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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电梯里的吻

陈哲宇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屋子里开着暖气,很暖和,自己睡在沙发上,身上盖了床被子。这是兰馨盖过的被子,他这样想着,把头深深地埋了进去,有种并不陌生的淡淡的香味,他陶醉在一种幸福的喜悦里。

厨房里传出轻轻的响声,想必是兰馨在做早餐。

这只勤劳的小蜜蜂!陈哲宇心头一热,赶紧爬起来,走到厨房一看,果然是兰馨在那里忙碌。

“昨晚真不好意思,我睡着了。”陈哲宇支支吾吾。

“没事。”兰馨淡淡地说,“我在洗手间里放了新的牙刷和毛巾,快去洗脸刷牙。”

陈哲宇听话地走开了。

洗漱完毕再回来时,兰馨已经把早餐端上了桌,居然是一大碗的小馄饨!这是陈哲宇最爱吃的,上面还盖了一个黄灿灿的煎蛋,撒了些芫荽,馋得他口水直流。

陈哲宇赶紧坐下,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慢点,烫呢。”兰馨望着他笑,这个挑食的少爷,亏得他这么喜欢。

“好吃。”陈哲宇边吃边说,“兰馨,你真能干。”兰馨只是笑而不答。她喜欢看着别人把自己做的东西全部吃完,最好是津津有味地吃,就像陈哲宇这样。

两人吃得正高兴,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这么早,会是谁?

兰馨和陈哲宇互相望了望,呆了!周末的早上,一对孤男寡女在共进早餐,是不是会让人产生很多的联想?兰馨这里平时客人可不多,偏偏今天给撞上了。

兰馨示意陈哲宇别出声,说不定,来人敲两下,以为主人不在家,就走了。

两人屏住呼吸,静观其变。

门外也一下安静了。与此同时,兰馨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想念是会呼吸的痛,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梁静茹的歌声打破了屋里的寂静。

兰馨赶紧接了电话,电话里和房门外同时响起了周琳急切的声音:“快开门呀,兰馨,外面好冷。”

兰馨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复杂,陈哲宇望着兰馨,差点笑出声来。兰馨有点不好意思地走过去,把门打开。

周琳一阵风似的跟了进来,边走还边说:“我以为你还在睡懒觉呢。”

兰馨没有作声,在等待周琳的爆发。

果然,周琳一转身,就看到了坐在餐桌旁的陈哲宇。原来,屋里除了兰馨,还有一个男人!周琳大叫一声,怔住了,屋里的气氛有点小尴尬。

过了两秒钟,周琳似乎才回过神来,她面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有客人……”

兰馨很快也恢复了自然,她指着陈哲宇对周琳介绍;“这是哲宇。”然后又对陈哲宇说,“这是周琳。”

哲宇,第一次这样叫他,却是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那么自然,仿佛在心里已经预习了千遍、万遍。兰馨这样想着,微微有点吃惊。

两人笑着互相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周琳的笑多少有点尴尬,陈哲宇却一直显得很轻松自然,此时,更是多了一丝惊喜,因为他第一次听到兰馨叫他“哲宇”。他大方地先开了口:“你一进门我就知道你是谁了,昨天刚看过你的照片,你本人比照片还漂亮。”

这嘴巴真是抹了蜜,甜得很,难怪那么招女孩子喜欢。兰馨想。

屋里的气氛缓和了很多,大家都互相认识了,加上又都是兰馨的朋友,距离一下就拉近了。这个男人果然是昨天就在的,周琳这样想着,转而心里一阵窃喜。

心直口快的周琳很快就恢复了本性,她笑眯眯地看着陈哲宇,负责任地说:“你还真是幸运呢,知不知道?你应该是这里的第一个男性客人,当然,除了我们家文彬。”

“文彬”肯定是周琳的男朋友或者老公了,陈哲宇这样想着。

兰馨狠狠地瞪了周琳一眼,她听到了陈哲宇愉悦的声音:“是吗?真是荣幸!”

两人很快老朋友似的坐在沙发上聊起来,兰馨泡好两杯茶端过去,没有加入他们的谈话,径直去了厨房收拾。

兰馨在厨房里听见周琳惊喜地大叫:“原来是你们家做的,我和兰馨都超喜欢!”估计是在说鞋子吧。接着,周琳人口普查似的把陈哲宇的家庭成员逐一问了个遍,还真是三八!

聊完了陈哲宇这一边的,周琳又把话题转到了兰馨身上。兰馨隐约听见她在夸自己,什么“人又漂亮,心地又善良”,什么“又知性又能干”之类的。

兰馨听得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便从厨房走出来抗议:“能不能说点别的,放过我,行吗?”说着,径直走到周琳身边坐了下来。

周琳笑了,她亲热地向身边的兰馨靠了靠:“你本来就很优秀,怎么不能说?”

接着,三个人便开始聊各自大学时的一些生活趣事。周琳不失时机地告诉陈哲宇,兰馨当年在学校是多么引人注目,是好多男生的梦中情人。还说了当年有男生在她们寝室的窗户下为兰馨唱歌的事情,可是兰馨谁都不理,清高着呢。兰馨恨得只想封住她那张嘴。

陈哲宇惊喜地告诉兰馨和周琳:“还真是巧,我们深圳皮具厂的总经理好像就是你们的校友,应该比你们高几届,人不错。下次介绍你们认识。”

“那太好了,说不定他还认识林风呢。”周琳快人快语,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后悔莫及,只恨收不回来。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兰馨,心想这回死定了。兰馨的表情没什么异样,只是低头不语。

“林风是谁?”陈哲宇好奇地问。

“哦……是我同乡,也是我们的校友。”亏得周琳脑子转得快,立刻圆了回来,“也在深圳工作,他高我们两届,在学校的时候对我很好,很照顾。”周琳心虚地看了兰馨一眼,不知道自己的回答能不能免除“死罪”。

“他很喜欢你吧,是不是还追过你?”陈哲宇开了个玩笑。

周琳连连否认,兰馨一直没怎么说话,听他们热火朝天地聊着。知道自己闯了祸,周琳聊得也没那么欢了。

陈哲宇觉得兰馨出奇地安静,也许是周琳太闹腾了的缘故吧。这两人的性格还真不一样。陈哲宇这样想着,看了看手表,哟,时间过得还真快。

“看来,我得走了,下午还要飞深圳呢。”说完,他便准备起身告辞。

兰馨也跟着起身,准备去送他。周琳也站了起来,一个劲儿地邀请他下次再来。

兰馨站在门口,替他把门打开,微笑着准备送客。

陈哲宇看了看她,笑着说:“你是不是应该去送送我?”

哪里见过这样的客人?主动提出来要别人送的。兰馨想着。

“是呀,馨儿,去送送他吧。”周琳也在一旁添柴加火。

“好吧,我送你进电梯。”兰馨于是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默默地,两人站在楼梯间等着电梯,都不说话。

电梯门开了,里面空无一人。兰馨刚想说“再见”,却被他一把拽住,一同拖进了电梯。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兰馨有点懵。

门关上了。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两人挨得很近,肩并肩站着,能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兰馨有一点点紧张,她抬起头,默默然望着电梯一直下行,8、7……

陈哲宇看着她,欣喜地说道:“真喜欢听你叫我哲宇。哲宇。”陈哲宇又重复了一遍,目光里充满了温柔,声音也愈发柔和,“好好的。有时间给我打电话,我圣诞节之前一定回来。”

这是她喜欢听的声音,尤其此刻,更是超乎寻常的温柔,兰馨感觉到自己真是要热血沸腾了。她不敢直视他,也没有说话,只是不由自主听话地点点头。头,顺势也低了下去,竟不敢再抬起。

气氛有点尴尬和暧昧。

突然,陈哲宇扳过她的脸,低下头,对准她柔软的双唇,狠狠地吻了下去……待兰馨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抬起了头,正冲着她坏坏地笑,目光清澈:“这下,你该不会忘记我了吧?”

……兰馨彻底懵了,呆呆地站着。

电梯很快下到了地下车库,停了。陈哲宇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脚步轻松,甚至有点欢快,边走还边丢下一句:“等我回来!”

兰馨呆呆地看着他离开,没说一句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也许是她一直还懵在那儿,没回过神来。

真没想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告别!

兰馨被困扰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一进屋,周琳便欢呼雀跃地迎上来:“恭喜你,终于又恋爱了。”

这是她希望的。

“这么快就在一起了?”周琳不怀好意地试探。

兰馨一口否定:“别乱说!哪有恋爱!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啊?”周琳一脸怪笑。

“我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信不信由你。”兰馨懒得跟她解释,也知道这种事情解释得越多,就越不被人相信。

“今天怎么这么早?”兰馨觉得很奇怪,平时周末她可没这么早起过。

“还不是为了你!害我起了个大早。”周琳假装愤愤然,抱怨道,“昨天,你说要请朋友吃饭,我就好奇了一晚上。这不,今天一大早就过来打探消息,没想到给碰上了。要知道他昨晚上没走,打死我也不会这么早过来!”

“他昨晚喝醉了,开不了车。当时很晚了,他又在沙发上睡着了,所以就只好让他睡沙发了,我们真的没什么。”兰馨只好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好了,好了,别解释了,相信你。”周琳也不再玩笑,认真地说。她了解她,是的,没戏!因为她从来就没放下过那个人,她一直为他守着那份美丽。周琳想,真要有什么倒还好了。

“不过,他还真挺帅。”周琳无不赞许地说,“一眼看上去有点冷,接触久了又很随和,事业有成,家里又有钱。馨儿,这条件上哪儿找去?这回你可要好好把握了。”最后,还不忘提醒兰馨几句。

兰馨还在想着刚才电梯里的一幕,没有理会她。虽然之前她也觉察出了陈哲宇的一些异样,可每次她都很好地化解了。说实话,她不想失去这个朋友,跟他在一起,她觉得很快乐。可是,她又不想跟他有什么进一步的发展,因为她的心里实在还装不下另外一个男人。她希望他们能这样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结伴而行,干净、纯粹。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改变了,因为那个吻而改变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兰馨不愿去想,心里很乱。

周琳看她默不作声,似乎有心事。

“你是不是又在想林风啊?都怪我,好好的,提他干吗?”周琳很自责。

“不关你的事。”兰馨劝慰她,“况且你已经掩饰得很好了,反应真够快的。”

“那当然,像我这么冰雪聪明。”周琳得意起来。

“切。”兰馨白了她一眼。

“你不会是又在想他吧?”周琳穷追不舍。

“麻烦你以后别再提他了,行不行?”兰馨有点不耐烦。

这个时候,她真的不想提起林风来平添烦恼,因为陈哲宇,她已经够烦了。

“馨儿大小姐,你应该开始新的生活。”周琳很认真地看着兰馨,郑重其事地说。

还是这一句!说过多少次了?

“知道了,八婆,耳朵都起茧了。”

周琳不厌其烦地唠叨:“你应该找一个爱你的人好好爱你。我看陈哲宇就不错,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不好吗?”

“知道啦,怎么这么啰唆?”

兰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也不想闷在家里翻过来覆过去地想刚才的事情,根本就是自寻烦恼,于是她提议:“我们俩去逛街吧?好久没逛街了。”

周琳欣然同意了。

逛街是女人们永远共同的兴趣,是去除烦恼的良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