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大汉一击得手,再不给冷飞云喘息之机,脚尖连点,整个人瞬间欺入冷飞云咫尺之间,逼得冷飞云剑招难以施展,只能不断后退。
二人一进一退,转眼已有十余丈,冷飞云非但摆脱不掉黑衣大汉的纠缠,甚至数次险些中招受伤。
数息将过,冷飞云后退之势渐竭,身形也明显变缓,眼看黑衣大汉的漫天掌影就要将其困死,突然辛弃疾从斜刺里冲将过来,同样以一双肉掌将黑衣大汉硬生生震开了尺余。
仅仅尺余空暇,转瞬即逝,但在冷飞云看来已是足够,只见他深吸口气,终于使出了成名绝学。
三十六招“飘萍剑法”一气呵成,如狂风暴雨般卷向黑衣大汉,若非黑衣大汉躲闪及时,早已双臂尽失,但即便如此,黑衣大汉的两只衣袖也被剑气绞得几成齑粉。
黑衣大汉显然对冷飞云的剑法非常忌惮,所以才一直利用贴身缠斗来压制冷飞云,令无法尽展。此时见势不妙,他急忙拼尽全力朝着辛弃疾猛攻数招,瞅准一个破绽纵身疾退。
“想跑?没那么容易!”冷飞云一发而不可收拾,连绵不绝的剑招一招快似一招,一招厉过一招,黑衣大汉未退两步,胸前便已接连中了五剑。
辛弃疾见状大喜,正要一举将黑衣大汉擒下,却发现黑衣大汉全身上下,竟隐隐散发着土黄色的微芒,就连刚刚中剑的地方,也只显出淡淡的划痕,根本没有伤及皮肉。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冷飞云不由失声叫道:“少林金钟罩?”
“不对,不是金钟罩!”辛弃疾见多识广,稍微一愣便恍然道,“应该是五毒教的土系功法。”
闻言,冷飞云仔细打量着黑衣大汉,皱紧了双眉道:“不可能!方才此人明明自称‘本将’,朝廷何时起用了五毒教弟子?冷某观其武功招数,也不似五毒教那般阴柔刁钻,而且还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像……”
正苦思间,黑衣大汉散去罩在身上的微芒,嘿嘿笑道:“你想说一品堂吧?冷盟主,别来无恙啊?”
冷飞云目光一凛,冲黑衣大汉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与一品堂有何牵连?”
“冷盟主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黑衣大汉夸张地叹了口气,略带不屑道,“三十五年前,本将随濮王殿下率军突袭血盟总坛,一夜鏖战竟让你走脱。多年未见,想不到你这漏网之鱼也能混得风生水起,不但重组血盟,还在江湖上捞了个‘飘萍剑侠’的名号。”
“你……你……”冷飞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低声喃喃道,“原来是你……”
辛弃疾见他双目之中血丝密布,忙提醒道:“飞云兄弟,冷静!莫让敌人钻了空子。”
“我没事。”冷飞云僵硬地摇了摇头,示意辛弃疾无需替他担心,剑指黑衣大汉道:“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你,可真是老天开眼啊!”
一语言罢,滔天的杀气自他体内汹涌而出,直冲云霄,连远处厮杀的黑衣人和丐帮弟子也不约而同地垂下了各自的兵刃,一齐向这边望来。
冷风彻骨,火势渐熄,原本已被大火驱散的浓雾又重新弥漫开来。
除了少数丐帮弟子在陈博的指挥下扑救余火,所有人都停止了厮杀,整个空灵谷笼罩在一种极不寻常的沉闷之中。
被冷飞云的气势所慑,黑衣大汉悄悄向后挪动着脚步,想要退回慢慢聚拢的黑衣人之中,以便见势不妙趁乱脱身。
辛弃疾与冷飞云并肩而立,一眼识破了黑衣大汉的意图。他见黑衣大汉越退越快,冷飞云却毫无反应,忙故意大声道:“飞云兄弟,这黑衣大汉究竟是何来路?”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了黑衣大汉,黑衣大汉只好苦笑一声,止住了脚步,瞪着辛弃疾道:“本将行不更姓,坐不改名……”
“周彪!”
一声嘶吼,带着无比的愤怒打断了黑衣大汉的话,却并非冷飞云所发。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高一矮两道人影出现在残破的正堂房顶之上,冲着黑衣大汉怒目而视。
只一眼,辛弃疾便大喜道:“李少侠?太好了,你们来的太及时了!”
来者正是李仲飞和冷陵,冷陵冷哼一声,跃至冷飞云身边道:“爹爹,听李大哥讲,这周彪便是当年害死爷爷的凶手之一,大夏铁鹞子军万户,一品堂副堂主。”
“陵儿无需提醒,爹爹一辈子忘不了这恶贼!”冷飞云手捏剑诀便要上前,谁知身形方动却被辛弃疾拦住了去路。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冷飞云岂容他人阻挠?但拦他之人乃至交好友辛弃疾,他只得强忍怒气道:“幼安兄有何事?难道反对我为父报仇?”
“兄弟切莫误会,愚兄只不过有几句话想问问周彪。”辛弃疾摇摇头,冲周彪道:“周将军,你身为大夏上将,为何率众深入宋境,来空灵谷纵火行凶?出自何人指使?”
周彪冷冷道:“你是何人?”
“老夫辛弃疾。”辛弃疾拱手道,“说起来,老夫曾在六盘岭下与将军有过一面之缘,想不到今日又得重逢,幸会幸会。”
“原来是辛知军,失敬失敬!”周彪随口敷衍着,目光却闪烁不定。
自从险些被冷飞云所伤,他已开始后悔不该小瞧空灵谷,方才之所以旧事重提,说出自己的身份以及数十年前的那场惨祸,为的便是激怒冷飞云,好让他有机可乘,扭转败局。
然而事与愿违,冷飞云非但没有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反而战意更盛,加上李仲飞的突然出现,此时的他只想尽快远离这是非之地。
听到辛弃疾开口追问,他忽然感到这也许是他脱身的机会,于是他一边示意手下向自己身边围拢,防备空灵谷众人突下杀手,一边沉声道:“辛知军与其质问本将,倒不如你们自己想一想,得罪过什么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