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大宋武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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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劫夺玉笏令

韩侂胄的话像盆凉水兜头泼下,李仲飞平白打了个机灵,猛然想起韩侂胄的初衷便是暂缓嘉王进京。

他阴沉着脸,直视韩侂胄道:“既然大人也认为在下认识的陈博与玉笏门主乃同一人,再横加阻挠在下回返赢家庄,好像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韩侂胄不答反问,语气平静道:“小友以为动身庐江乃是上策?”

“不然呢?”李仲飞肃容道,“这样不但可以请陈门主出马约束门人,同时也能向殿下禀报京城内的动向,二者既然可以兼得,又何乐而不为呢?”

见韩侂胄不语,李仲飞深吸口气,沉声道:“大人若无更好的办法,就不要再反对。殿下是否可以回京,回京之后如何安顿,还请大人立刻拿个主意,在下好尽快启程。”

闻言,韩侂胄将他按回椅子,轻叹道:“小友稍安勿躁,且听韩某一言。”

“在下一直在听。”李仲飞冷哼一声,“只希望大人实言相告。”

轻轻拍着李仲飞的肩膀,韩侂胄略显无奈道:“陈门主若能亲自坐镇京城,自然最好,但小友想过没有,庐江城山高水远、旬月难返,恐怕等陈门主来时已经万事休矣。”

“这……”李仲飞怔住了。

韩侂胄又叹口气,说道:“因此以韩某之见,小友还是应当尽力协助赵大人,力保玉笏令无恙方为上策。”

听他说的颇为有理,李仲飞这次没再急于表态,静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韩侂胄又为李仲飞斟上一盏热茶,亲自端至面前,才道:“还有一个时辰便该上朝了,能否趁着现在天黑,请小友辛苦一趟,即刻前往赵府?”

“现在?”李仲飞接过茶杯,苦笑道,“原来这才是大人一直等候在下回府的原因啊。唉,大人的这壶茶可不好喝呀。”

韩侂胄歉然一笑,李仲飞又叹道:“不过要让大人失望了,在下今天也被李远沛手下的高手跟踪,若非吴才机警,恐怕在下直到此时仍蒙在鼓里。”

韩侂胄大吃一惊,失声道:“连小友也被盯上了?这可如何是好?难道以小友的身手,也甩不掉跟踪之人?”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李仲飞摇头道,“不如这样,在下天亮再去一趟金玉兰阁,崔磊应该有办法让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赵府。”

“原来小友已与崔大侠联系上了。”韩侂胄转忧为喜,抱拳道,“如此这般,韩某便放心了,小友早些休息吧。”

说罢,他推门而出,刚走两步却又折返回来,从腰畔解下一块玉佩,沉声道:“这是韩某随身之物,到时候小友将它示与赵大人,可省却诸多麻烦。此外,上朝时韩某也会找机会同赵大人打声招呼,让他有所准备。”

“在下记住了。”李仲飞将玉佩仔细收好,韩侂胄又叮嘱了几句才转身离去。

送走韩侂胄,李仲飞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如卧针毡。

陈博竟是玉笏门主,空灵居士朱老夫子在朝中也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好像突然之间,大家都变得十分神秘,至少对他而言,几乎所有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

那么****呢?五子呢?甚至曾经与他推心置腹、朝夕相处十余天的冷陵,他们又有没有另外一个身份?一个不与人知的神秘身份?

赢家庄最后一次商议故意却将他支开,昨日韩府后堂的议事又刻意避开他,一时间,他竟感觉大家的容貌样子在脑海之中渐渐模糊起来,让他抓不到、摸不着。

他甚至开始怀疑起来,自己从始至终,究竟算不算他们其中的一份子呢?

患得患失之间,韩府大门开启的声音传来,还伴有零星的交谈声,这应该是韩侂胄去上朝了。

李仲飞翻了个身,思绪又回到了离开五毒教之时。

当初张新说担心韩侂胄的安危,必须马上进京,郎发斌也说返回青螺岛后立即调集水师,联合鄂州水师将军荣庆锁进京勤王。可近两个月过去了,他们如今又在哪里?自己来京之后,非但没有见到天王帮、丐帮的半个人影,甚至连消息都没收到。

还有张明浩,黑龙城的战事有结果了吗?他又何时能够来临安?

“都不知道,我全都不知道!连番恶战、数经生死、千里奔波,到头来,我却对身边的人、身边的事一无所知!老伯啊,您说,我这算怎么一回事啊!”一声长叹,几度踌躇,李仲飞愈发难以入眠了。

好容易熬到天光大亮,他稍作梳洗,换了件干净的长衫,也不与韩府的人打招呼,匆匆忙忙直奔金玉兰阁而去。

崔磊仍在高卧安榻、呼呼大睡,直到李仲飞道明了来意,以及说出昨日有人跟踪一事,他才搓着惺忪的睡眼,登上了临街花台。

果然,街角处停放着一辆满载货物的牛车,而刘阳明一身粗布短襟,正躲在牛车后面鬼鬼祟祟的向这边张望。

李仲飞十分无奈,急声询问崔磊有何良策。崔磊上下打量了他几遍,忽然嘿嘿一笑,竟说出了一个让他几乎当场昏厥的办法。

艳阳当空,云扬苍穹。

御街乃至整个京城早已开始了新一天的喧嚣。进京入城送货的、出宫离府采办的、呼朋唤友游玩的、起早贪黑糊口的,男女老幼、富贵贫贱,形形色色的人群塞满了大街小巷,都在为各自的生活奔波忙碌。

金玉兰阁作为“不夜城”的一份子,在白天却显得分外冷清,与热闹的街市形成强烈的对比。

一辆破旧的骡车从小巷中拐出,离开拥挤的人潮,咯咯吱吱停在金玉兰阁门口的空地前。骡车上一老一少两个农夫开始摆置货物,看样子是看中了这个黄金地段,准备叫卖。

旁边茶摊的伙计慌忙跑过来,冲老年农夫道:“停下,快停下!老人家,这里不能摆摊的。”

老农夫佝偻着身子,明显还有些耳背,又听茶伙计说了一遍,才扯着嗓门道:“我说小哥,附近都占满了,就这里有块闲着的地方,为啥不让摆摊?这眼看天已过午,你让我们去哪里再找合适的地方啊?”

那少年农夫也附和道:“就是啊,莫非欺负咱们是外地人不成?”

“就因看出你们是外地人,我才好心提醒。”茶伙计指着金玉兰阁道,“你不看看这是什么所在?如果能随便使用,为何别人都不来?”

老农夫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有许多摊贩宁可挤在巴掌大的一块地方,也不敢向这边染指半分,一撇嘴道:“他们图热闹不愿过来,我老汉却喜欢清净,这里正合心意。”

茶伙计气结道:“看不出你还如此倔强,此处无人摆摊,只是热闹和清净的区别吗?”

少年农夫不悦道:“你倒说说看,还有什么区别?若说不出,便是欺负我们!”

茶伙计苦笑道:“我又不是闲得无聊,为何欺负你们?此处非比寻常地方,你们还是快快离去吧。”

“什么地方?”老农夫一脸不服气,嚷嚷道,“难不成是官老爷的府宅?就算官老爷的府宅,门口也让人做买卖啊!”

“你这老儿,怎么就说不通呢?”茶伙计叹口气,干脆将一箱刚搬下来的盆盆罐罐又帮着抬回了骡车,“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一会儿冲撞了人家,全给你砸了可别哭鼻子。”

“他敢!我看是你故意捣乱!”两个农夫毫不领情,转眼将骡车卸了个干干净净,杂七杂八摆了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