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丽萍眼圈发红,像是很伤心,仿佛此刻被打的那个人是她一样。
我捂着脸,冷眼看着眼前这个正在发神经的美人,她那美丽的脸庞上是无比愤恨的表情,咬牙切齿的对我说:“你这个贱人,居然跑到这里来了。”
从未遭遇过这种对待,心跳的很快,气得浑身直哆嗦。
这时,一个丫环走上前来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一边劝她一边轻蔑的瞥我:“小姐何必跟这种乡下丫头生这么大的气,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一下。您的身份是何等尊贵,就算姑爷一时被她勾引了,她这种低贱的身份,也上不了台面。等王爷回京后,自会给小姐做主。”
那何丽萍闻言后,却更加生气,冷笑道:“一时勾引?哼。”
孩子!他们两个人的孩子。我的嘴角不自控的抽动了几下。真应了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这句话。
何丽萍像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强忍着怒意,脸上如冰雕一般对我说:“夫君为了你险些连前程都搭上了。他是独子,众人都对他寄予厚望,如今匈奴与天朝关系紧张。你既然选择跟了匈奴王子,就不要再来招惹我的夫君,给他惹麻烦了。
我今天这样劝你,你最好想清楚,记住,以后我可不会再对你象今天这样客气。”
我突然想起刚才那个丫头的话:王爷回来。这个王爷不就是何子衿吗?他临行前,让我在别苑里等他。如果让他知道我在相府和他的妹夫纠缠不清,以他的性格。会不会生气呢?
我捂着脸,尽量平静地对她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很快就会离开这里。”
她听了我的话,像是很得意,最后冷冷的说:“记住你自己说的话!”说完后,她率着众人转身离开了。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仍然在不住发抖。不久季冠霖慌忙的走进屋来。显然已经有人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了。
“豆儿,你没事吧?”他说着就走近我,端起我的脸,仔细的检查。我一下打开他的手。所有的委屈随着泪水一股脑的涌出来,大声问他:“你究竟跟她们说了什么?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到底想干什么?让你老婆怀着孩子煽我的耳光,你满意了?”
我为了这个人以前出的丑就算了,现在明明已经没有瓜葛了,为什么还要遭遇这些?
季冠霖脸上的表情似是很复杂,低下头轻声说:“豆儿,对不起!我。”
“很讨厌你的每一次道歉。快带我去见师娘,我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
季冠霖听完我的话猛地抬起头,脸上歉意全无,苦笑着说:“打你都不还手?”
我一下子明白了:“你很希望我们两个人打起来,然后此事传遍宰相府。甚至整个京城?不过,让你失望了!”
季冠霖像是思考了很久,说:“好,我带你去见她。不过豆儿,你见到她之后,不要惊讶。到时再考虑要不要走。”
天已经黑了,我跟着季冠霖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这里周围没有任何房舍。眼前的一个小楼隐藏于繁茂高大的树木之中,仿佛是这府宅中独立出来的一个地方。让我感觉好像此刻已经不是在相府之内。
大门紧闭,我刚要上前,却被季冠霖拦住。他用手指了指楼上,我读懂他的意思,他是要与我从楼上的窗户偷偷进去。我心中诧异,莫非这个地方,是连他也不能来的?
飞身上去,我二人从窗子跳入屋内。四下一看,原来此处是宰相府自家的庵堂。
从内室传来一个女子说话的声音:“三郎,我知道,我快不行了,我有一件事要你帮我。
这是师娘的声音,可是她口中的那个三郎怎么会在这?我的头嗡的一声,像是全身的血液顷刻间都涌了上来。里面的两个人是师娘和那个黑衣人,师娘原来真的不是被掳走的,是自愿的,是私奔?
凤凰山上举案齐眉的神仙眷侣?十年间我看到的那些,难道都是假的?
感情原来可以这样吗?
我一个站立不稳,被季冠霖从后面扶住,我抬头看向他,他轻蔑的冲我挑了挑眉,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不由让我想起当初我与他一同撞见黑衣人在师娘屋内的情景,当时的他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紧紧的抱着我哭泣。 难道他早就知道黑衣人是谁了吗?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只听师娘接着说:“答应我,我死后,一定…一定要把我运回匈奴去。”
一个声音似曾熟悉的男子长叹一声说道:“薇兰,我们好不容易才团聚,不要说这些不高兴的事,有我在,你不会死的,相信我。”
这个人的声音温柔的几乎要滴出水来。让我突然想起也曾经一个男子温柔的和我说过同样的话。这个男子此刻正远在异国他乡,此刻在做什么?会是在想我吗?
“你先歇着,我晚些时候就来!”紧接着就传来了脚步声。
季冠霖连忙拉着我躲进了佛龛后的锦帐内。
听脚步声,那个人已经下楼去了。季冠霖和我走出来。他脸上原本是一脸冰霜,此时对着我勉强挤出一抹微笑说:“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记住,若是听到动静,赶快藏起来。”
“那你呢?”
他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我没事!你去吧!”
我走到屋内,一股药香扑面而来。床榻之上侧卧着一个妇人,云鬓微乱,满面憔悴。
她见我走了进来,想挣扎着坐起身,可能是起的太猛了,又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我连忙快步走过去,坐在床沿上,用手在她后背轻拍。低声叫道:“师娘”。
师娘搂住我,满目的不可置信:“豆儿,你怎么会在这?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我的心隐隐作痛,师娘的身上还是熟悉的感觉,可却是比以前消瘦了许多。
我问道:“师娘,你怎么会在这?大家都在到处找你,师傅他。”
她听我提到师傅两个字,身子狠狠的颤了一下。搂着我的手也松开了。面色更加惨白。美目竟有些湿润。可片刻后,嘴角却又浮上一抹微笑,像是一朵无比凄美的花,说不出的寒凉、苦涩。
“豆儿,我原本就应该在这里。”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我本来就应该是他的妻子!”
“那个叫三郎的男人?”我问她
“是,他就是季冠霖的父亲,当今宰相。”
师娘美目凄迷,将前尘往事娓娓向我道来:
我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自小跟着奶奶生活,而奶奶也与我并没有血缘关系。我们在京城以刺绣为生,生过得十分拮据。
在我十三岁那年,邂逅了三郎。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与他情投意合,两情相悦。
后来奶奶去世,他便要接我入府。我知道三郎当时已经娶亲,听他言,他的夫人出身名门,贤良淑德,他们很小便有婚约。他指天为誓,除此事外,今生再不会让我受半点委屈。我自知与他身份悬殊,却能承蒙他如此厚爱,又怎会心生委屈。更何况身心早已托付于他,所以一心只等着嫁给他。
可就在那个时候,突然的一场横祸,把我的美梦彻底打碎。一天夜里,很多匈奴人从天而降,杀了三郎留下来服侍我的两个丫环。连夜把我虏走。
他们说我是整个草原仇人之女,我的母亲欠下了匈奴血债,要让我来偿还。可我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任凭我怎样求饶、哭泣他们仍然不放过我,日日将我打得遍体鳞伤。
就在我奄奄一息之际,他们的单于派人告诉看管我的人,以后不再对我用刑。我以为他们放过了我,可是原来等待我的确是如地狱一般更加悲惨的生活。
我被带到匈奴王的帐篷内,他问我:中原的女子是不是最在乎名节,如果一个女子失了节,在中原就会遭人唾弃,有时甚至会生不如死?
我那时年少无知,不知道他话中的意思,天真的冲他点头。谁知他突然魔性大发……
除了他对我残暴的一面外,我也发现他对待其他人非常友善,草原的人都对他异常崇拜。我不知道我的母亲究竟对这个民族作了什莫?让他们下至贫民、上至单于都这样仇深似海的对待我。
一****无意听到几个人的谈话:说本来匈奴王之后,是要把我送入军中为的,可是匈奴王之后不知道为什莫又改变了主意。
我顿时心如死灰,不知道还会有什莫酷刑等着我。于是一心求死。
我自杀的行为激怒了匈奴王。那****竟。找来画师,当着画师的面……
自此之后,他对这种做法乐此不疲。而我已被折磨得神经意欲崩溃,真是体会到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