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车子停靠在海边,千羽走过来先跟我们打声招呼,再帮我们将买来的螃蟹搬到海滩近水处。
我沉默着放生螃蟹,心中情绪复杂。
我只感,随着他不再身着但三衣,他算是彻彻底底告别了为僧的过往,他对我的追求攻势会就此正式展开。
对于我来说,我和他之间最舒适的共处距离,是友情之上恋人未满。
我沉默不语间,佟叔问询他,是怎么知道我们会过来海边的。
他浅淡笑容告诉佟叔,我们会偶遇也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打的过来海边也没有多久。
按照他原来的打算,他准备在海边转转就电话联系我。
“九九,你什么时候再回纹身店,我想要再纹身。”他望向我,璀璨了笑容。
“你丫有瘾是么?”我手中动作不停,瞟一眼他即时收回视线。
“没有。因为只有纹身的时候,你才能有空跟我多讲讲话。”他给出的答案,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腔。
“千羽,如果你有空,接下来可以跟我们同行啊。”佟叔的邀约,让我不由得磨牙。
不等我开口阻止,他已谢过佟叔间,更加璀璨了笑容。
我心中叹息一声,沉默着继续放生螃蟹。
他蹚不动我这趟浑水,硬蹚只会伤身伤心。
我们放生完螃蟹后,天已昏黑。
我们就此离开海边,佟叔确定我不累后,带我们连夜赶往下一位客人家。
在路上,我持续靠在椅背上闭眸休息,籍以能跟千羽少些互动。
佟叔跟千羽提及我阳气弱阴气重事情后,车内就只余千羽轻声诵念大悲咒的动静。
直到我们到达客人家,千羽都在持续不断的诵念大悲咒,并将诵经功德回向给我。
耳听着千羽的诵经声,我很想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佟叔一脚踹出车子,他完全也可以诵经回向给我,却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千羽。
我不知不觉睡着,直到被佟叔叫醒。
车子已经到达客人家附近,正是夜半时分。
客人家是拆迁钉子户,他家附近的楼房都已被推倒,他家的楼房傲立在一片废墟之中。
佟叔让郭洗尘将车子熄火停在附近,从后备箱里拿出零食和水,让我们吃饱喝足后凑合着休息,只等天亮后再去拜访客人。
我们填饱肚子时间段,有三四个人拎着个桶鬼鬼祟祟的靠近客人家门外后,将桶内的不知名液体涂抹到了客人家的大门上,再速度离开原地。
没多久,有成群的蝙蝠从四面八方飞来,径直去频频撞击客人家的大门。
客人家随即亮起了烛光,没多久客人就张皇着眼神,拎着菜刀拿着手电筒打开了大门。
随着客人开始打开大门,蝙蝠一哄而散。
客人强自镇定着表情微颤着拿手电筒朝着四周扫上一圈,也就缩缩脑袋麻溜再关上了大门。
大门刚刚关上,散去的蝙蝠再次蜂拥到大门处,继续频频撞击大门。
客人随即再打开大门,蝙蝠再次随之一哄而散。
反复几次后,客人不再开门,亮起的烛光也很快熄灭。
事态发展到这里,佟叔告诉我,黄鳝的血能让方圆一里的蝙蝠闻腥而来,并不停的撞向黄鳝血所涂抹的地方。
蝙蝠的动作永远比人快,所以客人反复几次也看不到蝙蝠。
捣乱的,十有八九就是拆迁队的。
拆迁队对付拆迁钉子户方法,一直在翻新从没被超越。
我所看到的,算是较为温和的,拆迁队对付拆迁钉子户的方法。
有些钉子户,最后会变成失踪人口。
“九九,这个味道好,你尝尝。”佟叔讲到这里,千羽再将他拆开的一包零食递给我。
我会用到再字是因为,从佟叔从后备箱里拿出零食后,千羽就专注于品尝零食,并将他认为味道不错的零食尽数都拿给我。
“我吃饱了。”我瞟一眼我和千羽中间搁放成小山的零食不禁扶额。
“吃饱了就拿给我。千羽把袋子里的零食拿走了四分之三。”佟叔接腔吐槽。
“九九你吃得太少了。”千羽无奈了表情。
“可是我吃饱了。”我趁着将座位上的零食都拿给佟叔的机会,狠掐下佟叔的胳膊。
佟叔虽痛的龇牙咧嘴,但并没发出声音。
接下来时间段,我靠在椅背上很快就又进入熟睡状态。
等我再次醒转时候,天刚蒙蒙亮,我第一时间听到的动静,就是千羽低声诵念大悲咒的声音。
佟叔和郭洗尘已经下车,正在车外舒活筋骨。
客人家的大门上,已无血迹。
我的身上,盖着千羽的风衣。
随着我睁开双眼,我落入千羽满溢爱恋的目光之中。
“一大早就念经,你傻不傻?”我瞬间清醒即时错开视线坐直了身体。
话语出口,我暗恼自己竟是又顺口说了傻不傻三个字。
“不傻。”千羽声音中带着浓浓笑意。
我就此下车舒活下筋骨,千羽也下车跟着我有样学样。
我们等到客人家再打开大门后,也就去往客人家。
客人黑眼圈明显,他的家人也都萎靡不振。
按照客人所言,他不愿搬走的原因,是因为房子是他父亲亲自参与盖起来的,他父亲已经过世,房子对他很有纪念价值。
对于客人的托辞,我们都没拆穿。
客人家连他父亲的遗像都没供,我们没到多久他就开始训斥他年迈的母亲,他所谓的纪念价值,不过是因为拆迁赔偿款没有给到位而已。
“最近几天总是有鬼敲门,你们认不认识道士?”闲聊间,客人迟疑着问询我们。
对于客人把蝙蝠撞门认为是鬼敲门,佟叔面色无异着给出的答案是,他之前就曾做过道士,经常替人驱邪。
客人喜不自禁,连忙求佟叔替他驱邪。
正在这个时候,有孩童的哭声从二楼一房间内传出。
客人脸上的笑容顿散,客人老婆连忙上楼再快步进入那房间后没几秒,孩童就戛然而止了哭声。
客人老婆打开房门又即时关闭了房门的短暂时间内,有淡薄鬼气从房间内溢出。
“那房间,住的是谁?”随着客人老婆打开房门,佟叔问询客人。
客人叹口气告诉我们,房间内住的是他儿子。
他儿子最近一段时间不能见到丁点阳光,稍有阳光就会暴躁痛哭,到医院也检查不出结果。
“鬼敲门……我儿子会不会是中邪了?”客人讲到这里,急切了声音。
“一看便知。”佟叔话音未落,客人已前面带路。
到达二楼那房间门口后,客人只让我们同时进去两个人,原因是怕陌生人太多吓到他儿子。
佟叔跟郭洗尘对视一眼,也就带着我进入房间。
房间内窗帘紧闭光线昏黑,简易铁床上的孩童已处于熟睡状态,客人老婆正坐在床边抹眼泪。
屋内的鬼气,是从床下散发出来的。
我问询目光望向佟叔,等佟叔点头后撩开几乎快要垂到地上的床单。
床下,竟是有个跟孩童长的一模一样的鬼魂。
他背部贴着床板底部,所处位置和躺姿以及面部表情,是床上孩童的翻版。
随着我看到他,他猛然睁开双眼跟我对视一起。
他的眼底,满溢邪气。
我的意识,有瞬间的恍惚。
也就在这一瞬间,他已抬手用鬼力将我扯入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