个老鸨看沈胭脂这副模样，开始怀疑了。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奇怪？我们这一般人了不知道，你们到底是谁介绍来的？”
“妈妈，他们肯定是来捣乱的。”
另一个妓女这么一说，沈胭脂跟翠荷根本没有办法继续待下去，急急忙忙往外跑。
秘方看来暂时是拿不到了。
还好沈胭脂跟翠荷的速度够快，不然，就被青楼的人发现了。
回到住的地方两人还在大口大口喘气。
“小姐，真是吓死我来，还好没有被抓住，要是被发现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算了，这一次，总算确定那秘方在廖明珠的手里，不过，这一次之后，她肯定会加强防备。”
“就算是这样，我佛还是要将秘方拿回来啊。”
“不着急，难道，你刚刚没有注意到，那个青楼也有问题吗？”
翠荷偏着头想了想，那青楼没有招牌，里面的女人装扮也有那么一点奇怪。
青楼这样的地方她虽然没去过，但是，青楼里的那些女人，她还是很清楚的，那些女人多数都是穿着旗袍的。可是，今天，这些女人的打扮……
“那是和服。我曾经在乡下见过一个倭国女人，她身上穿的就是那个衣服。虽然，这些女人已经尽量的让衣服看起来跟和服不一样了。但是，有一些特点是怎么都改不掉的。”
“原来，那就是和服啊。我听说，倭国人正在东北那弄什么政府，那这些人……”
“翠荷，今天的事情咱们必须让它烂在肚子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不能轻易的告诉别人。以免惹祸上身。”
“小姐，放心啊，我绝对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沈胭脂猜的的确没有错。这些女人身上穿的就是改良过的和服。不过她们可不是倭国女人。
她们这么打扮只是因为这是老鸨吩咐的。
至于老鸨，则是根据廖明珠的安排来的。
廖明珠为了培养沈清茹，将沈清茹带到了这个地方。这里，原本是一个戏园子。跟外面不同的是，这戏园子里女人众多。可是，真正唱得好的却没有。
这个戏园子里的头牌不是别人，正是怜月。没有怜月，戏园子做不下去，班主把戏园子转给了现在的老鸨。
老鸨直接将这里改成了青楼。因为这个地方距离贫民窟很近，真正的有钱人是不屑到这里来的。这直接导致了老鸨的生意越做越差。
老鸨当初将接手这个戏园子将钱都花掉了。生意一直不好。她也着急。
恰好这个时候廖明珠来了，廖明珠在东北看过倭国人的青楼，里面人来人往，所以，廖明珠将自己记忆里的青楼样子告诉了老鸨，以换取自己跟沈清茹的住处。
廖明珠的提议果然给老鸨带来了不少好处，于是，老鸨收留了廖明珠母女。
这些事情沈胭脂不知道，不过，她暂时不打算去招惹廖明珠了。
在住的地方安分了两天，沈胭脂准备再次出手。一打开门，发现门口有一张纸条。
沈胭脂将那张纸条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的竟然是沈家贡品胭脂的配方。
沈胭脂没有看过完整的配方，但是，她姆妈曾经当着她的面制作贡品胭脂，那些胭脂后来都送到沈家去了。
沈胭脂看了看配方上面的原料，果然，这配方是有问题的。
“原来，这秘方是假的。怪不得，廖明珠做出来的胭脂会出问题。”
“那小姐，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办？”翠荷看了看那秘方，怎么这么奇怪，她们正准备出门就会有这样一张秘方出现在门口。
“这张秘方是谁放在我们这里的呢？”
“想必，是跟着我们的人做的。”
出了司耀天安排好保护她们的那些人，沈胭脂想不到别人。
其实，她跟翠荷偷偷离开杭城的时候，她就知道，那些人迟早会找到她们的。只是，现在看来，这些人，应该是一直跟着她们的。否则，他们不可能知道她们在调查贡品胭脂的事情。
真的秘方不在廖明珠的手里，那会在谁手里？一时间，沈胭脂找不到更多线索了。
廖明珠应该不知道自己手里的秘方是假的。这一张秘方上不仅仅原料错误，上面甚至没有记载贡品胭脂的制作方法，难怪廖明珠能根据这些配方制作出胭脂来。
恐怕，她是寻了一些经验丰富的人根据配方制作出来的。估计，有人将配方改动不大，否则，做出来的胭脂不可能味道几乎没有区别。当时她能一下就知道那些胭脂跟贡品胭脂的区别，也是得益于她小时候在姆妈那闻到过真正的贡品胭脂的香味。
如果不是对这胭脂这么熟悉，那是闻不出的。
既然，秘方的事情已经打探清楚了，那就该回杭城了。虽然，她实在不想见沈堂，但这个事情，她还是要问一下沈堂才能得到答案了。
沈胭脂跟翠荷收拾东西，准备回杭城。离开杭城之前，沈胭脂到安城最大的百货公司看了看。这个百货公司是华侨开的。听说，在这里聚集着很多西方来的货。当然，这些货里也包括了胭脂水粉。
两人换回了女装，到了百货公司，沈胭脂一看，这家百货公司就算跟沪市的那些百货公司比，一点也不逊色。
不愧是安城。
能够匹敌沪市，可见，安城的发展也是很不错的。
沈胭脂带着翠荷直接去买胭脂水粉的柜台，这里的服务员都穿着统一的服装，看到沈胭脂跟翠荷过来，她们的脸上都快笑开花了。
“两位小姐，需要一点什么？”
“我们随意看看。”
今天，沈胭脂主要是想来探探市场。可没想到，意外会来得那么猝不及防。
“司令，你已经给我买了很多东西了，真的不需要了。”
这听起来温柔可人的声音，激得沈胭脂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沈清茹。
至于，她嘴里的司令，不用说了，一定是雷盛延。
一股威严的气势朝着她冲过来，沈胭脂皱了皱眉，很想避开，可她的脚像是生了根一般，定在了原地。
皮靴落定，她的身边多了一道身影，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疏离。
雷盛延没有跟她打招呼，反倒是沈清茹，看到她眼神微微闪烁，似乎想张嘴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将你们店里最好的胭脂都拿上来吧。”
刚刚还在招呼沈胭脂跟翠荷的人一下子就转到雷盛延那边去了。
不一会，沈清茹面前就摆好了各色各样的胭脂。
原本，沈胭脂也只是想来看看这里的行情，顺便了解一下，现在安城的女性喜欢什么样的胭脂，现在遇到雷盛延跟沈清茹，她自然没有兴趣继续看下去。
刚刚，雷盛延走过来的时候，她觉得她身边的气压都下降了，整个人都站不稳，现在好了，她总算沉住气。她就像从来没有认识过雷盛延一般，从他身边经过，头也不回。
应该高兴的，从此以后，她跟雷盛延不会再有瓜葛吧。
可偏偏，她的心里痛快不起来。
如果说，当初沈清茹抢走张清扬的时候，她一点都不生气。后来，沈清茹打算打司耀天的主意的时候，她生气，可沈清茹毕竟没有成功。
而这一次，沈清茹的直接勾搭上了雷盛延。
对雷盛延这个人，沈胭脂情绪特别复杂。
她应该是讨厌这个人的，可却无法否认，她曾经在司令府生活过一段时间，更无法改变，他曾经想要强行夺走她。
对他的用强，她向来不喜欢，可是现在，看到沈清茹跟他站在一起，她居然不淡定。
她一定是疯了。
沈胭脂加快了脚步。
“小姐，你慢点，奴婢，快跟不上了。”
沈胭脂脚步微停，翠荷喘着气跟了上来。
“小姐，走那么快干嘛啊。累死我了，好不容易追上来了。”
“行了，快走吧。”
“小姐，为什么那么快走啊。雷司令在呢，而且……”
翠荷还没说完，沈胭脂打断了她的话。
“行了，我都看到了。不趁着现在赶快走，难道，还留下来看他们卿卿我我？”
“小姐，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看不惯大小姐那得意的样子。”
“她喜欢就让她得意吧。反正，我也不会在意。”
话是这么说，本来好不容易压住的怒气，居然又浮了上来。沈胭脂皱了皱眉头，脚步子又加快了。
雷盛延回来了，她必须尽快离开安城。她可不想再被抓到司令府去。更何况，知道雷盛延的确宠爱沈清茹之后，她更不愿意跟雷盛延有任何瓜葛。
上一次，说得好像生离死别，她以为，她不必再见他了。
现在好了，他不过是大骗子，她所谓的有事处理，恐怕是跟哪个女人躲到哪里卿卿我我去了。
沈胭脂急匆匆的拦了辆黄包车，准备让车夫带她直接去火车站。可她前脚刚刚踏上黄包车，后脚就被几个穿着军服的汉子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