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竟然能睡这么熟,恐怕在睡梦中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说不定还会替别人数钱,蔺子深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想要将压在凌晓亦身下的手收回来,可是凌晓亦睡的沉,而且整个人虽然不重但是却被床上的被子整个缠住,蔺子深尝试了几次之后发现自己的手被绕在凌晓亦的后背和被子之间怎么都抽不出来。
凌晓亦在睡梦中只觉得有一双手扶在了她的肩膀和后背上,从那双大手上传来的温热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想要让那双手和自己的身体靠得更近,甚至有些贪恋这种温暖的感觉。
感觉到一个人的胸膛就在自己的面前,甚至能够十分明显地感受到来自那个人胸前的源源不断的温暖,希望这股温暖能够一直存在永远都不要消失,在蔺子深想要抽身离开的时候微微离的远了一些,凌晓亦也能够十分敏锐地感受到那种不同,甚至会感觉到有些空虚,于是忍不住伸出手来一下子十分准确地抓住了蔺子深衣服的前襟,力道不大,但是也让蔺子深猝不及防地被拉向了她,眼睛瞪大看着凌晓亦,仿佛看到了一个怪物。
心跳快了一拍之后,蔺子深定睛看了看自己身下的凌晓亦,仔细看过了之后才发现她的眼睛是闭着的,也就是说她根本就没有醒过来,她的所有举动和行为都来自她的潜意识,是不是无论什么人在她面前她都会有这样的举动,蔺子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燃起一种不满,看着凌晓亦的睡颜只觉得有些恼火,但是却又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恼火,只想要马上松开手将怀抱中的凌晓亦一把扔到床上,这样才能够解气。
奈何那被子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一样怎么都甩不开抽不掉,蔺子深只能尝试着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手扭转着拿出来,这多多少少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蔺子深的手在慢慢地动着,却让沉浸在睡梦中的凌晓亦有了不满,只见她的眉头一皱,鼻翼轻轻地掀了一下,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转了转脖子,攥着蔺子深衣服的手更加用力,嘴上哼道:“能不能不要动,困死了……”
她人明明躺在医院的病房里面,可是在梦里她却是在自己的床上,而且梦到了夏彤和自己睡在一起,这个家伙睡觉向来不老实,睡梦中推她打她甚至是将她踹下床去都是常有的事情,于是不满地开口,是想要夏彤能够老实一点,让她能够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
打死她都想不到她现在是在做梦,而且这个梦做的还很真实,真实到让她把蔺子深错认成了夏彤,如果她醒过来发现自己对面的人是蔺子深的话,毫不夸张地,一定会把自己的肠子悔青的。
只是她的肠子还没有机会悔青,蔺子深的脸就已经变得有些铁青了,他的手还被困在凌晓亦的身下,而人却被凌晓亦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命令不许动,他堂堂蔺氏的大总裁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低头看了看凌晓亦,心中暗暗想要不要把凌晓亦连人带被子一起掀过去,这样自己的手就能够彻底解放了。
但是想了想,看在凌晓亦现在还是个病号的份儿上没有那样做,其实就算他真的那样做了,也不见得能够将凌晓亦甩开,因为凌晓亦的手正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一点都不肯放松,他如果将凌晓亦推开的话,遭殃的恐怕会是自己的这件衣服。
凌晓亦在开口抗议了之后十分满意地感觉到对方消停了,嘴角微微向上扬了扬,像是在笑,而且笑得很甜的样子,让蔺子深本来有些消极的情绪一下子消散干净,好像刚才那个恨不得把凌晓亦卷在被子里扔到地上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被凌晓亦攥着的衣服已经有些皱了,但是蔺子深并不在意这些,而睡梦中的凌晓亦只觉得那种滑滑的触感在她的手心中让她有一种十分踏实的感觉,最最重要的是,她好像隐隐约约地闻到了一种她一直以来都在寻找的熟悉的味道,那种闻到了就会觉得十分心安的味道。
她找了那么久都一直没有找到,好像只有在梦里才闻到过几次,没想到今天又让她遇到了,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每一次想要看清楚他的时候,面前却总是一片模糊,今天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放手,一定要紧紧地拉着这个人的手,一直到能够看到他的脸为止。
凌晓亦心中这样想着,眉头也不由自主地轻轻皱起来,手上用了比原来更大的力气,衣服的褶皱就能够看到她想要留住这个人的决心。
蔺子深和她之间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凌晓亦闻到的那股味道并没有十分浓烈,而是时而出现时而消失,让凌晓亦十分苦恼,忍不住拉着蔺子深的衣襟往前凑了凑,靠近蔺子深的身体的时候,发现那股味道十分确实浓烈了很多,于是心中一阵欣喜。
蔺子深只觉得凌晓亦有些奇怪,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服,往自己的胸口蹭过来,最夸张的是她的脸上还露出了那种十分陶醉的表情,好像现在这样的状态让她很享受。
这个女人该不会是做了什么春梦了吧……蔺子深再心中暗暗地想着,尽管脸上的表情十分嫌弃,但是心中却并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情绪,其实,他好像也有些喜欢这样的状态,这样的凌晓亦其实看起来还挺可爱的,不像平日里清醒着的时候,总是一副不想麻烦任何人,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的坚强的样子,这种坚强在他看来根本就是一种很愚蠢的倔强。
蔺子深低头看了看凌晓亦的表情,心想,今天要不是因为自己的元音,凌晓亦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累,好不容易睡一觉,自己如果把她惊醒了是不是就有点太过分,其实如果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的话是很累的,只不过应该还是可以忍受的,自己能够多坚持一分钟,凌晓亦就能够多休息一分钟,那就坚持看看再说。
这样想着,本来皱起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微微弯着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这样的姿势有些好笑,因为他的一只手完全被压在凌晓亦的身下,没有过上几分钟,他就感觉到十分明显的腰酸背痛,而且被凌晓亦压着的那只手也已经开始酸麻胀痛了。
蔺子深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十分狼狈,他长这么大好像还没有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别人的面前,可是就在此刻,他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派来的保镖还有家里的佣人就在门口,说不定已经看的清清楚楚了。
不过他向来不是那么好面子的人,他判断一件事情需不需要去做的标准从来都是这件事情究竟值不值得去做,而不会是这件事情做了之后会不会让他丢脸,所以尽管狼狈,即使可能被人看到,蔺子深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这毕竟是他自己发自内心想要做的事情。
只是他的想法是好,身体却十分诚实,那只被压在凌晓亦身下的手渐渐地开始没有知觉,然后又开始像是被蚊虫叮咬了一样又麻又氧,那种酥麻的范围越来越大,慢慢地就蔓延到了整条手臂,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万只蚂蚁同时叮咬,让他控制不住想要动动自己带手臂,可是一旦他动了手臂,凌晓亦可能就会被惊醒。
蔺子深不同于一般人的地方除了他的才华和能力,还有他超乎常人的毅力和忍耐,即使心中出现了想要放弃的念头,除非万不得已,他总会咬紧牙关一直坚持下去,在他的认知中,所谓的坚持不下去,只不过是人自己给自己的一种精神暗示,哪里真的会有什么忍受不了的事情,只要不是真的头破血流了,那些累也好痛也好都是能够忍过去的。
所以即使手臂真的酸麻到让他怀疑已经不是自己的手臂的时候,他还是在忍耐着,任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甚至就像是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也不动。
只是对于蔺子深的辛苦,凌晓亦好像并不领情,她闻着那股让她感觉到心安的味道又陷入了沉睡之中,那股香气就像是有安眠的功效一样,让凌晓亦睡过去之后连一个梦都没有做,一段时间的深度睡眠之后,她的睡眠需求不那么急迫,睡眠也开始转浅,正是这样让她感觉到了自己身体下的异样,她总觉得自己后背的位置好像有什么硌得她有些难受,好看的眉头微微地蹙了起来,身体贴着床板有些娇嗔地张嘴道:“这是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翻了个身子,想要避开那个在她看来有些“硌人”的东西,在她身体移开的那一瞬间,蔺子深的手臂就像是回了血一样地突然感觉到血液流淌的轨迹,顺势将自己的手臂收了回来,身处另外一只手慢慢地揉捏着那只麻了的手地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