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当人儿子的,不是最清楚自己的娘是什么德行,可有些事情却始终无法改变。
这个家只要老夫人掌权一天,麻烦就永远都不会结束。
“你进去陪着夫人吧,我走了。”
思来想去,耿天赐觉得为今之计只有自己勤学苦读,争取早日进士及第,这才有保护她的筹码。
南筱绡一听耿天赐走了,心里更郁闷了。
连看着笑眯眯的孩子,心里也高兴不起来。
一不小心捏疼了孩子的手都没发觉。
眼看着孩子哇哇大哭,奶娘才提醒道:“二奶奶,您捏疼孩子了。”
“哦,我忘了。”她连忙松开了手,思绪依旧远离。
自从这一事过后,日子便消停了好一阵子,没人再来找她的麻烦,之前说过的纳妾一事也跟着烟消云散,之后再没提醒过。
等过完了这一年,文哥儿就满虚岁二岁了。
但实际上一周岁都还没到,尚且不会开口说话。
这孩子越长越大,就越显现出模样来。
南筱绡越看越喜欢,从来没见过比自己孩子长得还要好看的,就连老夫人多看了几眼文哥儿。
只是她依旧不愿意承认文哥儿的模样生得好看这个事实,想着耿天赐倘若真进士及第,就必须要纳一房妾进门。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一个庶女在二房作威作福,必须要有一个得宠的小妾,才能够牵制住她。
否则,必会酿成大祸。
南筱绡完全不理会那些弯弯道道,反正老夫人看她不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不爽,那就找耿天赐发发脾气,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柳玉回来学给她听,她就当个笑话看看。
不管老夫人打了什么主意,只要她知道耿天赐依旧是站在她这边的就行。
越是临近会试,府里的气氛就变得更紧张。
这次不仅是耿天赐,耿文华也在曹如之的逼迫之下努力用功,只盼着这次能够高中。
只是物极必反,这丫在自己屋里安分守己了没几天,就趁着别人没注意给溜了出去。
自从会试前半月耿文华失踪了,大房那边可算闹翻了天。
曹如之闹着要回娘家,就是闹了好几天,也没见真的要走。
这说要走的人,哪里不能去,就非得跑到兰轩院来碍眼。
南筱绡根本就不想看到她,随便找个理由就把人给打发走。
可人家完全不信,直接就进来了。
这些丫鬟们谁也没敢拦着,就这么让人堂而皇之的进了里间。
躺在床上带孩子的南筱绡一瞧她那张脸,心里就犯嘀咕。
这人又跑她这儿来找什么晦气。
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耿文华又跑出去了,派了好几个下人也没找回来。
不知道在外面又做什么事儿呢。
曹如之一看她这样,心里就没来由的冒出来一股无名火,“耿天赐呢?”
“不在这儿。”南筱绡也没起来,就这么软绵绵的躺在那儿。
“那你把人喊回来,去把耿文华给我找过来。”她颐气指使。
南筱绡抱住了自己的孩子,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凭什么?”
“快要会试了,这人消失了算怎么一回事,难不成弟妹这么自私,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
“大嫂,你知道在我这儿说这些没用么。”南筱绡面露同情,“就耿文华需要参加会试,耿天赐就不用参加,非得要在这种紧要关头去找耿文华?倘若再像上回一样发生那种事,差点丢了自己的性命,你负得起这个责么!”
说要去找,就上嘴唇碰下嘴唇,动动嘴的事儿。
可人家是要花费时间和精力一个地儿一个地儿的找。
凭啥坏事就要落到他们的头上?
“你!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
“大嫂,你觉得这是一点小忙?”南筱绡没忍住笑了,“还真是好笑啊!”
“南筱绡,打从你生了孩子之后脾气见涨啊!让耿天赐去找怎么了,他能一回两回狗屎运,还能三回四回?你真当进士及第是白捡的呢!就他这种书没读几年的,也能考中啊!”曹如之气不过,把憋在肚子里的话一股脑的全吐了出来,说完了,她跟解放了似的,特别得意的走了。
南筱绡被没头没脑的说了一顿,心中大为光火,这女人,真啰嗦!
她爬了起来,怀里的文哥儿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笑得嘴巴都咧开了,露出了几颗才刚刚长出来的小乳牙,让她喜欢的紧。
奶娘在一旁接过了孩子,“二奶奶,孩子大约是要吃点东西了。”
“嗯,喂吧。”她走了出去,正巧碰到了急匆匆往回走的柳玉,她问:“什么事,这么急?”
“二奶奶,您可别提了。”柳玉灰头土脸的凑到了她的跟前,“刚才经过锦绣院的时候,外面的洒扫丫头像是跟奴婢有仇似的,直接把畚箕倒在了奴婢的身上,这不,到处都是灰。”
“她们也只会做点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了。”这府里头所有人都巴不得她过的不好,她反倒是要过得更好一些,才能让这些人更嫉妒,“没事儿,待会儿去库房拿一匹新的绸缎来,给自己做一身新衣裳。”
“二奶奶,您的好意奴婢心领了,不过那些绸缎可都是少爷寻来给你做衣裳的,我要是做了衣裳,那穿的也不伦不类,哪有丫鬟穿那种好衣裳啊。”哪有女子不爱红装,柳玉心里也很喜欢那几匹留下来的绸缎。
虽然已经是放在库房里压了一两年的存货,可库房里的东西她每日都去打扫,看着就跟新的一模一样,手摸上去还滑手呢。
“放着也是放着,我的丫鬟穿好一点怎么了,你也是我的脸面。”
她能走到今天,柳玉的功劳也不小。
对待这个下人,她有时候更觉得这是她的闺中密友。
柳玉在库房里挑了一匹年代久远的布,灰蒙蒙的一点儿都不鲜亮。
怎么看都不像是给年轻姑娘穿着的衣裳。
南筱绡一看她手里拿的东西,就拉着她往库房里钻,非得要找一匹合适她的才罢休。
许久没来库房的她一看自家竟然已经有了这么多好东西,心里没滋滋的,以前做梦也没想到她也会有这一天。
她挑选了好几匹颜色鲜亮的布,全给柳玉塞去了,“你看看院里还有谁适合给,也分点给别人,别到时候落人口舌,说我小气。”
“奴婢知道。”柳玉抱了一大堆陈年旧布出去,这群小丫鬟婆子们就跟疯了似的,纷纷围了上来。
一个人挑选了一个花色,说要给自己做身新衣裳。
有时候人的快乐,就是如此简单。
就这么简单,以此刻的心境,她却再也体会不出来了。
时间过得太久,久到她已经忘记上辈子过的是什么生活,得到一匹从内务府领来的粗布料子都高兴得不得了。
这一切,现在却怎么都回味不出来了。
拿到了布匹的小丫鬟,还特地跑过来道谢。
看她们喜上眉梢的模样,南筱绡也忍不住笑了。
会试之前,耿天赐特地回到了耿府,第一时间就去找自己的亲儿子,文哥儿。
他从奶娘手里接过了孩子,抱得紧紧的,“只有抱到这孩子我心里才安心。”
“瞧你说的,要是没这孩子,你还安心不了了?”南筱绡拿来锦帕擦了擦自己儿子嘴里吐出来的口水,“笨儿子,都快把你父亲的肩头给吐湿了。”
“随他去,我乐意。”耿天赐是一个好父亲,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陪在自己儿子的身边,光是看着他,心中的幸福就要溢出来一样。
好好的揉搓了一番自己的儿子,耿天赐又将南筱绡给拉到了自己怀里,“还有你,没有你在我身边,我也不会安心,你们母子二人,就是我心中最大的依仗。”
他现在之所以会如此,都是因为想要给南筱绡一个更好的生活而已。
“肉麻。”南筱绡脸红红的推开了他,“待会儿被人听到了可不好。”
“我乐意,谁爱听谁听去。”耿天赐的脸刚凑近,想要一亲芳泽,后面就听到了曹如之咳嗽的声音。
“小叔子,你都回来了,我夫君呢?”
被打扰了好事的耿天赐一脸无语,“我怎么知道?”
“你们是兄弟,难道你哥哥失踪了,你这个弟弟的不应该承担一下责任?”
眼看着快要会试,耿文华还是没出现,耿家的下人都快找翻了天也没把人给找出来,叫她怎么不心急啊!
“大嫂,你这话未免太可笑了吧!”
当初耿文华栽赃陷害他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他是他耿文华的亲弟弟?
当初他落井下石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他们手足情深?
现在人不见了,倒是会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把他们二房的人全当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么!
“可笑?耿天赐,你也知道你哥是咱们耿家的希望!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你哥错过这次会试么!”
“错过了,那只能说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耿天赐眼神示意柳玉,柳玉立刻把曹如之往外推,“大奶奶,您还是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