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队伍来到官道旁的茶棚边,领头的将军一脸警惕地观察着茶棚内的几名酒客,因为当日贾似道的金银财宝就是在茶棚边被劫的。茶棚内只有十几个客人,当家的是一个老汉,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在为其打下手,一切似乎并没有异常。
队伍并没有在这里停留,过去了。
当天傍晚时分,队伍进入两浙西路,在丹阳县落下脚。负责押送财宝的禁军将领董骠召集麾下所有军官议事。
“大人,这一路上都没有盗匪的影子,我看他们是不敢来了!”一名军官一脸轻松地笑道。
赵破虏也道:“咱们三千禁军,贼人哪里敢动手?”赵破虏前文已经出现过了,原是四川军的一名正将,后来因为救援贾似道而得到贾似道的信任,被贾似道带到了身边,现在已经同统制的官职了,自从投靠贾似道后仕途可谓一路顺风,他现在是董骠的副手。
董骠点了点头,笑道:“也是!”看了众人一眼,“我看相爷的计划是难以实现了!”随即不解地道:“既然相爷想要要引蛇出洞,可为何要派遣我们这么多军队呢?这不是要把贼人吓跑了吗?”
众人也都流露出不解之色。
散议后,赵破虏回到自己的房间,神情与刚才议事的时候迥异,眉头紧皱,显得忧心忡忡的模样。原来,他投靠贾似道根本就是张良臣的安排,他从来就不曾背叛过张良臣,也绝不会背叛,他知道当前的一些列案件都是张良臣方面所为,也知道这一次运送财宝的行动根本就是一个圈套,他想要将这个情报递送出去,但是苦无机会,因为贾似道在行动之前特别交代过,在行动结束之前,任何人都不得以任何借口离开,他找不到机会给张良臣方面的人通风报信,也无法派人去。
视线转到潮帮总部。
一名衣着普通的汉子兴冲冲奔进大堂,此时大堂上几人正在商议着事情,张良臣、黑凤、杨戈、王猛、谢飞燕都在。
“几位当家的!”来人行礼道。
众人看了他一眼,谢飞燕问道:“打探的情况如何?”原来,来人是潮帮派出去专门打探贾似道这一次运宝情况的探子,白天的时候他就在运宝队伍经过的那间茶棚中,当时是行脚商人的打扮。
探子兴奋地点了点头,“都打探清楚了!确实是运送财宝的队伍!百多辆马车,车辙很深!”
众人的目光立刻汇聚到张良臣的身上。
张良臣皱眉思忖了片刻,起身走到地图前,看了看地图,一指茅山,“对方护卫众多,只有在这里能够伏击得手!”
“大人,您就下命令吧!”王猛迫不及待地道。
张良臣却犹豫起来,他有些不好的感觉,但究竟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黑凤注意到了张良臣的担忧,轻声问道:“小弟,有什么不对吗?”
张良臣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也说不上来,只是,有一点感觉罢了!”
黑凤抿嘴一笑,“小弟你想得太多了!既然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不应该放弃这批财宝!”随即眼眸一亮,“八百万两白银啊!这批财宝足可让三十万军队支撑两年!”
张良臣点了点头,转过身来,笑道:“看来是我多虑了!”顿了顿,对王猛、杨戈道:“你们率领各自的属下立刻前往茅山埋伏!”两人抱拳应诺,退了下去。
张良臣走到谢飞燕面前,牵着她的纤手柔声道:“这接应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谢飞燕轻轻地点了点头,娇颜微红。
一旁黑凤看了两人一眼,咯咯一笑,调侃道:“好啦!只是分开一会儿就舍不得了?”
张良臣哈哈一笑。
谢飞燕大窘,“凤姐!”
潮帮和‘影子’均按照张良臣的吩咐开始行动了,然而张良臣心头的一丝隐忧却始终挥之不去,究竟哪里没有考虑到呢?
张良臣站在太湖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将所有的情况在脑海中翻来覆去地过滤着,然而却始终没有发现问题。张良臣喃喃道:“难道是我多虑了?”
由董骠率领的诱饵队伍继续向南行进,来到一处湍急的河流边,官道就在河道旁边。突然有人喊道:“有人落水了!”
队伍立刻停了下来,大家纷纷循声望去,赫然看见一名士兵正挣扎着被河水冲往下游,岸上的将士根本就来不及施救。
董骠很是恼火地骂道:“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没有做声。赵破虏抱拳道:“大人,任务要紧,不过也不能不管他啊!”军官们纷纷点头附和。
董骠没好气地道:“那你说怎么办?”
赵破虏道:“我派几个人顺流而下去找寻他,不管是死是活总得找着人!咱们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董骠点了点头。
赵破虏立刻叫来自己的一名属下,令其带两个人顺流而下去寻找。
随后队伍继续前行。
那三个人骑着马朝下游飞驰而去,一直奔出十几里,终于看见一个人正费劲地爬上岸,三人悬着的心都不禁落下了,连忙奔了过去。
跳下战马,将那个落水的士兵扶了起来,军官急声问道:“兄弟怎么样?”
士兵使劲咳了几声,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妈的!差点就玩完了!”
三人哈哈一笑,军官连忙道:“咱们得赶快!时间不多了!”他们似乎是有别的目的啊!?
天蒙蒙亮了,‘影子’和潮帮化装的几支商队已经快到溧阳了,溧阳在茅山东南五十余里。而此时他们并不知道茅山中已经张开了一张大网就等他们钻进去。
张良臣早早地便起来了,一起来就来到地图前思考,他一个晚上几乎都没怎么睡觉,辗转反侧一直在思考眼前的事情。
黑凤端着几样精致的点心来到张良臣身后,见到专注的爱郎,轻轻地将食盘放到茶几上,走了上去。
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张良臣意识到一定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发生了,立刻朝门口望去,只见几名风尘仆仆的宋军士兵在卫士的搀扶下奔了进来。张良臣眉头一皱。
几名宋军士兵扑通一声跪下,为首的气喘吁吁地道:“小人,小人是,是赵将军的麾下!”随即冲怀中取出一面镌刻有雄鹰的铁牌,并不起眼,但这却代表了他们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