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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瞿塘峡咏诗

我离开了百落石园之后,就直奔长江方向走,随行的一名锦衣卫名水生,原是白帝城人氏,在他的指引下,我们就在白帝城中落脚。

长江两岸确实拥有肥美的河鲜,但是那一带的渔夫,从来没听说过有鱼可以入药,更别说是可以延年益寿,经过几番打听,艰难获得一个信息:白帝城往下,有一处丁家湾,住了一位年近一百五十岁的人瑞,据说长年食用某种河鲜而长寿。既然来了,也就不妨多花个七八天时间,过去探访一下,看个究竟。

虽然我不想惊动地方官员,但是,如果要弄一艘像样一点的大船,那还是得依靠地方政府的支持。既然已经动用了特权“借”了一艘船,那我就再不客气一点,抱着宁肯错杀一千,不要放过一个的态度,让地方官员将长江上所有的河鲜全部收集回来!

虽然我说得轻巧,但这必然是一件艰巨而繁重的任务,我再隐晦地加一句,此项任务将可能纳入政绩考核之中,于是,这群保权者,就将我原话添油加醋地沿长江一路疯传,然后他们就开始玩命般地给我执行命令。幸亏我说了每样河鲜只要三五斤,而且要干货,不然的话,我估计长江从此以后,将寸物不生!

瞿塘峡之上,一艘大型帆船在滔滔江水中迎风破浪。两岸如削,岩壁高耸,大江在悬崖绝壁中汹涌奔流,一路风景雄奇壮观。

我站在船头,深深被这景色吸引和打动,高声兴奋道:“好风光,好风光啊!”,忍不住想要诵读起诗文:“黄……”

还没朗诵之际,只听见我旁边的长公公却装模作样地抢先唱诵:“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敢抢我风头,我正要发作,想掐长公公一把,站在我身后的高美人,拨弄着他那青葱玉指,一听完长公公念诗,掩嘴笑道:“我说长公公……这里不是黄河,是长江……”

我一脸尴尬,不敢回头,不经意地收回伸到半路的手,干咳两声。

长公公却辩驳道:“奴家就是在说黄河!你以为我不会长江的诗吗?难道你也会?你念来听听。”

高美人呵呵一笑,竟然用起他那颠倒众生的音调,咏唱起来:“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高美人走到长公公身边,右臂靠在长公公肩膀上,娘声娘气地说道:“公公,你觉得我咏得怎么样?”

长公公左手轻轻一拨,拨开高美人的手臂,双手抱在胸前,扭扭捏捏地尖声道:“就你了不起,娘娘腔!”

高美人又是掩嘴一笑,扭动了一下身躯,兰花指指着长公公,道:“还不知道谁是娘娘腔呢?”然后,这两人又开始了泼妇骂街般的骂战。

我轻叹一口气,心道:“早知道带上白头,我怎么就像带了两个争风吃醋的女人!”

忽然间,前方传来一声悠长而雄浑的笑声:“哈哈哈哈,不知是何方佳丽,来我瞿塘峡咏诗?”

声音刚落,浪花压下,便见一叶轻舟在巨浪中跌宕起伏,但无论滔滔江水如何蹂躏,轻舟犹能掌控自如不被颠覆,而且处变不惊。

我高声道:“高俊的功夫,一叶轻舟于大江中穿梭!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轻舟方向传来一阵狂妄的笑声:“哈哈……啊!”

忽然一个巨浪盖去,轻舟不见了踪影。

我们靠到船边左顾右盼,长公公呢喃道:“还真惊不起夸!”

忽然间,我听到两岸传来连续不断的“嗖嗖”声,高美人大呼:“小心!”旋即将我从船头往回拉,我匆忙中往声音来处一瞥,原来是飞箭!

飞箭如蝗,帆船越往前行进,密度越大。

长公公抱头蹲下身“哇哇”大叫着往船中跑,没跑几步失足跌倒,“咕噜”一下,滚落在船面上,随之如同冬瓜一般,在甲板上来回滚动!

“小心,有埋伏!”

此时锦衣卫队长林达已从船顶奔下,一手提起地上的长公公,使劲一甩,将长公公甩到船舱舱壁上,“啪”的一声,还不知道有没有把他摔断骨头,只听到他哇哇叫痛!

此时我和高美人已经回到船舱边,我高声传令:“全体找掩护戒备!满帆前进!”

高美人正用他锐利的职业眼神,搜索着两岸的箭手。

我问道:“怎样?看到吗?”

高美人皱眉道:“看到,但无法还击,要快点走,估计伏击区域不大。”

我大喝一声:“水生!”

水生抱着头窝着身跑过来,拱手拜道:“副统领!”

我大骂道:“这是怎么回事?”

水生拱手低头道:“属下该死!属下离开老家比较早,没想到这些年长江还会有强盗!属下该死!属下该死!”还边说边自掴起来。

我不奈烦地喝止他,道:“行了行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告诉我,现在怎么办?”

水生周围观望,忽然看到船舱顶上插着一根箭,箭身末入两寸,水生一把扯出,交到我手中,道:“统领你看这箭,箭身比平常弓箭粗壮,箭头锋利,我小时候我看过工匠制造鱼叉,这种箭也只比一般的鱼叉短一些,我觉得这种不是一般弓箭,应该是弩箭,而且是特别打造的弩箭,而且弩弓也是特别打造以作配套!所以射程远,杀伤力大!”

我端倪着手中的长箭,道:“继续说!”

水生说:“我小时候就听说这长江上偶有强盗出没,但能用这种武器的应该不是普通强盗,不过不用担心,因为这种弩箭制造困难,他们不可能拥有很大批量,所以应该很快就会脱离弩箭的攻击!”

果然,再走多半里水路,我们的帆船便摆脱了弩弓伏击。

此时,我们的大帆船从船帆到船体多处中箭,更有数名船夫及锦衣卫中箭身亡!

我问船夫帆船是否还能前进,船夫认为暂时还可以,但已经不能经受大风大浪,特别不能经受恐怖袭击。

我将所有锦衣卫召集到船舱之内,问道:“事态紧急,我估计这攻击我们的人不止一轮偷袭,各位有什么对策?”

众人紧皱眉头,面面相觑,不敢吱声。

长公公躺在角落那里,抚摸着屁股,咿咿呀呀地申吟着。

我瞧长公公那模样,便问道:“长公公,你没事吧?”

长公公哭丧着脸道:“奴家命大死不了,只是痛。”

高美人走过去,温柔地问道:“让我看看,哪里痛?”然后在长公公抚摸的地方一寸寸地捋过去,发现没有伤及筋骨,估计也是肌肉瘀伤撞痛,笑了笑,道:“没事没事。”然后,一个大巴掌拍到长公公的屁股上旋即掩嘴偷笑走开。

长公公哇地一声,跳了起来,口中尖声大骂:“臭娘们,你不得好死!”

长公公那声凄厉的长嘶,惹得大伙哈哈大笑,减缓了船舱内异常紧张的气氛!

也许欢乐的心情能让人的大脑更好运转,此时,林达站出来拱手道:“副统领,让我率领几人上岸,设法擒住其头目后,再行出发,如何?”

我沉吟半晌,道:“我们势单力薄,人家实力难测,就算林达你能一个打十个,难保不遭别人再次埋伏。”

我想了想,眺望了一下远处,忽然道:“林达你提醒了我一件事,既然在水上打不过,那我们弃船上岸,看,前方不远有一处密林,我们就在那里上!”然后叮嘱了高美人和林达两句。

众人拱手领命!

约莫走得半炷香时间,船上有人大叫:“不好了,船进水了,快靠岸啊!”一众船夫乱成一团糟,有船夫慌慌张张地跑来船舱对我说:“官人,不知道为什么,船进水了,而且水进得很快,大家赶紧上岸吧!”

我怒拍长桌,骂道:“你刚才还说好好的,这一转眼就沉船了?”

那船夫一脸无辜,苦着脸,道:“官人,我也千百个不愿意啊!别说了,快逃吧!”

这时,长公公躺在船舱上,轻轻呻吟,一听到船要沉了,那老脸快哭的一样,埋怨道:“我怎么这么背啊?是不是五行忌水啊?”

我一把将他扶起,拖着他往舱外走去,笑道:“长公公,别啰嗦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