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浦镇,抗倭大营。胡宗宪正与几名大将商议作战方略。
大帐帷幕忽然被揭开,走进两人,微笑道:“胡总督,你好啊!”
胡宗宪一看来人,颇为惊讶,其他大将已纷纷抽刀相向,想一拥而上,却被胡宗宪拦住,微笑道:“慢着!他们两人可以绕过守兵,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大白天闯入中军大营,这般勇气和能耐,我相信他们是有持无恐,大伙不必着急,着急也没用;况且,我可以肯定他们没有恶意,否则也不会选择这个时间出现!”
来人哈哈一笑,朝胡宗宪拱手拜道:“胡总督临危不惧,心思慎密,果然有大将之风!”
胡宗宪拱手回礼,微笑问道:“两位高人谬赞!请问阁下如何称呼?来我军中有何贵干?”
其中一人道:“我们想和胡总督单独谈谈,不知道能否行个方便?”
胡宗宪身旁一将喝道:“不行!你们二人身份不明,我们不放心!”
来人从怀中取出一个绸缎包裹之物,抛向胡宗宪,道:“胡大人请看!”
胡宗宪伸手接过,打开一看,甚是愕然,沉吟片刻,向身旁那名将领,道:“周将军,你们先出去!”
那几名将领大为惊讶,纷纷劝说,胡宗宪道:“没事!不用担心,都是自己人,你们出去吧!”
众将看见胡宗宪的坚定眼神,不敢忤逆,便向胡宗宪一拱手,纷纷退出了大帐。
刚才在胡宗宪身边接话那位周将军,临出大帐时,还高声道:“大人,我们在外面守候,若遇情况,请高声叫喊!”
这话自然是给来人一个警告,胡宗宪嗯了一声,周将军才掀开大帐帷幕,走了出去。
这几名将领一走出大帐,便听到外头传来紧凑的步伐声音,显然已经调来大批士兵,将中军大帐重重包围。
来人取出一把折扇,“啪”的一声打开,矫情地挥动着,笑道:“胡大人,看来你的部下训练有素啊!”
胡宗宪哈哈一笑,道:“如果真的是训练有素的话,二位就不会轻易进入这里了!”胡宗宪走向那两人,将绸缎包裹之物归还,随之问道:“二位是锦衣卫?”
“在下天行堂统领,楚飞燕、龙悟空,参见胡大人!”
胡宗宪拱手回礼,道:“原来是楚统领和龙统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没想到两位统领都是青年才俊,国之栋梁,难得,难得!今日有缘相见,真是三生有幸!”
我与飞燕道:“胡大人见笑了!胡大人乃抗倭大将,民族英雄,卑职能够见到胡大人,才是我们的福气!”
“哈哈,二位就别客气了!”胡宗宪手一挥,作个请的姿势,道:“来,二位请坐!地方简陋,请勿见怪!”
我与飞燕一拱手,便坐于胡宗宪的下首。
胡宗宪试探地问道:“二位这次来,不知所为何事?是否奉命督战?”
飞燕与我对望一眼,连忙摆手道:“胡大人不要误会,我们是何德何能!这‘督战’二字,我们二人可担当不起!”
我道:“看来胡大人对我们锦衣卫有点误会!”
胡宗宪叹息了一下,笑了笑,道:“往事就不要再提,既然不是督战,那就两位统领说说你们的来意吧。”
显然,胡宗宪是在别的锦衣卫面前受了委屈,但这自然不关天行堂的事情,既然他不想说,我们也没有必要追问。
我说道:“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原本,我们天行堂奉皇上之命,追查一幅画卷的下落,没想到,昨晚在嘉兴城,我们无意中发现了倭人的影踪,还在他们的聚集之处偷听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胡宗宪好奇问道。
“今晚三更时分,倭人要来刺杀你!”
胡宗宪似乎对这个消息不以为然,道:“哦,原来只是这样!”
飞燕愣了一下,问道:“胡大人,你是没听清楚还是怎么了?倭人要——刺——杀——你!”飞燕一字一顿,相当郑重其事地说出。
“这其实是迟早的事!”胡宗宪一脸无所畏惧地哈哈一笑,大义凛然地道:“为了民族大业,抛头颅洒热血,下官也在所不辞!区区一次刺杀行动,何须惧之?要来便来!”
我正色道:“胡大人视死如归的高风亮节,在下佩服,但是万一大人此时遭遇不测,我军定然士气大减,倭人趁机大举进攻,试问后果将会如何?”
“这个……”胡宗宪一时语塞,沉吟不语。
我又道:“作为一名将领,当战死沙场以为勇!如果死于刺客剑下,未免有点出师未捷的遗憾!你觉得呢,胡大人?”
胡宗宪叹息一下,向我们拱手道:“两位统领言之有理!没想到下官领军征战数载,觉悟仍不如二位!好吧,有何计划,两位不妨直说?”
我道:“诱敌深入,擒之!”
胡宗宪好奇问道:“为何不直接全部歼灭?”
我道:“我需要从倭人口中,查探那副画卷的下落。”
胡宗宪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他思考了一下,续道:“正好,我也想二位统领帮下官一个忙!”
我和飞燕一起站起身来,拱手道:“听凭大人差遣!”
胡宗宪也站立起来,抱拳道:“感谢二位!稍后我将传唤大小将领进来,不管我说什么,你们附和我就好,另外,待会儿,我想请你们帮我留意一下,那些将领之中是否有人对刺杀一事,表现异常!”
我问道:“胡大人是说,军中有奸细?”
胡宗宪叹息一声,道:“嗯,有此迹象!”
我和飞燕点点头,我道:“胡大人,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力协助你!但是,我有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胡宗宪道:“请讲!”
我郑重地道:“我希望大人不要将我们的身份暴露出去!”
胡宗宪道:“这个当然,就算你们不说,我也知道对你们身份的保密!好了,你们稍坐一下。”说完,便走到大帐门前,传令道:“所有将领,全部进来!”帐外立即传出应令。
过不久,约莫有二十名身披甲胄,体型健壮的将领走入大帐,齐声向胡宗宪参拜行礼。
胡宗宪将我和飞燕介绍给众将,道:“这两位朋友是我一位江湖好友派来的,都是自己人,不必见外!”
尽管胡宗宪这样说,众将依旧是半信半疑,胡宗宪道:“刚才这两位朋友给我带来一个口信,他们说今天晚上子时,倭人将派出刺客,来刺杀本官!”
此言一出,众将一片哗然,纷纷交头接耳,表示怀疑。
我和飞燕、胡宗宪对众将细细观察了一阵,我道:“这个消息,是我从嘉兴城打听来的,那倭人头目叫做……”众将把目光集中在我的脸上,我一字一顿地说出两个字:“田……中……”
在一片怀疑的眼神之中,竟然还真的发现了惊愕的目光!
胡宗宪道:“我决定将计就计,将他们一网成擒!”然后对他下首第一位将领吩咐道:“周将军,这件事由你安排!”
周将军拱手领命,然后立即作出调配,一拨人外围埋伏,一拨人内部策应。
胡宗宪道:“传令下去,申时生火做饭,酉时戌时休息,亥时备战!”
众将拱手领命。
待众将退去,胡宗宪向我和飞燕问道:“有何发现!”
飞燕道:“刚才悟空提到倭人头目田中之时,我发现众将之中有一人,神色有异!”说完就将该将所站位置指出,我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胡宗宪叹息一声,道:“果真是他!他叫伍二!”
我道:“我估计酉戌时分,他必有所动!”
胡宗宪向我们拱手道:“那就麻烦二位了!”
我与飞燕拱手,道:“定不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