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华妈妈回到病房，阿华正在跟父亲聊天。
父子俩看上去很和谐。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爸爸跟我说你们年轻的时候。”
阿华妈妈扯唇，露出一抹微笑，“说什么了？”
闻言，一侧的男人突然有些脸红，阿华微微笑出声，“爸爸说，妈你年轻时候可美了。”
阿华妈妈有些疑惑，随即开口，“年轻时候也不见得你提及，老了还说。还在儿子面前，也不知道害臊。”
阿华爸爸小声嘀咕，“我说的是实话。”随即，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问道，“不是说出去买早餐么？早餐呢？”
阿华妈妈瞬间愣住，她……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呢。
“我现在去买。”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阿华爸爸立刻察觉不对，“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她没有说话，只是表情有些古怪，之后还看了一眼阿华，那种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人微微有些心惊。
“妈你这么看我，弄得好像我得了绝症一样。”
本是调节气氛，阿华妈妈却瞬间生气，“瞎说什么呢你，医生说你已经快要出院了，你瞎想些什么？”说话间，还扯了一侧的枕头朝阿华打去。
阿华避开，笑嘻嘻的回应，“这还不是因为你的表情太吓人了么。”
此刻的阿华依旧是他们所熟悉的儿子，那么的活泼，那么的阳光，那么的爱开玩笑。
“所以，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看着两人一脸期待，阿华妈妈犹豫片刻，终究选择将事情说出，“舒曼来过了。”
听到这话，阿华手指微微颤抖，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可是眼中那抹异样的情绪，终究是没有逃过阿华妈妈的眼睛。
说了不在乎，其实，还是很希望舒曼来看看他的吧？
哎。
真是有缘无分。
“她来做什么？”
这几天，阿华其实已经想明白了，感情这种东西吧，强求不得，最主要的是，他突然发现舒曼其实并不是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吧？
就像当时看到他在大雪里，她立刻就下车了。
那么冷的天，她居然忘记拿挂在李明泽车上的外套，还二话不说的将围巾取下来给他。
那种潜意识里边的行为，其实就证明了她对自己的在乎不是么？
只是自己当时实在是太激动了。看到李明泽那么优秀，看到他眼中的挑衅，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
当时……若他是舒曼那样的姑娘，也会被吓跑的吧。
可是自己当时只注意到自己的情绪，丝毫没有为她考虑一下，只觉得她既然不喜欢自己，为何还要吊着自己，只觉得，她是不是喜欢上李明泽了。
那个时候的他，甚至连任何的解释都听不进去。
可是他现在清楚了啊，他明白自己当时做错了。
所以，他很期待舒曼来看看他。
虽然会觉得很别扭，虽然或许自己这种行为在他眼中像个幼稚的小孩子，他还是很渴望见到她。
这几天，他不断的翻看手机，就是希望能看到舒曼给自己发个信息。
好几次，他都冲动的想要发信息给公司里的伙伴，问问舒曼怎么样了。
若是她知道自己出车祸，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担心呢。
可是他不敢。
他害怕。
他担心自己发出去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怀着这样的忐忑，他跟爸爸聊起了曾经。
他试图用这种看似轻松的状态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然后，就在他觉得稍微好一点的时候，妈妈回来了，甚至告诉他，舒曼来过。
是来过，不是来了。
那种不断起伏的心情，又开始了。
“呐。”阿华妈妈将交费单递给阿华，阿华多聪明，只是看一眼就已经知晓其中关键。
瞬间就暴怒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我现在这个样子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这么做，是在可怜我吗？”
爱情里边，最忌讳可怜。
此刻的阿华，就有了这样的感觉。
“冷静一点。”阿华妈妈蹙眉，她猜到儿子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激动。
“妈，拿去还给她，我不需要，不需要她的同情，更不用她负责，你顺便转告她，我的事情，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让她放心，我不会因此缠着她、”
完全不给人插话的机会，阿华接着说道，“她这么做，不就是想让我放手么，好，你告诉她，我放手，我还她自由。让她把她的臭钱拿走，从今以后，我们一刀两断，我阿华，会彻底从她的世界消失，我保证，她再也看不到我。”
“……”看着自己儿子不断发疯，起初阿华妈妈还伸手拉了一下的，可是到后来，索性选择放弃了。
罢了。
这段时间，他这么憋着也是难受的吧。
那就借机发泄出来好了。
好在他没有皮外伤，这样的动作，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阿华爸妈默契的坐在一侧不搭理，阿华自己一个人在那儿暴跳如雷一直嘀嘀咕咕。
终于，他骂累了。
躺在床上大口喘气、
冷静下来的阿华偷偷打量着自己妈妈，发现她的脸色并没有很差，他有些心虚，“妈，我口渴。”
阿华妈妈放下手中的杂志，无奈的叹了一声，“好。”
并不是真的口渴，诚然，冬天的时候，还一直挂着点滴，似乎喝水的次数都减少了许多。
但是为了不让自己继续尴尬，阿华只好抿了一口。
“妈，那……舒曼哪里去了。”
“早就走了。”
“她说什么了没？”
“就说，若是这个钱我们不收下，她这一辈子都会很愧疚。”
“她愧疚个屁啊、”阿华炸毛，在看到自己爸爸不满的皱眉之后，只好收敛了一些，“那……然后呢？她这样说你就收了啊妈、？”
“你这样看着我，是觉得我贪图这几万快钱？”
阿华急忙摆手，“怎么会，我妈妈从小就教育我不能收不义之财，自己又怎么可能不以身作则？”
阿华妈妈皱眉，阿华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信了她一般。
她瞬间就不开心了，感情在自己儿子心中，她就是一个唯利是图什么钱都要的人啊。
几万块而已，几十万她也不见得会动心好么？
“阿华。”
阿华爸爸一直沉默，此刻看自己媳妇变脸，立刻就出声训斥了儿子。
他算是看明白了，只要这个叫舒曼的姑娘出现，他眼中就容不下其他什么了。
“哎呀爸，你别这么激动，我这不是心急问问嘛，又没有说我妈坏话的意思。”
阿华爸爸瞪着儿子，意思很明显，你特么这都不算怀疑，那怎样才算？
不敢跟自家看上去很温和但实际上很有杀伤力的男人说话，阿华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
他想知道，到底舒曼做了什么，会让她这个无比正直的老妈收下了这笔钱。
“妈……”
到底是自己儿子，她哪能真的生气。
阿华妈妈继续叹息，“舒曼差点给我跪下了，她说我要是不拿，她就长跪不起了。”
……
阿华皱眉，不过这种事情，确实像舒曼那种别扭的小妮子会做的事情。
可这方法，未免也太……直率了吧。
“她……”
“可我是那样的人么？就算她真的给我跪下，这个钱我也是不会要的，只是我没想到那姑娘居然还挺……”
“挺什么？”
阿华妈妈摇头，该说聪明还是傻呢。
这可真心是为难到她了。
想了片刻觉得两个都不对，她便转移了话题。
“她跟我说了一大堆的话，什么她要走了，什么再也不会打扰你了，什么什么一大堆，反正她说得我都感觉好难过，正在我心软神游的时候，她突然把交费单塞到我怀里就跑了。等我回神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她的踪影。”
这么想着，阿华妈妈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儿子，你不是有舒曼电话么？给她打个电话吧，小姑娘，看着挺难过的。”
阿华却怎么也不开口了。
他的手指在收费单上舒曼的签字那里来回摩挲。
舒曼的字跟她的人一样，十分的娟秀，十分的好看。
就算是签字，她还是规规矩矩的写上自己的名字，一点也不潦草。
起初他还觉得舒曼这种人应该特没有情调，还专门找人给舒曼设计了个个性签名。
可舒曼扫都没扫一眼。
后来阿华知道，舒曼本就是那样一个表面看似强大，实则内心单纯的小女孩。
这一点，从她的签名上便已经说明了一切。
要不然也不会在自己稍微靠近一点点就面红耳赤。
要不，又怎会用这种方式将这笔钱塞给他妈呢。
哎，这个耿直的姑娘，只怕是把一切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去了吧。
“你刚才说什么了？”回过神的阿华隐约觉得，自己刚才太暴躁了，好似错过了什么细节性的东西。
他妈妈刚刚说什么来着？
舒曼怎么了？
“舒曼说，她不会再打扰你，不会影响你的生活，她说很感激你出现的这段日子，她真的觉得遇到你之后，生活都变得阳光起来了，但是……她，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