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死亡依旧不能解决问题,只能让仇恨更加浓烈。
那么爱呢?我曾经认为,一段感情的开始,也许会是一段仇恨的结束。
时至今日?到底怎样才能化解仇恨?这个问题几乎快要让我疯掉了。我想真有一天,无论是子衿还是太子哥哥,他们谁真的被对方置于死地了,那种结果,我都将无法承受。
独自坐在窗前发呆,这里已经是深秋了,金黄的落叶随风起舞,万物皆是一片萧瑟。
“王子。”外面的武士齐声行礼。
我立刻站了起来,走到了里面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坐下。
脚步声越走越近,只听他对我说:“今天你和我出去,快把衣服换了。”
我冷哼了一声,本不予理睬。可是忽然又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
回过头去看他,是完颜烈没错,可是这声音,这表情。
正看着,他忽然呵呵一笑,这笑容如此的熟悉。一下子呆住了。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多日不见,竟然把本小王爷忘了?”
我恍然大悟:“子佩?”
他一下子上前用手捂住了我的嘴,低声道:“跟着我离开这。”
他拉着我的手离开了这里。看着我们两个人亲密无间的样子,所遇之人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他用匈奴的语言交代了几句,便又人为我们准备了马车,像做梦一样。子佩带着我离开了这。
回头望去,才发现我这些日子一直住在一座华丽至极的宅院中。
“子佩,这是哪里?”马车走了好远,此时驾车的已经换成了子佩。
他没有回答我,侧着头,看着我问道:“你的声音怎么了?嘴角还有伤?”
我知道子佩从不知男女之事,便骗他说,“是我不小心自己咬的。”
子佩的样子还是一如我第一次见到时那样,英俊的脸上,始终洋溢着温暖的笑容。
他很高兴,满意地看着我说:“你的样子变回来了,真好。”
若不是亲眼所见,怎能想到这样一个阳光健康的男子,那日被情花之毒折磨得痛苦不堪的样子。
“这里是塑州,离泸州还要有七八天的路程。我来这里也已经四天了,我恨不得第一天就带你走,可是熬到今天早上,才看见那个王子与国师跟着很多人离开后,才终于找到了机会。
不过,这几日,我发现那个匈奴王子,只要一离开你那,便整日整日的饮酒。他似乎很喜欢你?”
我们两个人都同时沉默了下来。
谁都不愿提起那****毒发的事情。所以他没有提及,我也没有问他。
“子佩,那****是如何脱身的?”我记得我被傅打昏前,他还在昏迷。
子佩轻蔑的一笑,说:“你那好师傅下手,可丝毫不留情面。若不是我醒的快,跳下了山崖,恐怕现在说不定都已经转世投胎了。”
师傅?我越发搞不懂了。师傅怎么会加害子佩呢?
子佩好像十分不屑于提到师傅:“清风居士,本是我的前辈,但是他很不简单,豆豆,你最好要小心。”
前面忽然奔来了很多人,各个衣衫褴褛,面露菜色。更有妇人搀扶着一个拄拐杖的老婆婆,而她怀中的婴儿,还在不停的哭泣。让我的心也跟着孩子的哭声,狠狠的揪起来。
想我中原大地,从来都是太平盛世,何曾见过这种情景?
渐渐的感觉我们的速度慢了下来,最后干脆停在了路边。
我这才从自己的遐想中回过神来。再一看,子佩已经翻身下车。走到了那个怀抱婴儿的妇人身边。从怀里摸出一打银票,还有许多散碎的银两,随便一分,一份份递到那些百姓的手里。
此刻子佩已经除去了易容,回复了自己的样子。站在那些人中间,越发显得英俊脱俗,卓尔不凡。
那些人一起跪下给子佩磕头,抓着子佩的衣襟还要说什么,可是子佩已经一闪身,跃上了马车。
几个小孩子在他身后不停的唤他:“神仙哥哥,神仙哥哥。”
我也跟着笑起来。
“丫头,我身上的钱没几个了,看来这几天要受苦了。”
我摇摇头,怎么会苦呢?多少天了,从未这般开心过。子佩,真是一个神仙般的男子。
突然,远方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原本安静的山坡上人们立刻慌乱成一团,四处躲藏。
这些人的打扮,应该是天朝的军队,速度之快,让人无法闪躲。我们的马受不住惊吓,也跟着嘶鸣起来。
而那些来不及躲闪的平民百姓,被马蹄践踏,顿时惨叫声,悲呼声响彻天际。
而这些人根本视若无睹,眼看着前面路上一个小孩子已经吓得抱头缩成一团,他们的马却没有停下。
“妈妈…..”
我大叫一声, 飞身将那个孩子,从地上抱起。闪在了一边。
而孩子的妈妈几乎已经瘫软在地上,口中哭道:“阿牛….”
“妈妈...."
母子俩人抱作一团,哭声一片。
那些官兵,源源不断,向前飞速奔去。
这个方向,正和我们走的是一样的。难道他们是赶往泸州?那不就是增援太哥哥的人。
泸州发生了什么?
太子哥哥出事了?这些人才会去救援?
或者是子衿出事了,父皇要赶尽杀绝?
这时,一个老大爷,在我身旁摇头叹息道:“我们老百姓,素来敬仰太子殿下,也钦佩云南王,怎知道,如今他们今日却在泸州开战。从开战之日起,每日攻城,死伤无数。那护城河的水,如今都已经是红色的了。
真是造孽呀!
老者的话,像一把大锤,重重的砸落在我的心间。
是呀,无论是子衿复仇,还是太子哥哥为江山而战,最后终受伤害最大的只有这些平头百姓。
爱恨本与他们无关。最后却要由他们来承担后果。
“大爷,你们这是要往哪里去呀?”
“唉!如今能往哪里去?南面,丽国大兵压境,两位皇子,明争暗斗,不发援兵,丽国大军,一月内收复三城,如今安南城已经被围困数月,丽国的兵马,只要见到我们这样的流民,不分老幼,举刀便杀,若是安南城破了,这南方肯定是不能去了。
北面,匈奴人早就虎视眈眈,上次公主跑了之后,匈奴王又在边境增兵,我看用不了几天,也要开战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来不及将刚才老人家的话深想。赶快问道:“老人家泸州战事怎样?”
那老大爷叹了口气,满面悲愤道:“半月前,云南王突然改变了战术,本来以防守为主的他,忽然下令发动数次进攻,双方死伤无数。
可云南王不知道是怎么了,看那架势似乎是想速战速决。
如见,双方谁都没占到便宜。只是,几日前传太子被人刺伤了,性命堪忧。但是今日看到这些援军,似乎并非传闻呀。”
太子哥哥被刺伤?
别过众人,我与子佩重新上了马车。
大脑中一片空白。
子佩似乎看我面色不好,问道:“丫头,难过了?”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撇撇嘴,很想哭。
“我的肩膀是不借的,等见了我大哥,再哭吧。”
我知道,他是想逗我开心。
可我仔细想了很久,对他说:“我想先不回泸州。”
“驭…..”马车嘎然停下来。
子佩有些着急了:“你要去见太子?”
“子佩,那是我哥哥呀,我去看看他,然后马上回去。”
我从听到太子哥哥,受伤那刻起,心里就一直无法平静。但愿这只是一个传闻。
我亲眼去看看,也就安心了。还有刚才那位老人家说,太子哥哥是被人刺伤的,如果真是这样,会是谁派来的呢?
我想绝对不会是子衿,他是君子。一定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我陪你去。”他犹豫之后,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我。
你跟我去?不行,绝对不行。
他有些忧心忡忡,反复摆弄着手里的马鞭。
我将他的马鞭夺过来,盯着他的眼睛说:“子佩,谢谢你。但是,你不能和我一起去。我去看哥哥,他不会为难我的,这个我心里有数。可是你若跟我去,万一被他们发现了你的真实身份,一定会对你不利的,甚至还会拿你去威胁子衿。所以,你不要跟我去。”
子佩看了我很久,突然说:“看得出,你真的很爱我大哥。我大哥真幸福。”
好端端的居然说起这个?我面上一红,他又笑了起来。
“豆豆,我总觉得,前世我们一定有缘,来世必定会再见。”
“子佩?”
“好了,我送你到太子的大营,然后我去找我大哥。”
一路上,我们随便啃些干粮,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了数日的路。
终于看到了前方连绵一片的军营。
子佩还是不放心的拉着我的衣袖道:”真的不用我同你一起去?”
“子佩,不用担心我,我只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
辞别了子佩,我独自一人走上前去。将腰间的一枚玉佩解下来,递道巡逻的士兵身前,道“我想求见太子殿下,劳烦军爷将这个转呈太子殿下。太子自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