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怒反笑。
挺好啊,居然反应过来这一点,居然会想到即便是活着,也要忍受着生不如死的痛苦,还不如死了。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用别的手段来对付你?用别的手段自然也是可以的,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受得住。”
我蹲下身子,和他保持平视,视线与他平齐,并且把他眼底的那些惶恐全部收下。
“不知道你有没有经历过魂飞魄散的痛苦,我是经历过的,很痛苦,很难受。”
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错愕神色,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似乎是不敢相信我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来。
但是这样的话我就是说了出来,我能够体会到那种痛苦,我也能够明白,这个世上真正的解脱要经历的过程比死亡更可怕,真正的解脱不是死亡,而是消亡,从此以后在这个世上烟消云散魂飞魄散。
我不是危言耸听,我也不需要他对我的话深信不疑。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灵魂碎成一片片的,到处飘散着,没有办法投胎转世,没有办法拥有一个完整的身体?”
“那是什么意思?你是要把我肢解吗?”
很明显的,他这是被吓住了。
因为他也在害怕,不光他会害怕这种痛苦,所有人都会害怕。
但凡是亲身体验过的人除了想要得到一个真正的解脱以外,应该不会有人想要再去体验第二次这样的痛苦。
我想要的是真正的解脱,而且还有一个原因是,舍利子的一次大限已经到了,我的这一次生命已经面临着结束走上了尽头,这件事情很多人不知道,我不想告诉他们,我要做的就是安安静静的离开。
不打扰任何人,我的一生已经打扰了太多人。
“肢解什么的,还真的是太低级了,我会打散你的魂魄,让你的魂魄一点点的变成灰烬。”
我平静的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里所有的感情都已经全数被恐惧取代。
“功德无量。你难道还不觉得,一切的祸端都是在于你杀了韶觅柔,因为你自己不值得怜悯,所以我不可能怜悯你,但是说不说其实都在你自己,我不会怜悯你,你能做的就是自己救自己,除了这个以外,再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可以救你。”
我极其平静的看着他,很郑重的告诉他,这个选择是要靠他自己选择的。
我的大限要来了,所以我的第一感觉是,蹲的时间不算久,我就已经没有办法保持这个姿态继续在地上蹲下去。
“我今天就给你三分钟思考时间,三分钟一过,我就会离开,是改邪归正还是执迷不悟,全看你自己。”
我站起身,头有点发晕,但是还好。
师兄看着我,脸上神情莫测。
“你竟然知道魂飞魄散的痛苦?”
“因为我经历过。”
对啊,我经历过的,而诸般痛苦都是芈铮加给我的,一个口口声声说爱着我的男人,却把所有的痛苦都给了我。
“我说!”
三分钟时间还没过,吉高翰就立刻的高声叫了出来,他说,他说。
“我们闹伴娘,韶觅柔长得漂亮,我们没有想到伴娘居然那么漂亮,我们就动了点歪心思。”
他话还没有说完,我立刻出声制止,照这样下去,我要耗费多少时间等他说完这个故事?
“直接说婚闹之后的事情。”
“婚闹之后,韶觅柔报警要抓我们,我们抢了她的手机,并且怕她报警,就把她关起来。韶觅柔当时坚持要离开,我们关了她一会儿,她居然说我们非法囚禁。所以我们也没办法,我们还对她动了点歪心思,你也知道,男人嘛,就好这一口。”
嗯,是,这样的行为可以称为是人渣的做法了。
“然后我们好说好歹,拿点钱打算私了,但是韶觅柔不想要我们的钱,依旧要求维权。说实话我们婚闹了那么多次,就没有见过这么难缠的伴娘。然后我们束手无策压根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这个时候那个先生出现了,给了我们一个小鬼,然后我们找了一辆车,把韶觅柔弄晕了放到车上去。然后那个小鬼附身在韶觅柔的身上,开始开车。到最后弄了一起交通事故出来,我们就是这么解决了韶觅柔。”
恩,就是说到最后杀人灭口了事了。
还真的是挺符合他们几个渣男的恶劣作风啊!
我很无语,但是他说有个人把小鬼给了他们,但是很明显,害死韶觅柔的和要为韶觅柔报仇的绝对不是同一个人,不然的话就太矛盾了。
但是这个外国佬呢,我感觉他不简单,因为他知道我的身份,他知道我是一直在找他的野鹤道长的徒弟,但是他很明显,不打算为韶觅柔报仇,因为他不会去招惹麻烦也没有这个本事去招惹麻烦。
他也不会害死韶觅柔的,因为他也没有这个本事,也没有这个动机。
难道他是在里边和稀泥?
他的目的我弄不清楚,而且看样子我也没有可以弄清楚的时间。
“你现在是水鬼,生活在水边,得到救赎就需要先弥补你的罪过,说太多也没有用,积攒善德来换取一个好点的因果报应吧。”
我抬眼看了看水面,然后低头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件事情其实很好办。
就是,花费那么点时间而已。
但是有办法解决掉总比没有办法好吧。
吉高翰一愣,点点头,像是明白过来什么。
“你不能再害人了,要是看见落水的人,你要救他,救人一命研究造就浮屠,功德无量,你好自为之。”
说完这些话我转身就和师兄走了,他会怎么选择其实和我已然没有关系,至少,在我这里,这个水鬼是不能害人的了。
那个封印其实不是说着玩玩的,即便是因为长时间没有接触佛法,但是是以我的血作为媒介,怎么着都是可以在一个人的身上设下诅咒。
“你还真的是绝情,霜弋,你的确是变了很多。”
他没有叫我自清,而是我俗家的姓名。
“对,我变了许多。”我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