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于刚才的那些说明，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和辩解的吗？”
向暖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一个念头悄无声息的爬上了心头。
既然……眼下看上去证据确凿，而当年的事情细节部分又没有人知道，自己也压根找不到证人为自己辩解。。
既然这件事情看似已经成了定局，那么……她不妨就认罪吧。
这样的话，也算是有了充分的理由彻底离开夏景衍了不是？
只是阳阳那边……
想到阳阳，向暖心生不忍，可转念一想，自己终有一天是会离开她的，便也就狠心做了这个决定。
既然早晚都要离开，那就先让她学会适应吧，只希望将来有一天若是事情败露，夏景衍能够顾及旧情找到阳阳并且带在身边照顾。
“我无话可说。”
面前的警察显得很是惊讶，向暖的身份他们不是不知道，而且她算起来也是受害者，当年因为这件事情也被困扰了许久，本身接到举报的时候他们也只是半信半疑，并且长官也说了，等向暖说了之后两个消息放在一起核实之后再做决定。
可眼下，她居然什么都承认了……
“向暖，你知道你这话的意思吗？”
向暖点头，“我知道，也很清楚，不过对于你们眼前所谓的证据，我真的无话可说。”
“你怎么……”
“我还能怎么办？”向暖这话稍微有些惆怅，她苦笑，“毕竟当年……我是真的产生过这样的想法的、”
所以，向暖之所以愿意认罪，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
虽然后来已经说了是因为山体滑坡等自然灾害造成的，可她一直很愧疚，甚至一度活在自责中，她一直觉得，若是当年没有遇到那样的事情，那么……那些人是不是都不会死。
就算他们的死不是自己直接造成的，那也有间接的因素吧？
若是她早一点发现黎姗的真面目，是不是就不会给自己招惹那样的麻烦？
说到底，那些人只不过是做了一趟车而已，可因为自己的原因，就给他们带来了这样的灭顶之灾，甚至可以说，死无全尸……
每一次，只要想到那些血淋淋的画面，向暖甚至会觉得，自己为什么要活着。
如今，属于她的罪责，属于她的惩罚，终于来了。
她真的，无话可说。
也或许只有这样，她心中的愧疚才会稍微少一些。
既然如此，那便不说什么了吧。
如了金香的愿，随了黎姗的诡计，认下这份罪孽好了。
总归当年的事情，只是惩罚黎姗一个，又怎么够？
“向暖，你现在每说的一个字都是要记录在案的，所以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我真的无话可说，我认罪。”
警察叹息，“既然如此，那好吧。我们先将你收押，要是今后你想到什么想说的，随时找我们。”
对于他们的好意，向暖感激，她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不过在收走私人物品的时候，向暖还是提出了要求。
“在进去之前，我能不能发个信息或者是打个电话？”
本来是不可以的，向暖眼中的祈求实在太炙热，警察稍微有些动容。
“你们知道的，我还有个孩子，我需要交代一下，不然……她会找我的。要是不放心的话，你们……可以看着我发。”
“好。”
向暖想了好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做决定是一回事儿，要找个合适的理由告诉他们，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滴滴。”
正在向暖愣神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的名字，让向暖的心颤抖了几下。
向暖看着眼前的警察，见她微微点头之后她才接了起来。
“喂。”
“暖暖，你在干嘛？”
“没……没干什么，准备做吃的呢。”
“怎么这么安静，阳阳呢。”
平日里，只要是向暖跟夏景衍打电话的时候，阳阳肯定在旁边叽叽喳喳的闹着她要先说的，这一次，实在是太安静了。
“阳阳，睡着了、”
“这个时候，睡着了？”
电话那边的夏景衍蹙眉，一种莫名的不安的情绪在心中浮现。
“是啊，她玩累了。”
“向暖，你……在哪？”
不等向暖回答，夏景衍接着说道，“爸妈呢，让他们接一下电话。”
直觉向暖不在夏家，夏景衍突然就变得敏锐起来。
向暖深呼吸，没想到夏景衍这么聪明。
不，她一直都知道他聪明，被发现也是早晚的事情。
本来还想着等他出差回来之后再告诉他自己离开的这件事情的，可是如今看来，需要提前了。
罢了，就当是亲口跟他做一个告别吧。
自己开口，总好过他自己发现吧。
“夏景衍。”
“我在呢，怎么了暖暖。”
“没事，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带着阳阳离开夏家了。”
“什么？”
果然如自己的猜测，夏景衍没有着急指责，而是小心翼翼的询问，“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累了。”
“累？”夏景衍不解，在夏家向暖如今享受的也是真正少奶奶的待遇，她不必做任何事情，怎么会累？还是说，她说的累，不是身体？
“是啊。夏景衍你知道吗？本来这次答应跟你回夏家就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爱我，现在已经得到证实了，我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所以，我为什么还要留下？既然已经玩累了，那就……再见吧。”
说这话的时候，向暖眼中的泪水已经大滴大滴的落下、
她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生怕自己忍不住颤抖，让夏景衍听出自己的不舍。
“目的？暖暖，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景衍。”向暖提高了声音，“你该不会以为我喜欢你吧？”
听到这话，夏景衍心中一阵窒息，“难道不是吗？向暖，你亲口说过爱我的、”
向暖快速接话，“那只不过是为后来的事情铺路而已。”
“不，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也是爱我的，暖暖，你说过你爱了我很多年的，你怎么，怎么会这样……暖暖，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突然说这些奇怪的话？”
向暖深呼吸，冷笑道，“哪里奇怪了，当年你那样对我，难道还奢望我真的一直爱着你？夏景衍，我早就不爱你了，这次回去，也只是为了报复，你难道不觉得让你真真正正爱上我然后离开才是对你最大的惩罚吗？如今看到你这个样子，更是确定了我的猜测，你果然爱上我了呢。”
“不，暖暖，你别这样，你不是这样的人。”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听着向暖的这些话，夏景衍的眼眶居然红了起来。
本来是在开会的间隙给向暖打的电话，所以在这个时候员工已经陆续返回，看到夏景衍的这个样子，也被阿华直接拦在了门外。
而阿华，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夏景衍。
那个向暖，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不是这样的人？那我是什么样的人？”
“温柔善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总之你不是这样的……”
夏景衍有些慌乱，说话也变得有些语无伦次，他说，“暖暖，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生气了，你等我，我现在就回来，我现在就来找你，不管什么事情，我们当面说。”
“不必了。”向暖赶忙拒绝，而正在往外跑的夏景衍也被阿华使劲儿拦在办公室内。
“阿华你让开。暖暖你等我，我现在回来。”
向暖吸了一口气，这才让慌乱的心稍微稳定了一些，“夏景衍，你不必这么着急，因为我已经离开了，所以，就算你回来也找不到我。”
“向暖。”
“好了，就这样吧，我现在觉得跟你说话都是在浪费我的时间，夏景衍，再见了。哦，不，是再也不见了。”
“向暖，你别挂，我求求你别挂电话。”
可是电话那边，传来的只有忙音。
夏景衍却浑然不知。
“我们不是说好的吗？要相信彼此，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一定要亲自听对方的解释的吗？向暖。你说话。”
阿华蹲下身子，看着坐在地上的夏景衍，伸手拿掉了他的手机，“你干什么阿华，把手机给我。”
“夏总，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夏景衍不可置信，眼睛已经完全湿润，好似随时要掉下来一般，“你给我阿华，你骗人。”
一把抢过手机，然后他发现阿华说的是真的。
夏景衍颓废极了，再次跌倒在地。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快速拨着向暖的电话，然而那句“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十分无情的传入夏景衍的耳中。
为了不让自己露出破绽，向暖快速挂断电话，担心夏景衍再次打电话过来，所以她将之前编辑好的信息快速按了发送随即关机。
信息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寥寥数语，“对不起子珏，我终究还是做了逃兵，我实在无力在爱的人面前淡然的死去，所以最后的一段时间，我想自己找个地方独自度过，至于阳阳，就拜托你了。”
向暖将手机递给眼前已经目瞪口呆的女警察，女警察才回神。
“你……”
“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们一件事情。”
“什么？”
“关于我坐牢的事情，请不要告诉任何人。”
“可是……”
“求求你们了，不要通知任何人，我们家阳阳，还接受不了我离开她的事实。”
“好。”
得到肯定之后，向暖对着他们深深的鞠躬，眼中泛滥着的泪水也终于掉下、
“谢谢、”
“向暖，你……”为什么看上去那么伤心，还有刚才的那些话，听上去也不像是……真的。
可身为警察，这些不属于职责内的问题，他们实在不能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