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晓蕾来到了繁华的B市,在海边一家极小的旅店住了下来。
B市是座沿海城市,空气湿度相对较大。而这家极不正规的小旅店又没有什么完善的设施,那原本该是白色的墙上,已经长了一些生命力极为顽强的绿色苔藓。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丫的,住在这里,人不知道也会不会发霉啊!”杜晓蕾无奈地躺在了那张散发着异味的床上,闭上了眼睛,“还开心旅馆呢,看着就憋气,哪里会开心呢?”
虽然她知道,身下的这床单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换了,也不知道它上面到底睡过一些什么样的人,也许有逃犯,也许有艾滋病患者。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去管那么多了,这一路跋涉,她又没有吃饭,人早已经累得快虚脱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那人的力气极大,将门擂的震山响,差点没将这扇破旧的木门给敲烂了。
“干什么啊?”杜晓蕾气呼呼地拉开了门。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人高马大的年轻男人,他一脸憨笑:“小姐,我是这里的服务生,我叫阿龙,需要什么帮助吗?”
“拜托你以后敲门的声音小点行不?”杜晓蕾没有好气地说。
阿龙尴尬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不过,小姐,你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我。”阿龙尴尬地笑着说,“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看来,这旅店的效益真的是太差了,连服务生都雇用这种五大三粗的男人。即使雇不着年轻漂亮的小妞,弄个伪娘也不错的啊。结果,他们居然弄了头狗熊来吓唬客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黑店呢。
杜晓蕾本想将那阿龙轰走,可是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要不给我来碗面吧。”杜晓蕾想了想说。
面条又经济又实惠,对于囊中羞涩的杜晓蕾来说,这实在是个不错的选择。
“好,我马上来。”阿龙一听,连忙如一道闪电般往厨房冲去。
他们家的大厨估计非常清闲,没有多少时间,阿龙便端来了一碗面。那碗面上面有几块鸡皮,面也粘乎乎的,好像冬天伤风时流下的鼻涕。
一想到鼻涕,杜晓蕾无论如何也吃不下这碗面了。她宁可浪费金钱,也不肯吃掉这碗来历不明的面。她甚至可以想像得出来,那厨师肯定一边流着鼻涕,一边在做这碗面的。
想到这里,杜晓蕾连忙说:“先放屋里吧,我出去看看海。”
她不好意思直接将那碗面给倒掉,便找了个理由出去了。
“是不是有点浪费了呢?”杜晓蕾心里暗暗心疼钱,可是她又实在没有勇气吃下那碗“鼻涕面”。
那蔚蓝色的大海,翻卷着雪白的浪花,美不胜收。冰冷的海水,将杜晓蕾紧紧拥抱在怀中。
杜晓蕾以前从未见过大海,看着这波澜壮阔的大海,心中又惊又喜。
不远处,一男子正在大海里游泳。他的水性看上去非常好,这么大的风浪,居然对他没有构成任何威胁。
杜晓蕾可是“旱鸭子”,她不会游泳,看着那人在水中如一条鱼一样自由地游来游去,艳羡不己。她下意识地往海里又走了几步,以便和海水能有更亲密的接触。
突然间,一个巨浪袭来,,水浪正好打在杜晓蕾的脸上,她被这剧烈的撞击给打得七荤八素,将她卷进了那冰冷的海水之中。
杜晓蕾在海水中拼命地挣扎着,可是刚一张嘴,那又咸又涩的海水便钻进了她的嘴中,呛得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在水里折腾了几下,终于又露出了头,只见又一个浪头又袭卷而来,杜晓蕾又一头钻了进去,水流呼呼从她身体两侧泻过。那一刻,她闻到了死亡的气息。她甚至感觉到,有一双神秘的大手,正在将她拉向阎王殿。
“我不要去喝茶啊!”杜晓蕾心里狂哭不止,“我还没活够呢!我还没完成我那未竞的事业呢。我的金龟婿,我的欧阳伟,我那包还没卖出去的套套啊……”
长长拱起的波浪向前方飞快扫去,留下一条狭窄深凹的浪谷。杜晓蕾刚钻出谷底,第二线浪峰推了过来,她竭力往上起,未至涌尖已陷入沸腾,爆碎在白浪中。她仰面朝天倒栽在水中,水流从她的胸腹部沉重地驰过,裹着不断翻着跟头的她飞跑。
欧阳伟正在海水中尽情地游着。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卸下身上的重担,彻底忘记红尘中的一切纷纷扰扰。都说商场如战场,他这个年轻的总裁,可不是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泡泡妞就行了的。他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整个家庭的重担,全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海水在他四周闪着焊花般的耀眼光芒,柔软的水波从他的头上后背滚滚而下。他用力地划着水,向蓝得没有一点瑕疵的、绸缎般的大海挺进。浪潮一道接着一道,紧紧衔接,刚掀起锋面,就在顶尖翻花卷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重重叠叠,白浪滔天,形成宽阔、蔚为壮观的浪阵。
“救命!救命!”他正在尽情地享受着放松的愉悦,却听到一阵女子的呼救声。
欧阳磊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女子正在海水中扑腾着,眼看就要沉到水中。他毫不犹豫地游了过去,一把将那女子拥住了怀中。
“白……到处都是白色……”杜晓蕾只觉得一阵眩晕,整个世界在眼前模糊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才缓缓睁开眼前。那一片惨淡的白,吓得她魂飞魄散!
“天啊,难道我死了?”杜晓蕾看着那白色的窗帘,那白色的墙壁,心里忐忑不安地想,“不会吧?果真是天妒红颜啊!想我杜晓蕾年轻貌美,为什么稀里糊涂被人抢了初夜,又莫明其妙的被人当成‘鸡’,而且被学校不分青红皂白的给开除了。如今,又早早踏上黄泉路,真是苍天无眼啊!主啊,你睁睁眼啊,你怎么就没发现这世上居然还有一个如此可怜的人呢?难道,你是怪我不信教?可怜啊,我不是有意不信什么教的,因为我真的没时间啊,我有那时间做礼拜,倒不如做份兼职挣点学费呢……”
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觉得老天爷对她极不公平,委屈地哭了起来。
“你醒了?”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上帝的声音这么冷?难道我也欠了他钱?声音跟夹着冰渣似的。”杜晓蕾有些气愤地抬起头,正准备质问上帝为什么容不上美女,可是,当她的目光落到眼前那个男人的身上的时候,她愣住了。
欧阳伟静静地坐在床边,一脸冷漠。他的声音冷,他的脸更冷,好像东北三省的风雪,一股脑都覆到了他的脸上,似乎阳光从未照射过他那张英俊冷漠的面庞上。
只见他两道眉毛斜插入鬓,一双如夜晚繁星般璀璨的眸子里,闪烁着睥睨万物的神彩。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神,配在那张如用天斧雕琢而成的英俊面庞上,更显气势逼人,让人禁不住想起大漠草原上扑向猎物的老虎,充满危险性。
“哇……”杜晓蕾的嘴张成了“O”型,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天堂和她的梦中情人相聚,“难道,他也死了?主啊主,看来你这小老头子人还不错嘛,居然让这么一个大帅哥陪我上路!你干脆好人做到底,在天堂为我们办一场婚礼好了!能当欧阳伟的女人,这辈子也算没白活了!呀呀呀,要是能和他结婚,那该有多爽啊!”
看着那帅得一塌糊涂的欧阳伟,杜晓蕾幸福得几乎晕了过去。若在天堂里能成为他的女人,她宁可再死一次!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初夜被一“红毛鸡”给夺走了,而且还没有拿到一分钱,心里就极为郁闷。
“怎么了?还不舒服?”欧阳伟看着目光迷离的杜晓蕾,并不知道此时某女心里正邪恶地想要非礼她的救命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