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青藏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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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神与梦

当神令阴鸷的蛇用肚腹爬行之后,她或他也从我的梦里消失了。

我苦盼了几个世纪,他(就用“他”字替代吧,西方的上帝造人时,是依照自己的形象来的。虽然并不知道指挥我梦的是男神还是女神)始终不再降临,这使我尘世的生活变得寡淡无味。我觉得生活失去了灵性,没有了诗情画意。当神秘之影从日常的岁月中完全消失之后,我首先想到了自杀。可是,当我眼前出现一把极欲饮血之箭时,我的右手恐惧地颤抖起来。看见它如此不争气,我只好自嘲地哈哈大笑。然而,从此以后,我因为没有了与神灵的交接,便只好向着世俗投降,蜕变成一个无比庸碌俗气之人。几年之后,我已经攀到了此生“极权”与“极金”的巅峰。此时,我将神与神梦彻底放弃了。

这一夜,许多人争相送我回家——酒液早把我的五脏六腑满盈了,部下的身影在我眼里全乱了套,分不清他们谁是谁,分不清他们是活人还是鬼魅——我大声地诅咒神灵,谴责他的背信弃义。最后,我吼叫着吓唬他:“如果,你今天晚上胆敢再次出现在我的梦中,我一定将你……”后面的声音变成了咕噜咕噜的呢喃,并且越来越低。家门到了。

那一夜,我的神如期降临。我微笑着从梦中醒来。生活又一次变得缤纷无限。

第二天,当我在办公室里再次对着下属威风凛凛时,一行人突然出现了。

罪证俱实,并且声像并茂——我像掉进了一个早已预谋的陷阱,不久之后,头上的乌纱帽应声坠地。

值得庆幸的是:我保住了饭碗。是那模糊的半截呢喃之语使我从危机四伏的险情中得以逃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又开始了漫长的精神之旅,像一个焦渴之人,守候每夜的梦境,苦待神示梵音……

母亲曾说,她梦见自己怀孕,双胞胎兄弟还没有降生就在肚子里吵架开来。母亲说两人在争夺国土呢。

今天,我拱手将自己的所有版图都让给了神灵与梦影(不管是自己的梦还是神之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