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深宫帝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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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要说我的身份?

这时匈奴国师对着完颜烈说:“王子殿下,昨天发现有人夜间私闯禁地。”

“哦,国师是怀疑齐姑娘,还是怀疑我。”完颜烈非常不满的说。

“王子。”

“够了!”单于一声怒喝对着我和完颜烈说:“你刚才的话以后永远不要再说。你应该知道,私闯禁地的下场是什么,这个妖女很快就要被祭天了!不要忘记你是匈奴的王子,更不要忘了你身上的使命!”然后冷哼一声,踢了我一脚,领着众人走了出去。

他这一脚,我一点防备也没有,右腰上顿时火辣辣的疼,忍不住哎呦一声。完颜烈见状,抱起我,向床边走去。

“完颜烈。我昨天迷路了。我”我不敢看她的眼睛,但是这并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我只能撒谎。

“豆儿,不想说,就不要说,你知不知道,你并不适合撒谎?”完颜烈的表情和以往很是不同。而且他说着竟用手去解我的腰带。

“你干什么?”我使劲地推开他。

他却用力的将我的双手抓向一侧。表情严肃,让我难免猜测他是不是在生气?是和我还是和他父王?

我的右腰露出了碗口大的一片淤青。他用手指按了几下,又疼得我直咧嘴。

他的眼睛盯着我说:“我刚才和父王说的话,都是真心的,豆儿,嫁给我好不好!”

“不好!”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你以为父王说要将你祭天,只是在吓唬你?”

如果没有匈奴王的命令,王庭的禁地谁也不能进入。私闯王庭禁地,按律应该将私闯之人火烧祭天。明日是匈奴王完颜洪泰的寿诞。也就是我的死期。

完颜烈有心保护我,可是他的父王对我早就已经起了杀心。完颜烈想是有心也是无力,如果他真是因为救我而付出了什莫,到时我势必欠下了他天大的人情,他对我别无他求,就是一个心眼的让我嫁给他,这个情我不想欠,也不能欠。

当初既然来了草原,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所以要活命,还得靠我自己。

说出我陵国长公主的身份,应该会有些用处吧?想我父皇一生仅有一女。自我诞生之日起,普天之下皆知长公主无比尊贵。陵国百姓更是将公主视为神女转世。如果我死在了草原,他们应该知道后果。陵国的军队一定会将这里踏平。

可是我又很犹豫,如果真是那样,无论我是死是活,陵国公主私闯王庭禁地都会给匈奴和中原的关系蒙上阴影。我来这本是为了打听师娘是否在王庭,还有师傅与师娘与匈奴王的旧事。这些本都是私事,可是如果因为我的身份而影响两国关系,这可就是大事了。

一夜辗转无眠,反复的问自己:“怎么办?怎么办?” 清晨时分,我浑身绵软,一点力道也使不出,像是又被下了药。

一直到有人冲进来,把我押走。我终于知道,是最后该面对的时候了。

广场上站满了人,我的双手被捆住,后边的两个人推搡着我往前走。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前两天我还被他们的王子捧在手心里,他们都以为我会成为草原上的王妃,转眼就成了要被他们单于祭天的妖女,怎么会不惊奇呢?

只是我感觉人群里有一双眼睛很熟悉。我侧目找寻,何子衿正站在那,远远的看着我,英俊的脸上还是往常淡漠的表情。我冲他一笑,是死是活总算有一个中原人能看到。

把我押到一个巨大的柴堆前,侍卫退下了。一个打扮异样的匈奴人走近我。围着我跳起了怪异的舞蹈,口中念念有词,还不时的往我身上撒些东西。我猜应该是个巫师吧。

我昂起头,看着前方高高在上的匈奴王。他也正看着我。我毫不畏惧的眼神似乎激怒了他,他的表情十分骇人,像是要把什么血海深仇都报复在我身上一样。

他大吼一声:“准备祭天”

我身边又走来四个大汉, 准备用一个写满匈奴文字的布袋从上到下套住我。

“等等!”

“等等!”

一个人的声音和我同时发出,是完颜烈。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他的样子十分憔悴,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

忽然他双膝一矮,扑通一声跪在了单于面前。用近乎哭腔的声音说:“父王,从小到大,您最疼爱我,难道今天要烧死我心爱的女子吗?他是我的妻子呀!”

完颜烈跪在匈奴王的脚下,双手紧紧的抱住他的双腿。

匈奴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表情有些动容说:“你是匈奴唯一的王子,你想要的父王都会想办法给你,只是这个女子万万不行。你很爱他,怎知她是不是也一样爱你呢?”

匈奴王嘴里说的这个女子是我吗,怎麽好像又是在说另一个人?

他的目光转向我恶狠狠的问:“我的儿子很爱你,你呢?你爱他吗?我猜你只是想利用他对吗?”

空旷的广场上此刻十分安静。所有人的目光又重回到我身上。

我的目光和完颜烈的交汇在一起,他好像更痛苦了,目光里有些期盼,但更多的是无奈。

我知道完颜烈此刻在想什么,他是在用眼神告诉我:就算此刻我说的是句假话,于人于己也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我不能这样做。

就算单于真的因为我的一句违心话放了我,而我将来又如何去面对今天这在场的千万双眼睛?

于是我毫不犹豫的对匈奴王说:“单于,我虽不爱王子!但他是我的朋友,如果他有难我也会想办法帮助他,我绝不会利用朋友。

周围的人骚动起来,窃窃的议论着。

匈奴王的眼神更冷了对着我身边的侍卫再次说:“准备祭天!”

我大声喊道:“我还有话说!”

可是此时却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人,向单于深深一躬说:“单于,且慢!”

施礼之人是何子衿。

何子衿并不看我,仿佛根本不认识我一样。让我不禁想,他真的是在石墓里和我抱在一起互相取暖的那个人吗?

“哦?云南王有何事?”匈奴王从高坐上走下来,连忙扶起何子衿。

何子衿满面愧色:“在下是来向单于请罪的。”

所有的人又将目光从我这个中原人身上又都转向何子衿。

“王爷是我草原上最尊贵的客人,何出此言?”匈奴王满面高深的看着他。

“把人带上来!”何子衿的声音冰冷到了极点。

何子衿的几个亲卫,押着一个人上来。这个人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被这样狠狠的扔在地上,嘴里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何子衿指着地上的人说:“单于那日为我设宴,我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一觉睡醒已是第二天,我的亲卫来报,此人整夜未归,形迹可疑,经过查问原来他竟私闯了王庭的禁地。问其缘由,他竟欲咬舌自尽。此人是在下的家仆,不想竟是个人不明身份的人隐藏于我府中多年,酿此大祸,还请单于降罪,子衿甘愿受罚。”

果然,那个人满嘴是血。

单于目光深邃的看着地上之人,又看看我,忽然诡异的一笑:“王爷,莫不是想救此女,故而有此一举。”

何子衿不慌不忙反问道:“单于说笑了,我为何要救她?”

几个匈奴士兵高高举着火把站在匈奴王的身后,火焰在风中跳动着,好像是跃跃欲试的妖魔,急不可耐的等待着将一个人的生命焚尽。将要失去生命的人不是他就是我。而地上的人是无辜的。可我不能救他。

北风从茫茫草原的一端狠狠地吹向另一端.像是有无数的幽灵在原野上把将要发生的惨案奔走相告。风声灌满了我的双耳,涤荡着我的灵魂。我茫然无措的看着何子衿,他的脸上依然平静如常。仿佛我二人谁的生命都与他无关,而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有一个人走上前来,开口打破了眼前的沉默。

“父王,王爷与我们相交多年,王爷的为人您难道还信不过?而且齐豆和王爷的妹妹颇有间隙,此事国师也知道,王爷更是在此之前只见过她一面,怎会救她?”

匈奴王看向国师,想要求证完颜烈的话是否属实。国师眉头紧蹙,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草原上一片安静。

“既然这样,就用这个人祭天。”匈奴王的面色很是不悦。

可能所有的人都觉得这句话虽短,但却是把我从地狱的门口又拉回了阳间。我本应该长长的舒口气,但是我的心为何更加苦涩了呢?

所有的匈奴人都一齐跪下,向匈奴王膜拜。恭贺之声震耳欲聋。我不敢看向那个在柴垛间慢慢烧焦的活人。低着头无声的哭泣着。在心中呐喊:我要离开这里,永远、永远不要再来。

我又被人狠狠的推搡着,押回去。当经过何子衿的面前时,我的泪水夺眶而出,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嘴巴不受控制,无声说:带我走。

他的眼神虽然还是淡淡的,但只嘴角轻轻上挑了一下,那竟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不禁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