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丹薇停下脚步,前面已经是自己的家了:“我不想待在魔界,我想回我自己的学校,可是我也不想爸爸妈妈分开,茶音你帮帮我好不好?”
这孩子是把自己当神了?!
茶音脸色一沉:“丹薇,我做不到,”
“你做得到!”丹薇急了:“我求你了,只要你帮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茶音蹙眉:“这不是东西不东西的问题,我不是月老,况且这事还不是月老能做到的,”她并不喜欢别人得寸进尺,更何况她并不欠着丹薇什么。
丹薇固执的看着她,站在家门口不进去也不走开,大有赖皮到极致的攻势。
“丹薇,有人来了,”茶音扶额。
丹薇摇头:“你别骗我,我不会中招的,你得帮我,茶音!”
茶音无奈:“丹薇,你刚才的叔伯都来了,”
丹薇继续摇头:“茶音你这方法我妈小时候就用过了,”
茶音奔溃:“丹薇,他们找到那幅画了!”
丹薇:“?”
转头,自己的房间正对路边,窗帘拉开,确实可以看见那些刚走的叔伯又回来了,打开她的衣柜找到了那幅画,素芸的脸色瞬间苍白了。
丹薇立刻放开茶音就飞奔进家里,茶音随后慢悠悠的跟上。
到了房间门口,丹薇已经护在素芸前面,眼眶还红红的,刚才的可怜兮兮全然不见,只剩下怨恨与大义赴死的样子:“画是我拿的,你们别怪我妈妈!”
素芸脸色有些苍白:“薇薇,祖上的东西,你怎么可以动,”
素芸的表情让茶音一愣,看来这件事情没有茶音想的这么简单,可左右不过一幅画,而且还落满了灰……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手指着丹薇在发抖:“老宅平日里虽没有什么过多的防范,但外人也进不得,却没想到防的了外人防不了内贼!”
“我不是内贼!”丹薇语气愤怒:“不是我要拿的,是夙鸢让我拿的!”
夙鸢!茶音眼睛瞬间瞪大了几分,那个妄图想成为占骨师的妖怪?她怎么会在魔界,一个妖,待在魔界?
维桢也动了动身子,大约也没想到,只是这名字太过熟悉,不知道这个夙鸢,是不是那个夙鸢。
既然扯上夙鸢,那可就干自己的事情了,看看素芸,她一个小时前还答应帮自己找沐觞……算了算了,帮帮人家好了。
中年男子显然是不信的,反而更气了:“你偷东西还妄想栽赃给别人?我们素家没有你这种人!”
“本来就没有!”丹薇也是气急了,甩开素芸的手吼道:“你们有把我当做素家人吗?你们凭什么用长辈身份教训我!”
“好……好!”中年男子声音都在发抖:“素芸,这就是你的好女儿,我不用长辈的身份,现在你偷了这幅画,就等着家法吧!”
“画不是她拿的,”茶音凑准时机走进去,依旧是很轻的脚步,优雅里带些慵懒:“是我拿的,”
中年男子转头看素芸:“她是谁?”
素芸刚想回答,却突然意识到自己除了知道她是丹薇的朋友,也根本不清楚人家的身份。
茶音却已经先开口:“这画,是素愫送我的,”
“素愫”两个字一出来,其中几个人脸色已经变了,其实从之前丹薇听到这个名字就可以猜测的出,素愫名气远没有素炽大,甚至是非常低调的,所以大多数人不认识她,自己能准确叫出她的名字,虽然并不能证明什么,但总得为她后面的话做些铺垫。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一个头发半白的男子喝道:“从哪里听到什么就可以来我们这里胡扯吗?而且,你并非是魔吧!”
茶音点点头不反驳最后一句,手腕柔若无骨,伸手指着他们先前摊开的那幅画上的绿衣女子:“我与素愫相识许久,可惜秋山之战,她失踪了,”
短短一句话,却已经清楚的说明白了自己所知道的:绿衣女子是千年前的素愫,自己也活了千年,素愫失踪在秋山之战后。
这下子,话有了百分之八十的信用度,剩下百分之二十也不在乎了,茶音似笑非笑的看着房间里的人:“拿走旧友的一幅画纪念也不行?虽然这次,也确实是我唐突了,”
微微低下头像是致歉,雪白的肌肤这几日越发苍白,说肤若凝脂也不过分。
房间里诡异的安静了一分钟,听见一个年老的声音:“您若真是祖先的朋友,我们自当欢迎,可在此之前,能否告诉我们您的身份?”
房间外面缓缓进来一个人,拄着一根木质拐杖,腿脚似乎有些不便,面色也已苍老,只是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同苍鹰。
茶音缓缓行了一礼笑道:“占骨师,您可曾听说过?”
这下子,不止是那个老人,房间里所有人都僵住了,包括素芸与丹薇。
魔族比任何一个种族都更了解占骨师,而他们也比任何一个人更容易有遗憾和后悔……同样的,也曾有过一个占骨师诞生在魔界,占骨师不是凭空出现,他们在成为占骨师之前也曾有过这样那样的身份,而万年前也曾有占骨师诞生在魔界,只不过万年过去,那个占骨师也已经死去,如今的占骨师,是茶音罢了,所以魔界也比任何一个地方更加尊敬惧怕占骨师。
素芸猛的抓紧丹薇的手,女儿新交的朋友竟然是一个占骨师,这大概是今天最让她心惊的事情了。
茶音不曾了解过魔界,再加上作为一个占骨师她活的着实不够长了些,只隐约觉的魔界似乎是比较尊敬占骨师的,但其他缘由她还是不清楚的。
长者手里的拐杖猛的掉在地上,许久才颤巍巍的捡起:“实在不好意思,冒犯您了,之前一切都是误会,还请您不要介意,”
“当然不介意,”茶音对自己能取到这个结果已经非常高兴:“希望你们不要为难丹薇了,”
“当然当然,”老者应承的非常快,纵然是那个中年男子也不再出声,太过恭敬反而让茶音有些心慌,许是敏感了,茶音这样想着。
一帮人很快离开了,只是日后怕是免不得烦恼,得快些离开才行。
房间里只剩下素芸和丹薇还有茶音三人,前面两个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素芸有些慌乱的调整情绪:“你们先聊,我去倒茶,”
丹薇脸上的泪痕被胡乱的擦干,或许是因为一切发生的太快,有些反应不过来,短发因为刚才粗鲁的擦泪而有几根黏在脸上,眼睛睁的很大。
空气中有淡淡的栀子花味,这让茶音想起了夙鸢。
丹薇嘴唇蠕动了几下,咽了口口水问道:“你是占骨师?”
茶音点头:“我刚才说过了,”
丹薇一下子跳了起来拉住她的手,笑容很大很灿烂:“谢谢你!我就说你可以帮我的,茶音你好厉害,你竟然是一个占骨师,”
她虽年幼,可多多少少也曾听母亲说过,曾经那个占骨师的事情,是六界最特别的人。
茶音却因为她的一句道谢有些愣神,因为自己几句话拯救一个人?她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刻,只是这种拯救,越发让她感觉生命的渺小,太多生命,依靠着别的生命。
“不用谢,”回过神来微笑道:“你母亲帮我找人,我帮忙回报你们是应该的,”
“不不不!”丹薇连忙摆手:“是我们欠你了,你不知道,我一直很想见见占骨师,母亲说,占骨师是六界最逍遥的人,”
逍遥?也对,无人敢管,无人会管,六界不收,也不排斥,不属于任何一个地方,也不属于任何一个人,只不过她一直渴望见占骨师,倒是有些好笑了:“我茶馆开着,煮茶占骨,我以为很多人知道了,”
是她太不问世事了,还是这里消息太闭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