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物!妖物!”我听到一个颤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连忙回头。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在指着我不住地颤抖,许是太过生气,年龄又太大,说话岔了气,说完不停地咳嗽。老人旁边站着的小五用一种我说不出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急忙去拍那位老人的后背给她顺气。他们身后站着的族人更是愤怒的神情掩饰都掩饰不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妇人,面色已经发紫,死了?!那个妖怪肯定逃了!妇人僵硬的躯体上还插着我的银针,我陡然发现这样的情形下我真的是百口莫辩。那个烛台!!!我突然想到,先拿到烛台再向他们解释吧,烛台肯定在附近,去哪儿了呢,我向前走了好几步,却不料我这样的姿态在他们眼里就是要逃跑的样子。马上,就听到还是那个老者的声音,可以说是气急败坏了,“快,抓住那个妖物,害我族人两条性命,绝不可让她逃了!”我马上就听到一阵应和。他们的族人的速度我已经见识过了,转眼几柄长叉就围住了我,我一时动弹不得。
直到被围住,我才发现我刚刚那个动作实在非常引人误解,可是,我……我看向人群外站着的小五,他还在扶着那位老者,看到我的眼神,他愣了一下,然后,侧过了头。“小五……”我呢喃了一声。他们不信我,小五也不信我,我……“柳絮影!”朱柳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抖了一个激灵,生怕被人听到。马上毕岸的声音随后响起,“柳絮影,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做,烛台也不要管,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样对你,这个族里的人好像也有点古怪,他们的速度想必你也已经注意到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冷静,那个族长后面很有可能会来找你问话,他不像那种讲不通话的人,你切记保全自身,我们会想办法带你出来的。”
本来刚刚被围困住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打出去,但是听完毕岸的话后,我想到了我不能就这么走,且不说还没有拿到那个烛台,那个妖物的来历我来没有弄清楚,就这么离开,身后还有一条人命,我凭什么要为那个不入流的妖物背锅。这么一想,他们过来拿我的时候我全无反抗,这样反倒让那些专门派来的族里的年轻人愣了一愣,倒显得他们束手束脚了。
两个年轻人扣着我的肩膀,把我向前压着,后面跟着几个壮汉,那种警察扣押犯人的样子让我很不自在。他们压着我向前走,走过那个妇人尸体的时候我停了一瞬,这一瞬马上被后面两人感觉到,他们马上把我又往前压了一压,喝了一声,“快走!”我突然觉得不对,哪有人刚死就马上死状是这样的,我之前还想着肯定是那个妖物故意诱我杀人,好让我被人误解,虽说那个时候我心里愤怒居多,但是平白的手里沾上一条无辜的人命,我也是有些惶恐的,甚至内心深处那种良知的拷问让我很是内疚。但是如果那个妇人早就……只是尸体让那个妖物附了身,那这又是另说了。
“我能不能看看她的尸体。”我还是说道,但是我心里又知道他们应该是不会让我看的,果然,我话一说完,身后的那群人像突然又找到了我的错处一样,马上抨击我道:“你这个妖物!是想让我们的族人死也不得安宁吗?妖物,其心可诛!”说话的年轻人一说完,马上后面的人就应和道:“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这时,我看到小五走了过来,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妇人尸体,像是在做什么决定一样,“放开她,让她看!”我听到小五的这话诧异的抬起了头,有些不可置信,小五这是还相信我的意思?!后面的族人一听到小五的这话,马上反对,“族长,这可是妖物,你千万不能被她蒙蔽了,置我族安危于不顾啊!”后面那句话说得有些重了,小五马上抬头看向那个人,那个人看小五那个样子,诺诺了几声,后面的话也不敢再出声了。但是扣着我的人也只是手僵了一僵,还是没有松手的打算。
看着他们的样子,小五又说了一遍,“松手,让她看!”小五刚说完,就看到我身后的族人对着小五身后来的人恭敬的弯腰,唤道:“稷伯。”小五听到,也赶忙回身,对着来人恭敬的弯腰叫道“稷伯。”我看到来人就是那个最初发声的老人,白发苍苍,眼神中带着岁月的印记,拄着拐杖的手苍老而干枯。看他们的样子,这位叫稷伯的老人在族中一定是备受尊敬。此时,这位老人看着小五,然后说:“这是干什么?伤我族人,你还叫他们放开她?!小五,你的心里还有族训吗?”最后一句更是非常痛心的样子。小五闻言更是将弓着的腰又弯了几分。稷伯看着小五这个样子摆了摆头,“你知道你再干什么吗?不要觉得这是你带回来的人就无条件的信任她,现在她只是伤我族幼童,杀我族妇女,如果放了她,再肆虐杀我族人你拿什么来挡!”说到最后一句又是连连咳嗽。
小五连忙抚着老人的后背,看老人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对老人作了一个揖,才说道:“稷伯,您说的我知道,只是今晚的事情我方才细细的想了想觉得有些古怪,仙姑…不,她好歹有些法力,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怎么能和她过招直到我们过来,而且,我们到的时候王家嫂子好像看了我们一眼,马上就在她手上倒地暴毙,就像……”说到这里,小五像是在斟酌语言一样,“就像是故意让我们看到这一幕一样。”听到这里,那个稷伯用力的击了一下拐杖,瞪了我一眼,对着小五怒道:“一派胡言!还是王家的设计她不成。”
我一肚子话说不出,看小五在那个稷伯的威压下把头又低了下去,更是觉得内疚。看着稷伯,我把我的想法说出来,“这位…老人家,我想说几句,如果我说就在刚才我是想杀那个妖物你们信吗?那个妖物就附身在这个嫂子身上,而且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妇人已经过世有一段时间了,所以才给妖物附身提供了机会。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让仵作过来验尸,这尸体绝对不是刚过世的样子。”听我说完,那位稷伯打量了我一下,哼了一声,什么都没说,只把手一挥,对着我身后的族人说:“把她关押到南山去。”我一脸茫然,南山?那是哪里?!身后的人应了一声,我看到小五对着稷伯嘴动了两下还是没有说出声。
一路上,我还在想,刚刚那个稷伯什么都没有说,他到底听进了我的话没有。身后的扣着我的人加快了速度,我被带着也加快了速度。
终于,达了目的地,到了刚刚那个稷伯说的南山,南山?我抬头看了看这个山谷,谷口悬着几盏灯,一股谷风吹过来,凉意逼人。押着我的两个人带着我往里走,往里是个山洞,看着这个架势就应该是关押我的地方。我被押着到了一扇木门前,门上有个小窗口,门打开后,我被推了进去,被推得趔趄了一下,我刚回头,就看到带我进来的两个人忙不甚的把门锁上,然后从门上那个小窗口探个头过来,对我说道:“你就在里面好好待着吧,估计你这个妖物也没力几日好日子了,南山可不是你想逃就逃的了的,让你妖法都试不出来!”说完那个小窗口马上被关上,我就听着脚步声远起了。
人走了后,我环绕了一下这个屋子,这屋子一看就是直接在山洞中开辟出来的,四面都是山体,我用手敲了敲,闷声,看来都是实心的。
房里有个小床,我呼了口气,把放在身上的镜子拿出来,接着躺在了床上,一只手放在脑后,想着今天的事,那个妖物到底逃到了哪里呢?那个烛台又去了哪里,好不容易看到了烛台,别又找不到了,下回再找可就费劲了。
我躺在床上,敲了敲镜面,“喂,你们还在吗?陪我说说话。”又敲了两声,发现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坐了起来,纳闷儿的把镜子拿起来,前后左右的看了看,“你们人呢?人呢?”还是没有反应。这是怎么回事?这面镜子现在就像一面普通的镜子了,这种情况下我完全联系不上毕岸和朱柳。我突然想到刚刚那两个人走前说的话,南山可不是你想逃就能逃的,让你妖法都试不出来。这里,难不成……还……
想明白我现在的处境,我顿时挫败的砸躺到床上,什么话都不想说了,想我堂堂的鬼母,居然被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妖物设计到现下这个局面,心里默默想着,等我出去,一定要让那个妖物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