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长公公的尖叫,我和高美人不禁大惊,朝对岸望去,果然没人,此时我们的船有种摇晃的感觉,我们坐立不定,忽然间,船只竟然反侧,“哇”的一声惊呼,我们三人两马,一同掉到水中。
中计了!水中竟然埋伏了十几个手持短刀的大汉!长公公不会水性,他狠狠抱着其中一匹马的脖子,闭着眼睛哇哇大叫道:“我都说五行忌水的嘛!救命啊,救命啊!”
我和高美人根本分身不暇,自己尚无法力敌,更别说相互照顾,只能夺路而逃,但水中岂同陆地,没游出三尺远,就已经各自被扯住四肢,拉进水中,猛灌河水,忽然,我感觉颈部受重击,全身乏力便晕厥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我渐渐醒来,发现天色已经入黑,自己正身处一座村寨,被严严实实地绑在一棵大树上,旁边就是长公公和一众锦衣卫,唯独不见高美人。
我问道:“你们没事吧?”众人均回答没事。
我又问道:“看见高美人没有?”
其中一名锦衣卫答道:“醒来的时候,看见高美人被带入一间房间之中。”
我不禁为高美人担心起来,内心揣测着各种可能。
村寨周围都是树林,广阔而幽深,一片黝黑,不明境况。村寨中灯火通明,一座座平房整齐排列,平房前面搭起一座高台,高台之上摆放一张铺着红布的圆桌,周边挂满大红灯笼,照亮了整个村寨。高台之下分两列,一字排开摆放着十余张简陋的方桌,十多个男男女女在方桌边上来来往往,准备着宴席,整个场面喜庆气氛浓厚。
大伙都在低声议论着,长公公问道:“悟空哥,你说他们是不是在摆喜宴?”
我点点头,道:“嗯,极有可能!”
长公公颤抖着道:“悟空哥,他们不会是准备把我们当菜给做了吧?”
我没好气地答道:“你没看到他们已经端菜上桌吗?还不够吃?难道让我们做饭后甜食啊?”
少顷,长公公又道:“哥,我饿了!”
其实闻到饭菜的香味,我也饿了,但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鱼肉怎么问刀俎要吃的呢?于是,我淡然问道:“要不你让他们给你上点饭菜?”
长公公不再说话了,估计是饿得没劲,我低声向其他锦衣卫问道:“你们能解开绳索吗?”
旁边的锦衣卫答道:“不行啊,绑得好紧,我们都试过了!”其他的锦衣卫也纷纷摇头。
我又问道:“那你们身上还有信号箭吗?”
众人仍是摇头。
我一想,信号箭都在高美人和林达身上,只希望高美人已经发出信号箭。
正想间,高台上的宴席似乎已经准备完毕,参加宴席的各位“嘉宾”已经陆续就坐。这些嘉宾似乎都是一些江湖中人,男的靠高台前坐下大呼小叫着不亦乐乎,只见他们个个身形魁梧,上身赤膊,下身粗布短裤,腰间别着短刀——正是在河中伏击我们的人所持有的那种短刀!而女的靠后坐着,穿着简单朴素,低头不语。约莫估计,席上起码有一百人以上!
“帮主出来了!”忽然有人高声叫道。
只见一名身形瘦削、中等高度、身穿暗红锦袍、肩披黑色斗篷、胸前挂着大花球的新郎官,迈着喜悦的大步走上了高台。
其身后六尺之外,一名身穿大红色新娘服、身形高挑,头盖红巾的新娘子,在四名衣着普通的女子的搀扶下,慢步走上高台,而最后又是几名壮汉随之步上。
高台之上众人入座,新郎官站立起来,手捧一碗酒,高声叫道:“众位兄弟,今天是老夫……不,应该说,又是老夫的大好日子,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啊!来,大伙干一碗!”
台下众人纷纷起立起来,高举酒碗,大呼各种喜庆贺语,喧闹之声不绝于耳。
“这新郎官的声音,怎么有点熟悉呢?”我心中想到。
附近一名锦衣卫惊道:“天啊!是那个渔夫!”
我这才醒觉,内心震撼道:“我真是够糊涂,竟然没有意识到这样一个人!”此时大伙响起了埋怨之声,咒骂那个引来渔夫的锦衣卫,使那锦衣卫闷闷不乐地低下了头。
我低声喝道:“全部闭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想办法逃脱才是最重要!”
我也不禁自怨自艾,我最近怎么这么背,不是被困,就是被追杀,老天爷你是要磨练我吗?
此时,宴席之上有人叫道:“帮主,让我们看看新帮主夫人吧,看看漂不漂亮!”
“对啊!看看新帮主夫人!”……“揭开头盖!”……
新郎官哈哈大笑,高声道:“好!马上应兄弟所愿!”
说完,左手伸向新娘子的头盖,一下子扯开来,露出新娘子一张难为情的俏脸。
我们也十分好奇新娘子是谁,都在盯着看,没想到竟然是一副熟悉的脸庞。
“是高美人!”
我们大伙在短短几秒钟时间内,表情发生剧烈变化,由好奇到惊讶,再由惊讶到抓狂,最后由抓狂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首先大笑的自然是最没定力的长公公!然后,笑声便仿佛被点燃一般,瞬间炸开了锅,一发不可收拾!
我一直在忍着,那股笑劲差点没把自己给憋坏!
这把肆无忌惮的欢快笑声,引起了宴席中所有人的注意,宴席上顿时停下了欢乐声,目光全部移到我们身上!
我看这状况,轻轻叹息,心道:“唉!这个鸟人长公公,又坏事了!”
早晨,郑州府外,阳光明媚,和风轻拂,大街上慢慢聚集起忙碌的人群。
经过一夜休整,锦衣卫精神抖擞,一早便在郑州府外牵马列队,整装待发。
飞燕擎着个鸟笼,摇着折扇,甩起长袍,迈着春风得意的步伐,悠哉游哉地走到锦衣卫队伍前面。
小溜子走在一旁,背负着双手,板起领袖范,仰着头,审视着队伍。
朱天王走在后头,还在啃着早饭准备的大羊腿,满嘴流油,一副狼狈相。
竺儒也一改常态,大清早起来,打算与飞燕一同出发,虽然强打着精神,但眼袋深沉,显然就是睡眠不足的状态。
飞燕看见竺儒这副模样,笑了笑,道:“竺大人,我看你也公务繁忙,也就不劳你麻烦,有胡先生带路便可,你先行回府中休息吧。”
竺儒其实也不大想去,但是上级来巡,自己岂有埋头大睡的道理,而且为了这个宝藏,自己可费了不少“血汗”,万一自己不亲自去一趟,事情搞砸了,那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份,于是一脸谄媚地笑道:“楚统领放心,府中大小事务,已经交托完好,我也正好趁着机会,与楚统领一起巡查一下郑州的民风民情。”
飞燕点点头,看了看随队出巡的官兵队伍,然后靠近竺儒低声道:“那个……竺大人,假如你要去的话,倒是可以,但是这个事情呢,还是不要太张扬,你的那些兵……能否不要跟得太紧呢?”
竺儒想想觉得也是,现在是去挖宝藏,还是挖他的宝藏,人多眼杂,影响不好,于是点点头,道:“楚统领言之有理!”
于是对士兵统领赵阳道:“你带兵跟随,与我们保持三里地的距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靠近!明白没有?”
赵阳拱手领命!
竺儒向飞燕道:“楚统领,事情安排妥当,请你放心!”
飞燕笑了笑,点点头,道:“竺大人做得很好……另外,怎么不见胡先生呢?”
这一说,竺儒才想起这个人,心道:“昨天晚上已经安排胡严去准备,怎么还不见人?不会是夹带私逃了吧?”便一脸忧戚地向他的随从问道:“怎么不见胡严?”
此时,胡严从小路里面窜出来,高声道:“我在这,我在这!”高举紧握的拳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竺儒不满地问道:“胡先生,你这是去哪?”
胡严笑了笑,打开握紧的拳头,里面有一小卷,道:“刚刚收到飞鸽传书!已经确定了新田村的方位。”
竺儒接过小纸卷,打开一看,上面竖着写着两行字,分别是:“州南,陵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