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们都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端着手里的东西,缓缓地走了进去。
“这里好像是中宫啊!”安馨微微一愣,“听五郎说过,这里只有女王的中宫亲王才能住的。难道,兰漪又要结婚了?可是,她不是去攻打柔然了吗?怎么又有心情再纳一房?她要娶的又会是谁呢?”
这时,有人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谁?”安馨连忙回头一看,却见五郎的脸比黑妇人的还要黑三分,正站在她的身后。
“跟我走。”五郎冲安馨使了个眼色,低声说。
安馨见状,连忙跟他到了一处极为僻静的花丛中。
“毓秀宫要有主人了?”安馨小心翼翼地看着五郎那张黑脸,低声问,“是谁啊?”
“不知道。”五郎的声音冷冷的,夹杂着些许冰渣,“有人要见你。”
兰漪要娶金奕昕的事情,五郎并不知道。这事在皇宫里,除了黑妇人,并没有人知道。但是大家都知道,他们梦寐以求的毓秀宫,要有新主人了。
“谁?”安馨不知道,在女儿国她无亲无故的,又有谁会来见自己呢。
既然这家伙是柔然的细作,想必他应该不会害自己的吧。
假山后面,一个又黑又高的女人悄悄地走了出来。
“柯宛如!”安馨大吃一惊。她不知道,这柯宛如怎么跑到女儿国来了。自己平时和她也没什么交情啊,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柯宛如大步流星地走到安馨面前,双膝一软,“扑嗵”一声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个响头。
五郎非常识时务地离开了。
“你这是……”安馨吓了一跳,不明白这柯宛如到底唱的是哪一出。难道,她想来和金奕褚重修旧好?额,不对,他们之间除了那个婚约,根本没什么情份可言。
柯宛如抬猛得抬起头来,瞪大那一双极不对称的眼睛,瓮声瓮气地说:“求姑娘收留我!”
“收留?”安馨一头浆糊,“我还是将你送回柔然吧,你的家人还在那里呢……”
“不!”柯宛如重重地打断了安馨的话,“我杀人了,根本回不去了。”
一听这话,安馨吓得后背的冷汗流成了小溪。敢情来的是个杀人犯啊,她哪里敢收留一个杀人犯?这可是包庇罪啊!
“你……你杀谁了?”安馨的嘴唇不停地哆嗦着,这结巴的程度,远远超过了有着“结巴之王”美名的金奕轩。
她不害怕才怪呢,这柯宛如本来长得就恐怖,现在又杀人了,如果说话有半句不对的地方,谁知这家伙会不会一怒之下连她的小命也要了呢。
柯宛如蛮不在乎地傻笑了几声:“就是凤如梦那个小贱人。她毁了我们柯家的名声,我当然得杀了她了。”
这蠢材,她也没想想,如果柯石是什么好东西的话,那凤如梦有机会利用他吗?不过柯宛如不会去想的,她的脑子里连个拐弯都没有,她也懒得动脑子。“
凤如梦?”安馨大吃一惊,“她和你们家是亲戚?怎么会毁了你们家的名声?”安馨恍惚记得,这凤如梦命硬,好像克死了所有的亲戚朋友,什么时候又冒出这么一门亲戚来呢?
“她……”柯宛如张了张嘴,觉得这话说不出口,想了想,生怕安馨不收留她,连忙说,“哦,对了。是她和白牡丹设计离间了你和三皇子的,其实她和三皇子之间,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对于是否是凤如梦设计离间,安馨并不感兴趣,她看重的是结果。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如果那家伙真的一身正气的话,又怎么会让凤如梦如愿?一听他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安馨的小脸顿时苍白如雪。
“没发生,糟了!”安馨吓得身体重重地摇晃了几下,如果不是柯宛如上前将她扶住,估计会摔成个脑震荡。
这事当然有些棘手了。如果那金奕昕和凤如梦之间真的没什么,那么,她又何苦去找金奕褚做个代替品呢?现在已经答应和他交往了,难道又要反悔不成?可是,如果反悔的话,是不是有点过分呢?
“你……你说的是真的?”安馨结结巴巴地问。
“当然是真的!”柯宛如张开大嘴,露出了黑乎乎的舌头。
安馨的目光立刻黯淡了。她欲哭无泪,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如果有的话,她真的想用身上所有的钱,去买一颗。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多想再相信他一次啊!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时光也不能够倒流。凤如梦这条阻隔在他们之间的深渊不见了,可是金奕褚这座冰山,却矗立在他们中间。
“我不能对不起他的。”安馨的眼角流下了伤心的泪水,“他一直在我身边陪我,我现在要是一脚将他踢开,这还算是人做的事吗?”
夜晚,微风轻拂,轻轻的吹动着那金黄色的纱幔。夜空上的那轮明月格外皎洁,那稀疏的星星也在天空是无奈地眨着眼睛。一层淡淡的薄雾飘过,轻轻地弥漫在美丽的夜色中。薄雾层层弥漫、漾开,晕染出一个平静祥和的夜,白雾在轻柔月光的照耀下,便染成了银色。
安馨看着天上那轮皎洁的明月,恨得咬牙切齿。
“既然是你将我带到这里的,为什么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我?”她的眼睛红红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发怒,还是因为刚刚哭过,“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
月亮依然沉默不语。它的脾气似乎非常好,对安馨的责骂充耳不闻。其实,安馨的这次穿越,只不过是个意外,一个小小的意外,和它有什么关系?
泪水,顺着她那光洁的面庞,再度流下。这一夜,安馨自己都记不清哭过多少次了。其实她并不是一个爱哭的女孩,可是这事……
想起和金奕昕在一起的日子,那时候,她并未觉得有多美好。现在想起来,昔日的点点滴滴,无疑就是生命中最美丽的珍珠。可惜,这些珍珠无法串连在一起了,它们只能散落在地上,犹如一颗颗离人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