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给瑶华殿前的白玉台阶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殿内伺候的几十位太监、宫女、奶妈、嬷嬷,齐刷刷的跪在殿外。不敢抬头,目光直直的盯在玉阶上。回廊上两个大大的金色香炉,雕金镶翠,烟雾缭绕。琉璃瓦上金雕玉砌的游龙金凤,此刻在秋日下挥爪怒目。
已是深秋之际,即使正午也是天色寒凉,可这大殿内外之人皆是冷汗淋淋。进进出出的御医,端药侍奉的宫女,只听见衣裙在玉阶上发出索索的声音,除此之外,内外皆是寂静无音。
“皇后娘娘驾到!”话音未落,一队宫娥太监簇拥着一位身着金丝凤服头戴五彩凤冠、雍容华贵的美妇人向瑶华殿而来。正是从宫外礼佛归来的当今皇后。皇后凤眼扫了扫地上跪拜的众人,低声说道:“若是公主有任何意外,你们谁也活不过今天。”生音很低,随着风轻轻的,只是这么低的声音,都烙在了众人的心里,有几个小宫女更是吓得抽泣起来。
“臣妾参见陛下!”皇帝疲惫的挥了挥手以示免礼!皇后走上前看了看满头大汗的太医问到:“可有进展”!老太医无奈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道:“臣等无能,太医院二十几位太医会诊竟不能将公主的高烧退去,竟也查不出缘由,请陛下、娘娘降罪!”皇后刚要开口,就听皇帝恨恨磨牙的声音:“降罪?好一个降罪,若是我儿有事,即便铢尔等九族,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皇后见皇帝盛怒没有马上劝慰,看看殿内留在京城的五位皇子也都在这,各个皆是一脸忧郁之色。不由心中长叹一声:此女不知是福太大还是根本就是个无福之人呀!
皇后走到八皇子前,这是自己最小的儿子,如今已经快十三岁了,平日英俊的脸上总是有着同龄人没有的冷静、沉着。可今日竟也是急得满头大汗。抬眼望了一下自己无助的叫了一声:“母后!”皇后惊得张大了嘴,满目的不可置信:心中一阵暖意袭来,眼角竟不为人知的有些模糊!皇上对他甚为喜爱,自己对这个皇儿更是寄予厚望,所以管教甚严,多少年来母子不曾言笑,也不曾亲近。料想今天这个儿子此刻真的是伤心无助了!
刚有的一点喜悦转瞬即逝,脸上不见了任何表情,一种担忧慢慢又涌上心头。要想当太子怎能这样重情。兄妹友爱本事好事,但是本朝与往不同,这是十来个皇子,除了极年幼的皆非等闲之辈,每个都是文能安邦,武能定国。龙驹凤雏不为过也,太子之位尤为难选。既是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又怎能让他心慈面软?
皇后沉思片刻看见皇帝面上疲色更重,才走上前去,轻轻握住皇上的手说:“陛下,此次万佛寺主持方丈已随臣妾一同入宫,则日请旨上凤凰台祁福,无由大师他也精通医理,不如此刻就让他也来看看华儿!”
皇帝紧握了一下皇后的手立刻回道:“快宣!”
“阿弥陀佛!老纳无由参见陛下!”
“大师平身”皇帝望着这位天朝最有威望的高僧道:“还请大师看过小女!”
方丈七十开外,慈眉善目,双目有神。他步伐稳健的走上前去,宫女撩开床榻前的轻纱萝帐,见一个不满三岁左右的女娃躺在榻上,小脸通红,双目紧闭,垂着长长的睫毛。盖着金色的锦被。眉心一颗暗红小巧的朱砂痣。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方丈将手指轻轻搭在女孩的手腕上。片刻后,站起身来,又环视了一下整个大殿,转身向皇帝跪下!众人大惊!
皇帝问到:“大师为何行此大礼?”
“恕老纳直言,若想让公主殿下平安,还望将公主早日送出宫去。”
话音刚落,八皇子一步冲上来,大怒道:“你这和尚,我妹妹这么小,病得这末重,你居然说把她送出宫去,送到哪去?你到底什么居心?”
皇帝看着自己这个平日喜怒不形于色的儿子,此时已经气得满脸通红,剑眉倒竖,星目圆睁,咬牙切齿。腰间的龙佩因动作过猛,在白色的袍子上不停的摆动。“皇儿不可无理!”皇后一声断喝,一把将他拉回来。
未等皇帝等众人回过神来,只听方丈长叹一声: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浴火重生凤凰涅磐才显神鸟本色。老纳此言,还望陛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