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完颜烈带我去见他说得那些人。这座府邸远比我想象的要大很多,沿途景致婉约娟秀,没有一点世间的俗气,想来主人必是位清雅之人。我跟在完颜烈身后试图记住沿途的路径,以备日后脱身之用。可是完颜烈好像是知晓我的心思似的,带着我左转右转,来来回回,很久才走到一处厅堂内。
进得厅内,一眼便看见季冠霖和他的新媳妇。季冠霖紧紧的盯着我和完颜烈,旁边的女子甚是不悦恨恨的看着我。我走过二人,迎面正对上一个人的目光。
前方坐着一位十分与众不同的男子,二十几岁,头戴银冠,身着银袍,手拿折扇,如一轮明月只可仰望,不可亵玩,正是季冠霖娶亲之日被我撞到的那个人。身旁的完颜烈说:“豆儿,来见过王爷!”轻轻见过礼,我心中一阵诧异,这个完颜烈一直管我喊少侠,这两天也是唤我齐小姐,怎么今天改了称呼?”难到他是听到了季冠霖曾这样喊我?
季冠霖嘴角微微挑了几下,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我知道他每当有这种表情的时候,就说明他是在生气。他眼睛一直盯着我腰间的小金刀。
完颜烈又走上前来对季冠霖说:“完颜烈恭喜季公子,人道这天下绝色北艳、南芬,你的姐姐北艳季盛芳刚刚嫁入东宫不久,季公子便娶得南芬,得此佳人季公子好福气呀!”原来季冠霖娶得就是名扬天下的南芬云南王之妹何丽萍。
北艳、南芬天下闻名,是全天下男人的梦想,怪不得季冠霖三个月就变了心。不由得仔细打量她,一身红色纱衣下身段玲珑有致,肌肤胜雪,面如满月,五官精致的无可挑剔,真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只是目光太过凌厉,让我很不喜欢。
季冠霖冷哼一声说:“王子客气了!那日凤凰山上王子赠刀之情,不想今日也已如愿,冠霖也要恭喜了。”
原来季冠霖是生气我收了完颜烈的金刀。我不由苦涩一笑。
厅内气氛很是异样。我不由暗自捉摸:“何丽萍既是此宅的小姐,那上座的这位王爷莫不是执掌数十万兵权的云南王何子矜?这位云南王不仅家世显赫更是我太子哥哥的好友,他一心辅佐太子,既是臣子,更是知己。此时他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季冠霖和完颜烈。然后又看向了我。他身上自有一种不必多言,只需服从的气势。竟把我看得有些无措。不由得低下了头,用手摆弄着衣角。
“既是王子的朋友,又是冠霖的旧识,在我府上自是不用拘束。如有不周之处,还请小姐见谅。”云南王何子衿脸上挂淡淡的笑意,却越发让我觉得尴尬,所谓朋友实则是完颜烈的囚犯,所谓季冠霖的旧时却是被他抛弃的一个可怜虫。这些想必何子衿是很清楚的吧!何子衿的目光让我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渺小。突然很奇怪,这种渺小的感觉我是从来不曾有过的,我从不张扬,但是骨子里的自信却是满满的,怎么今天会有自卑的感觉呢?是因为我从没有遇到过如此尴尬的事情,还是因为从来没有遇到过象何子衿这样的人?
“哥哥!此话虽是你肺腑之言却也有多余之嫌!”娇柔之音传出,是何丽萍眨着一双美目,故作神秘的向众人道:“即便是我们照顾的哪里有些不周到,也必有匈奴王子加双倍补上,如此又何来不周之说呢?这普天下的女子若是谁得了王子的照料,自然是不屑别人的照料了。”说罢,竟自吃吃的娇笑起来。
那完颜烈忙接着她的话说:“能照顾豆儿,完颜烈实乃三生有幸!”他一双眼睛充满深意的看向我。
我瞪了他一眼,他二人之言,倍感无聊、无趣。却见季冠霖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瞪着我,似是有千言万语。
那云南王莞尔一笑并不作答。手中折扇轻摇,眉宇间一抹大梦谁先觉,平生我最知的神色,让人自惭形秽。
若说我对季冠霖已无情义,那必是谎话。就算是他二人这样只是穿着相同颜色的红衣并肩坐着,也好似是有热油泼了我的双眼,又热又痛。若是再亲密些,我不知自己会怎样。怎奈此时虽近在咫尺,却又似远隔天涯。可是事已至此,冠林你还想和我说什么?你娶妻的隐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