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他从没见过的水果干。见着它诱人的样子,杨峥在感到奇怪之余也感到了不满——为什么这个只能给我尝点?是因为太好吃了她舍不得吗?可是不会啊,因为孙小米确认分给自己的那些吃的东西在他品尝起来可是美味至极的东西呀。“那就是害怕我吃不惯,所以才这么说的吗?”杨峥仔细盯着那袋子水果干看了看,确认它对自己而言是新鲜的后,他如是想着安慰着自己。最后,孙小米大大方方地把那包水果干推到杨峥眼下,并笑着对他说:“这是刺梨做成的干,我妈说帮助消化的,硬要我带来。反正,我觉得是好难吃,要不你也试试?刺梨可是我们那里特有的。”听了这番宣传,杨峥自然是要亲自品尝了。
他伸手拿起那玩意儿,触感不怎么好,有些扎手;要它说帮助消化,倒不如说它那蔫儿掉的模样透着诱人的残红更引人食欲。在放进嘴里之前,杨峥再次端详了手中的这个小家伙,也终于发现了它扎手的原因,心想:“这刺咕隆咚的小东西真的能吃吗?”正当他迟疑时,孙小米已经捡了一个放进嘴里。杨峥立即转移目光瞪圆了眼睛看着孙小米,见她安然无恙地嚼动着,便也放心地将那个小刺球放进了嘴里。刚一动嘴,他感到了自己的舌头以及上天堂都有着非常不适的感觉,而那东西酸酸涩涩的口感更是让他难以接受。“CAO,这是什么玩意儿!”杨峥心里叹言着,心头一揪紧,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不禁打了冷颤的他,扬起了他那被刺激地挤做一团的五官,而那时他所见的,是孙小米也跟自己有着同样的表情。
“我就觉得很难吃!”孙小米见杨峥被刺梨干虐得尽牙的模样,笑着逗着他说。杨峥也不嚼了,直接吞下,甚至还多停留了两秒钟将那小东西刺激得过多分泌的唾沫咽下后,眯着眼睛皱着眉,应和着孙小米说:“真心不好吃!”就这样,口味相同的两人相视着豪爽地笑了起来。
笑声响彻整个教室,让杨孙二人都感到有些吃惊;于是,几乎是同时的,他俩又都停止了发笑,这可让教室瞬间落入了宁静的深渊。
在这种情况下,孙小米捡了一颗刺梨干放到嘴里,然后打包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而杨峥在目送孙小米坐定后,却在收回目光的那一刹竟发现教室后门闪过一个黑影。为了确认,他索性将整个头转向后门看个仔细,可那儿除了没有关上的门板外,根本没有别的东西。于是,杨峥以为那都是自己的幻觉便也没太在意。
时间在分秒流逝,好容易来得大早的杨峥却怎么也不能把精神提起来。慢慢地,他便开始埋怨着这低下的效率;最后,他终于一狠心,拿起了两本书决定先回到自己的公寓去。临走前,他始终都保持着自己的动作声响不要太大,因为他怕惊扰了埋头苦学的孙小米;可就在他关上后门的那刻,他才知道自己所小心提防的一切都是白费劲了——咔哒的关门声很刺耳,尤其是在那样安谧的环境中,这下,即使是再入神的孙小米也是知道他离开了。“啊,不管了!”杨峥在门口愣了愣,握紧手里的两本书,果断选择了走出西四楼。
然而对教室里的孙小米而言,她虽然听见了关门声,但是因为之前的各种别扭的感觉,她还是强迫着自己千万别回头看,因为她害怕自己失望。也确实,她选择不回头是十分明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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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峥走出西四楼,苍白的天空中竟闪耀着白光,太阳在厚密的云层中被包裹着,也还总有些露头的预兆。一阵寒风刮过,地面的梧桐叶摩挲着地面沙沙作响,随着脚与地的摩擦,再加上风的作用,杨峥脚底踩着的洞洞鞋灌入了一些沙粒,相比小沙粒对脚趾的锥刺,他更多地还是感到了寒冷。
就当杨峥计算着自己衣橱里还剩多少袜子时,蒋金国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他转眼看去,蒋金国正单间跨着背包走向西四楼。
“呀,你是很久没去教室了,今天居然还早上去?”杨峥迎面走了上去,迎合着蒋师。
“是啊,今天突然起了个早就见你从西四楼回来。”蒋金国笑着看了看杨峥手里的书,觉得疑惑不解,然后继续问:“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太困了,回趟寝室!”说完,两人便错开了来回的路。他们各自向前一步,随后蒋师回过头来,朝他笑了笑说:“难得见你起这么早,这下又得折回去再睡,看样子你还是不行啊!”杨峥听后,也笑了,朝他挥挥手,两人各行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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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门又来了一阵旋动门锁的响声。孙小米再也忍不住地扭回头望去——空荡荡的杨峥的位置上,让她把目光折向了立着一个人影的后门口。
“童晓蓓......”孙小米见她满面红光地向着自己笑了,并在用手反着将门锁上后,无言地走上前来。孙小米被她的笑脸看得有些心里发毛了,更续着了静谧的尴尬,便打着圆场说:“来很早啊!”
“你也一样嘛!”童晓蓓笑着坐到了孙小米的身边,仔细地看了看她将头发卡在耳后而露出的耳朵。孙小米见她没盯着自己的面部,可对那弥散的神光看向何处她心里也没数,便不打算再与她说什么话了。
可是刚过了小一会儿,童晓蓓就突然伸手摸了她的耳垂,说:“有耳洞干嘛不带点饰品?”而丝毫没有心理防备的孙小米被那冰凉的指尖一触摸,手臂的汗毛立即竖了起来,并冷不防地向后靠去,猛地撞到了藤椅的后背上。除了忍住疼痛,孙小米更多地还是要憋住自己所有惊愕表情的释放。无奈地,她的努力失败了。
只见童晓蓓淡然一笑,收回了手,在包里翻找着什么,嘴里还喃喃道:“我也记着你是有耳洞的,所以买了对耳环送给你。”说完,她就从包里掏出了一个非常精美的小盒子递给了孙小米,并继续补充说:“那天是我不对,买个东西当做道歉,行吗?”孙小米看着那只精美的粉红色雕藤花方盒,仔细着光那盒子就价格不菲,连接也不愿接。童晓蓓趁着孙小米转移开眼神的时候就即刻将盒子塞入了她的手中,说:“不收就是不接受道歉,你还是收下吧!”
盒子落入手中,孙小米总感觉沉甸甸的,可这反而让她的心感到十分不踏实;再加上那时她正在回想之前童晓蓓说的话——“我也记着你是有耳洞的”,她便愣了,将就着拿着那盒子,迫不及待地在心里画着问号:“照她这么说,谁也是知道我有耳洞的?”终于,她在记忆中搜索到了一个人——他便是以前看惊悚片,大赞“气/枪死法”经典,且在自身而言,连穿洞也觉得是件恐怖事情的那个人。没错,他就是杨峥。
更引起孙小米怀疑的,还是杨童二人在星期六都没出现在西四楼,并且两人在同一天都有着饭局的约定。“他俩昨天是不是一起了?”孙小米心里估量着,最终觉得其可能性是极大的,因为之前听蒋金国讲起两人一同外出吃饭是有过几次了。
就在孙小米陷入层层回忆之后,童晓蓓又从孙小米手里拿起了那只盒子,并先行将它打开将里面的物件拿了出来,一面展示给孙小米,一面说:“昨天跟朋友一起吃饭,谈起与你那天的事,他建议我给你道个歉。想着那事是我唐突了你,我觉得买一件东西给你更表诚意。当我们在想着给你买什么的时候,那人说记得你有耳洞,于是建议我给你买一副耳环,我想想吧,也觉得这挺好的,于是就跟他一同去逛了。其实啊,这个算是他给你选的呢,怎么样?眼光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