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游魂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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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一个没来头的古梦

杀害美娜的凶手,真的是海文吗?这一切来的太突然,我虽然当时表面上的确是对海文又吼又怒,但是事后,我想,也许,我还没有准备好接受这样的结果。

雪司呢?他大概也是如此吧!

疾风劲草,迷乱纷纷,说不清是人的心绪还是天的愁情。

那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做了一个非常奇怪,非常奇怪的梦,但这梦却让我印象格外的深刻。

梦里:

青葱的小草填充了空旷的土地,引得缝隙之处鸟栖虫戏,湖畔的细柳在暖风的熏拂里,尽显婀娜的舞姿。可爱的纸鸢伴随着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忽近忽远,快乐,和谐,相生相融。城郊的景色倒是别有一番风韵,只是有心人却无心驻足观赏。

女子,犀利的剑眉之下,是一双水灵灵的眸子,那明亮的眼眸虽然并不很大,却也不算做小,像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深邃得让人印象深刻。天生绯红的脸颊宛如是春色里烂漫的桃花,一抹清新,一抹仙仙,浅浅的小唇映了那桃花般的绯红,又有洁白如雪的齐牙点缀,更是增添了几丝韵味。

只是,不知为何,这神色竟是冰冷的一片,若是旁人看了,定会忍不住心生趔趄。但即便如此,她也不失为一位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此刻的她,骑在马上,束着发髻,男人的袍子穿在她瘦弱的身上,竟然也不显得突兀,却是别有一番风韵。

她叫寻叶,乃是筑锦城江之一的二女儿。这江之一虽然无半官无半爵,但在江湖上的名气却是不容小觑。不因他行侠仗义,也不因他愤世嫉俗,而是因为他那神秘的背景和那难以计数的财产。不过据说,早在多年以前,江之一便已千金散尽,归隐山林。守着一座宅子,一妻一妾,三个女儿和些许下人,不问世事,不诉红尘,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如此往往,自在悠闲。

只是,纵使闲云野鹤,纵使炊烟袅袅,也抵不过一个欲字,依然,有人交流的地方就有是非的存在。

江之一的妻,也就是寻叶的亲娘,顶是个老实的主;江之一的妾,却是个刁蛮跋扈的小人。虽妻妾身份有别,妾不可明争,但暗地里却常是支支利箭,防不胜防。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妻虽心知肚明,却从不计较,只是,妻越不计较,妾便越得寸进尺。于是乎,在寻叶五岁那年,妾用砒霜毒害了妻。

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自江之一正妻死后,表面上看,妾还是那个妾,但实际上,此时的妾已经完全掌握了家中内院的主事权。虽然不能贯之以妻之名,但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倒着实令身份卑微的妾,好生享受。她开始摆出女主人的姿态,对下人颐指气使,对寻叶百般刁难,对两个亲生女儿则宠之又宠。

家中下人固然对妾上位的手段略知一二,然迫于生计,也畏惧妾的狠毒,终归是不敢向主明说。

下人都知道,更何况是作为亲生女儿的寻叶?只是,她答应了娘亲,要忍,于是,她忍了,而这一忍就是十年。

十年来,寻叶一直活在仇恨当中,十年来,面对妾的百般刁难,寻叶都将所有的苦水默默吞进了肚里。十年来,寻叶不断告诉自己,终有一天,她会让这该死的妾血债血偿。

三天前,是寻叶母亲的祭日。而在三天前,寻叶终于了却了这十年与妾之间所有的恩恩怨怨。

寻叶故意弄坏侧房姨娘最爱的发簪,借不小心之名,又遭受了妾的一顿毒打。不过就是如往常一样的毒打,妾自然理所当然的以为等老爷回来依旧可以瞒天过海。熟料,这一顿毒打竟然断送了寻叶的性命!

这自然是寻叶故意设计的假死,当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回到闺房之时,她便一口气吞下了那绝命的丹药。她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性,若是不动点真格,不闹点人命出来,父亲恐也不会下手。

老爷发火的时候,寻叶的贴身丫鬟萤萝,趁机怂恿下人们说出了当年侧房小妾毒害正房一事。果不出所料,新仇旧怨,江之一听后,顿时雷霆大怒,本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原则,江之一决绝的命人,在血肉支中,在乱棒之下,结束了妾的性命。

大仇已报,此生无憾。

任几缕清风,吹几丝碎发,天上的高飞的纸鸢忽的映入寻叶的眼帘。

寻叶记得,十年前,她五岁,那时爹爹和娘亲也曾带她来过城郊,放过风筝,欢声笑语,洋洋洒洒。

那时候的快乐很简单,却也很短暂。短暂的就像是新买来的镜子,瞬间落在地上,化作碎屑,只剩留恋,只剩回忆。已不知何时,寻叶脸上的杀气少了许多,只是,伤感却增加了不少。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寻叶不禁感慨,也不记得是在哪里看过的这句话,但此情此景,此句却很应景。

“公子,公子……”见寻叶出神,萤萝觉得有些好奇。

无人应答。

萤萝又喊了一句,“公子!”

寻叶这才回过神来,刚才脸上的杀气顷刻间全部消散,看起来温柔了不少,她只会对走的近的熟人才会有如此表情。

“怎么了吗?”寻叶有些后知后觉。

“公子,你在想什么?这般出神?”

“没什么。”寻叶摇了摇头,看着远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是对过去生活的告别,是对江家大院的告别,也是对父亲大姐的告别。

今后,她要隐姓埋名,寻一个地方,置一亩田宅,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不知不觉,人已来到毗邻筑锦的崖城。

“倒挺热闹的,小,”话刚说出口,丫鬟萤萝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立马拍着自己的嘴巴笑言说道:“公子,咱们下马走走如何?”

“嗯。”寻叶点了点头。

久住山间,竟是不知城里的喧腾。熙熙攘攘的人群徘徊在繁华的街头,大大小小的商贩,要喝着,张罗着,忙的不亦乐乎;各式各样的马车穿梭于人流,奔走于不同的大街小巷,带着人的心情也活跃了起来,好不热闹。

“公子,你说崖城都已经这么繁华了,那京城会不会更加热闹?”

“应是自然,不过,也未必如此。”寻叶道:“我只听父亲说过,却从未去过。”

“其实,属下挺想去京城看看的,毕竟长这么大,还从未去过京城。”

“莫急,我们下一站就是了。”寻叶并不露齿,只是脸色微微含着笑意。

“公子,若是京城有趣,我们可否多逗留个几日?”

“你我本就是出来寻找定居之处的,若是京城有趣且也合适,别说多逗留几日,就是长久的居住,自然也是可以的。”寻叶很快应允,只是望着四周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不免有些忧虑,“不过现在,我们还是要想着怎么早日离开崖城。虽说人海茫茫,但总归是要以防万一,父亲在这里还有不少熟人,你我凡事都要小心,切莫暴露了身份。”

“是,公子说的是,属下记住了。可是属下不明白,既然侧房姨娘已死,公子就算出现在老爷面前又有何妨?”

寻叶听后,深沉的摇了摇头,“你不懂,若是重新回去,我却不知该如何面对大姐。”

……

就这样,主仆二人一路赏景,一路闲聊,不知不觉,已是正午。

“公子,前面有一家客栈,咱们也走了好一阵子了,要不进去歇歇脚如何?”

“也好。”寻叶点了点头。

两人才刚拴好了马匹,正欲进门,却突然见得店内有人发生了争执。

卖画的说自己手里拿的是真画,买画的却断言卖画的手里拿的是假画。争执不下,双方是吵红了脖子僵红了脸,闹得不可开交。不过,这倒是乐坏了偏爱看戏的旁人。

“这两人太吵了,属下想去治治他们?”萤萝满脸的不耐烦,手上的剑早已拔开了一半。

“不可。”寻叶当即伸出了右手,制止萤萝道:“你忘了我怎么跟你交代的?他们不过是为了一副画而争吵,前面越是吵得厉害,后面便越会平静。若你此刻拿着剑去恐吓他们,也许,他们倒是休战不吵了,可你就把众人的目光引到我们身上来了。”

“是,属下知错,可是这两人也太吵了,咱们等会儿还怎么吃饭啊,总不能等到他们自己停下来吧!”萤萝不情愿的合上了手里的剑,好生抱怨。

寻叶看了看卖画者手里拿的画作,又看了看一旁的店掌柜,眼睛一亮,嘴角微露出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继而,贴近萤萝耳旁,不知嘴里说些什么,话毕,这才默默独自的走向了角落里不起眼的一桌,而萤萝则悄悄的拉着掌柜跑向了后厨。

……

“好了好了,吵什么吵,都影响我做生意了!”片刻,掌柜的从后厨走了出来,端着菜盘,鼻孔朝天的行至争吵的二人跟前,满脸鄙夷,随后,竟然出其不意的将菜盘里的汤水泼向了卖画者及其手里的画。

画,当即落在地上,自是,卖画者的火气不打一处来,一边拍拍身上的汤水,稍作整顿,一边冲着掌柜嚷嚷,却始终不去搭理那落在地上的画作,道:“你这人怎么做生意的,弄坏了我的衣服,你赔!”

“不就是一套衣服嘛,我还是赔得起的。可你这画,落在地上这么久,湿成了这幅样子,我怎么也没见你说赔呢?你刚才不是说,这是价值连城的名人真迹么?怎么我看你一点都不紧张呢?难不成,你这画是假的?”掌柜的一脸的得意,故意试探,似是糊涂,心里却看的个明白。

“对呀,对呀,你倒是给个解释呀!”众人之中,接二连三的有人开始起哄。

“依我看哪,你就是个骗子。”

“拿赝品冒充真迹,无耻!”

“你,你……”卖画者咬牙切齿的盯着掌柜,涨红着脸,半天说不出话来,眼睛不断躲闪,趁人不备,一个遛烟儿,跑了。

众人欢呼喝彩,店内雀跃一片,掌柜的握着拳头,喜意外露,毕恭毕敬的俯身退至结账台处。

客人们都沉浸在了现场这个真实的故事里,萤萝也激动的端着饭碗偷着乐,贴近寻叶耳边轻声说道:“公子,你真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