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子这才重重一点头,抱着冷陵与血盟弟子并肩而立,李仲飞仍怕他们忍不住插手,还想叮嘱几句,但又怕说多了反而影响士气,只得深吸口气,大步迎向了黑衣人。
望着李仲飞的背影,冷陵喃喃道:“你……一定要小心啊。”
“天佑吾皇!”五子的脸庞变得有些狰狞,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只要我们能平安渡过此劫,我一定杀尽这些恶贼,为你出气!”
“我……相信你。”冷陵微微点头,苍白的脸上抹过一丝红晕,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李仲飞那笔挺的脊背。
月如钩,夜似漆。
李仲飞一直走到距离黑衣人不足五步的地方才停下脚步,昂首而立,似笑非笑地大声道:“你们……真的想要赶尽杀绝吗?”
黑衣人见这个一直东躲西藏的年轻人竟然敢独自上前,一时摸不清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彼此相互看看,并没有人答话。
李仲飞摇摇头,陡然仰天长啸,长啸声中两道绿气龙腾一般沿着他的双臂盘旋而上,在头顶交汇后化作一条墨绿色的瀑布,瞬间将他整个人包裹在一层浓浓的雾气之中,只留下一双赤红如血的眼眸。
雾气带着丝丝寒气在他身体周围不停翻腾,数息之后,他脚下的土地竟然也开始出现片片霜花,而且大有四散蔓延之势。
五毒功力运至极致,他心底跟着泛起一种莫名的兴奋,再看向黑衣人群之时,甚至还笑着舔了一下嘴唇。
宗天海和张明浩都曾说过,修习五毒木系毒功,过程中须辅助大量毒草、毒药,毒素于体内沉积,久而久之,人也会变得暴虐嗜血,所以长期以来,他一直刻意用冰霜内功压制五毒功力,以避免性情大变。
而今日强敌环伺,五毒功力运行时的那种骇人模样,正好可以用来震慑敌人,甚至能够达到意想不到的奇效。
果然,他的想法是对的,那些黑衣人何曾见过这等诡异的场景,顿时惊得脸色大变,不少胆子弱的更是失声叫道:“他究竟是人是鬼?”
漆黑的夜色,空气中弥漫着的浓浓血腥,再加上李仲飞恶鬼般的模样,刚刚还气势如虹的黑衣人此刻个个噤若寒蝉,忍不住悄悄向后挪动着脚步。
李仲飞心中暗笑,这个结果正是他想看到的。黑衣人人数太多,纵然自己真能以一当百,却难免顾此失彼,万一厮杀中被对方趁机伤了五子等人,绝非自己初衷。
“你们倒是过来啊?”李仲飞又踏前一大步,桀桀怪笑道:“刚才的气势跑哪儿去了?”
随着他缓缓而语,一团团绿气从嘴里喷出,看的黑衣人不由手心冒汗,后退的速度也不由越来越快。
然而就在这群黑衣人要被李仲飞惊退之时,人群之后不知谁喊了一句:“管他是人是鬼,放倒了再说!”
霎时间,所有的黑衣人像见了蜂蜜的狗熊一般,嗷嗷嚎叫着朝李仲飞扑来,这阵势,看得五子等人不禁暗暗替李仲飞捏了把汗。
见自己的计划前功尽弃,李仲飞轻叹一声,一掌击向冲得最快的几个黑衣人。掌风及处,六个黑衣人惨叫飞起,再落地时,脸上已然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引起一片惊呼。
李仲飞凝神聚气,专挑人群密集的地方下手,以确保每一分真气都能对黑衣人造成最大的伤亡。二十余掌过去,他身边已布满了黑衣人的尸体,自己也有些气息不匀。
他一直拼着耗费真气隔空伤人,最大的原因其实仍想震慑对方,最好能令黑衣人面对如此悬殊的实力和惨烈的伤亡心生畏惧,从而主动退却。
但如今看来,似乎收效甚微,这群黑衣人好似杀红了眼,无论同伴死状多惨,无论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都不管不顾,争先恐后的将兵刃向李仲飞身上招呼。
若硬要说此时与刚开始有何不同,那便是黑衣人在进攻的时候,彼此之间刻意分开了不小的距离,避免被李仲飞一掌击飞数人,这让李仲飞颇感头痛。
“该死,这群黑衣人究竟是什么组织?竟如此恐怖!”李仲飞再次挥掌击飞两名黑衣人,趁着其余黑衣人没有冲过来的空隙,抓紧时间调整内息,同时在黑衣人之间仔细搜索,希望能找出他们的首领。
李仲飞坚信,绝对没有人会在无人组织的情况下视死如归,首领必定隐藏在人群中的某一个地方。
但放眼看去,黑衣人仿佛一般模样,而且进退之间并没有哪个人一直躲在人群的最后指挥。
无奈之下,他只好强打精神继续抵挡黑衣人的攻击,连毙数人之后,终于一口真气接续不上,反被硬生生逼退了一步。
这一步虽然很小,虽然李仲飞紧接着便迈回了远处,但无疑给了黑衣人一个讯息。
果然,有一个尖锐的声音骤然响起:“他快不行了,兄弟们加把劲!”
闻言,李仲飞不惊反喜,只因这个声音对他来说,简直太及时了。由此,他可以完全确定,这群黑衣人确实有一个首领在暗中指挥,只要揪出这个首领,黑衣人必退!
只不过让他有些沮丧的是,那个忽然响起的声音太过短暂,短到根本无处搜寻,等他举目四顾,黑衣人群又恢复了原样,与先前一般无二。
“再这么下去可不行!”他挥掌震退数名黑衣人的围攻,拼力跳向一旁,暗自盘算着对策。
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山涧边缘,扫过那几个观战的血盟弟子之时,心中不由泛过一计。
双方鏖战多时,血盟弟子虽死伤过半,但黑衣人同样损失惨重,想必更加迫切的渴望结束战斗,若故意将一些弱点暴露,定可引得黑衣人首领再次发出命令。而对于己方眼下来说,最大的弱点便是冷陵等人的安危。
心随念动,李仲飞突然扭头冲五子叫道:“快走,他们已察觉我真气将竭了,我只能拼死一搏,让你们有机会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