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惊讶于孙子会有这样犀利的言语,又纠结于接下来的话要如何的说才能不得罪人。却唯独没有后悔和愧疚,无论是任由庶子在兴宁一呆就是十年,还是对于一年多以前险些将二房唯一的嫡女给随意处置了的事情,他都不曾有过愧疚。
“阳哥儿,这就是你在国子监学到的东西吗?你就是这样对你的祖父说话的,国子监的夫子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纠结再三,云伯城决定还是先用下马威吓到云初阳,然后再图后效。可是云初阳早就不再是刚回京城时的云初阳了,也不再是忠义候府里被教导谨小慎微的庶出二房的孩子了。
他已经十二岁了,也已经有了自己独立的思维和想法,他能够单独处理这样的事情了。对于云伯城的意图,他心里很清楚明白,不就是想先用个噱头吓住他,然后再提要求出来,让他们不能反抗只能答应么。
可也不问问他会答应吗?当然是不会答应的,且不说如今他们并不需要忠义候府的帮助,就单说忠义候府众人的说法,有这样的所谓家人,还真是会折阳寿。
“云老候爷,我说过,你别想用道德来绑架我们家的人,我们不承认有你这样的祖父。那么自然你也别想以祖父的身份来教训于我,我在国子监学了些什么,又学习的如何,都与你无关,你如果不想被打击的话,就最好是早早离去。今日秦氏所作所为,她迟早会受到该受的惩罚的。”
云初阳的话听起来有些桀骜难听,但却都是他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忠义候府这里,必须要从源头遏制,不然以那一家人贪婪的个性,到时候只会像吸血虫一样,从他爹身上获得更多。
他爹没有这个义务,他们也不想给那一家人提供这个便利。
十二岁的少年,身姿还有些单薄,但那挺直的脊梁让人毫不犹豫地相信,他会是这个家最可靠的顶梁柱。云伯城看的有些恍惚,他这些年来似乎错过了太多的东西,眼前的孩子,纵观大房三房所有的孩子,都没有一个能有这样的气质。
云伯城动了动嘴,终究是没有再说话,他想今日的尚书府之行,足够他思索好一阵子了。哪怕是心有不甘,可云伯城还是灰溜溜地从尚书府离开。
看着云伯城的背影,云初阳眼神转暗,心里的难过一闪而过。从兴宁刚回京城时,他曾对那个从未呆过的家是有过期待的,对云伯城这个祖父也是有过敬佩的,出于孩子的英雄情结,他甚至想过成为像云伯城年轻时那样的大将军一样。
可事实给了他一记重重地耳光,让他明白在他们的眼里,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只会被当作庶出房孩子。云初阳不怪他爹,他只会替他爹不平,明明他爹是那么的努力。他也只会怨忠义候府一家太过分,然后再用事实来证明他们家不比任何人差。
他想,他爹目前已经成功了,而他,也很快就会成功的,他相信。
就在云初阳决定去看看弟弟时,一阵巴掌声从树下飘零下来,“啧啧啧,我是早就知道云七厉害,可是没想到你这个做弟弟的也毫不逊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