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眼里,除了嫡女其他的全是下等人,根本不配跟她说话。
要她不是耿天赐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恐怕她连看都不愿看一眼。
曹如之只在锦绣院里转了一圈就回去了,每天的这个时候准点来报道,看一眼就回去。
就连那几个要带孩子的姨娘来的时间都要比她多一些。
照顾老夫人的担子,几乎全部都落到了她的身上,一连几日下来,原本伤还未愈的南筱绡身子变得更瘦削了一些,远远看上去就跟一截竹竿似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人给刮跑了。
柳玉见自家主子的手腕快比五岁的稚南还纤细了,忍不住道:“二奶奶,再这样下去您会受不了的!”
“不碍事,总要伺候好母亲。”
她不能做错事让人诟病,哪怕把自己累趴下,也要尽心尽责的照顾到位。
进了四月,老夫人的风寒总算是好了大半,整天衣不解带伺候的南筱绡反而累出了毛病,不能久蹲,一站起来就头晕目眩,好几次差点晕过去。
柳玉自作主张派人请了大夫来,给她开了几贴温补身子的中药,每天压着她喝上两碗,不然就这样羸弱不堪的身子,还怎么生娃?
这样连续喝了一周,还是把回来取书的耿天赐给担心死了,“我这才走了半月,你怎么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真要急死我才行?”
怀里的这个人哪里还有分量,轻的都快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抱着,倒是不算咯人。
柳玉借机连忙说道:“二少爷,前些日子老夫人染上了风寒,二奶奶一直伺候在身边,可是大奶奶每天就去看一眼就走了,连一口饭,一碗茶都没喂过!”
听完,耿天赐就更心疼了,“我一不在,别人就这么欺负你,你就不知道反抗?”
在自己面前会张牙舞爪的小猫儿,怎么就不拿出半点气势来把别人也给吓跑了呢。
她也想像对耿秦楚楚一样对耿曹如之啊,可人家的父亲是内阁大学士,万一回去告个状,她还要不要安稳过日子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都不懂。”南筱绡亲昵的捏了下他的耳垂,古书上说耳朵又大又厚,耳垂丰满的人是个有福之人,这样一看,耿天赐应该福气多得都要溢出来了。
这么有福气的人,她靠的这么近的话,应该也会沾上福气的吧。
她没想要再爬上最尊崇的位置,只想要这样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能够跟眼前这个男人从青丝到白头,就更好了。
南筱绡窝在他的怀里,就真的跟只懒猫似的,蹭了蹭他,伸手搂紧了他的脖子,抬头望着他那已经泛青的胡茬,不安分的小手又摸了上去。
耿天赐大嘴一张,将手指咬住了。
柳玉见状,非常识时务的将一众丫鬟全都喊出去了,体贴的还关好了房门。
为了自家主子能够成功怀上孩子,她也是够不容易的。
“既然连丫鬟都这么配合,不如咱们……”
他把人抱上了床榻,小心翼翼的褪去了她的衣裳,看着自己身子底下的人,抱紧她时才在她耳朵边上闷闷的说了一句,“一个月了,都快憋死我了。”
听到他小声的抗议,南筱绡忍不住暗暗偷笑,越发期待起这样的男人,若是真成了内阁首辅,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会不会,也跟现在一样,在她面前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而在人前,却是那个权侵朝野,人人敬畏的男人?
她愿意花一辈子来慢慢期待。
刚解放了的耿天赐,连忙收拾收拾又回了家学,再过三日就要参加府试了,关键时刻他哪敢再胡闹啊。
万一不过,自己可就真要丢死人了。
家学里有好几个比他小五六岁的孩子也都过了县试,他一个十九岁的男人,怎能落后?
何况家里还有一个美娇娘期盼着他的喜讯呢,他怎敢负了她的一片苦心?
府试一过,整个耿家都沸腾了。
只差最后一个关卡,耿天赐就能成功得到那张通往功名之路的通关文书,也成为功名在身之人。
曹如之依旧冷嘲热讽,“还差一次院试呢,有什么可高兴的。”
“弟弟,乐极生悲是什么意思,你懂吗?就是说,人在高兴到了极点,就容易发生悲惨的事。”耿文华再次打击,“还有,二百两银子,你可别忘了。”
“呵呵。”他还没着急收拾他呢,自己先撞上来了,“那你知不知道还有一句话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耿文华一脸蒙圈,“弟弟,你何出此言啊?”
“以后你回知道的。”耿天赐拉着南筱绡离开,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耿文华被他这么一看,心里发毛,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难道自己以前做的事暴露了?
不行,他得再去探探那帮人的口风,可不能透露出来。不然,不仅这悍妇要杀了他,自己的亲爹也肯定饶不了自己。
他人刚前脚溜出去,后脚耿天赐的人就偷偷跟在了后面。
一来二回,就将这件事打听的清清楚楚。
“你说的都是真话?”耿天赐沉声问。
“二少爷,小的打小就跟在您身边,怎么敢对您说假话?”小福贵跪在了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自家少爷的脾气,他是门儿清,以往谁惹恼了他,直接踹上去,一点情面都不讲。
不过要是顺着他的脾气来,他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少爷。
他对这位少爷,也是又爱又怕。
“哼,接下来,就到收网的时候了!”
那个蠢人,才吓唬一下就自动带路了,要再多吓唬几回,还不老老实实的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全交代出来?
也真亏他没白念这么多年的书,居然会想到这么一个法子来偷梁换柱,还成功了。
不过嘛,他不着急。
坏事,当然要不单行才更痛快一些。
等他考取了秀才,赚了那二百两银子,再说也不迟。
耿文华害他被冤枉了这么久,害笨丫头遭了这么大的罪,能轻饶了他么?
距离最后的院试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耿天赐头半个月一直留在耿家,照顾南筱绡的衣食起居,把人又养回了曾经的模样心里的那块石头才落地,“要有点肉才好摸。”手摸着脸颊,可视线却落到了胸口。
南筱绡撞了下他的下巴,“看哪里呢!”
“孔子曰,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孔子还曰,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呢。”
“娘子也曾看过书?”耿天赐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奇的看着她。
“难道这世间有律法规定女子不能读书了?”虽然她看书也是上辈子的事,多是闲来无事翻阅两本而已。
“不是,只是觉得娘子跟为夫的共同点又多了几个,心里欢喜得紧呢。”
“德行。”南筱绡啐了他一口,出去出去,我要出恭。”
“不碍事,为夫肯定不会偷看的。”
这世上还有谁会有闲情逸致看自己的夫人如厕?
南筱绡更受不了自己如厕的时候旁边还有一人守着,死活把人撵了出去,把房门给闩紧了才放心解决自己的大事。
刚要起身,就听见有人轻手轻脚的开了窗子,正要翻过来,她已经从屏风里绕了出来,“夫君,你这是想做什么?”
“嘿嘿,为夫突然肚子痛。”耿天赐继续将自己进行到一半的动作继续了下去,顺利翻了进来。
南筱绡一阵无语,正要去开门,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大白天的也忍不住要干那档子事?”
一听,她就又把手给缩了回来,刚转过身就瞧见曹如之已经走到打开的窗子那儿,冷嘲热讽,“真是不知羞耻!”
“嫂嫂,就算是我哥对你没兴趣了,你也犯不着嫉妒我跟我娘子小别胜新婚啊。啊,对了,我哥是不是昨夜又没回来?”耿天赐专门捡哪里痛,就戳曹氏哪里的伤疤,气得脸都变了色,她虎着脸问,“你怎么知道你哥昨天晚上没回来?”
“昨夜路过寻芳院时,似乎瞧见了大哥正跟几位公子们从那儿出来呢,也不知,是要去哪里。”
“寻芳院?”曹如之捏紧了手,咬牙切齿,“你发誓你说的是真的?”
耿天赐打开了房门,背着手走了出去,“既然是亲眼所见,又何必要说假话?”
自己丈夫是什么样的人,自己不该是最清楚的么。
只有自己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在这种时代,是最难求的一件事。
要是不想开一些,只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痛苦。
她也不知道耿天赐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会有多久,只好珍惜眼前所拥有的,至于以后的事,那就以后再看吧。
曹如之仿佛死活都接受不了似的,“不可能,他明明同我说是诗会的友人约他出去作诗,怎么可能去寻芳院,耿天赐,你该不会是嫉妒你哥的才华,故意重伤他吧!他可是有功名在身的人!”
考取功名的人,一般很少会出现在那种地方,虽然当朝并没有明令禁止举子不得出入污秽之地,但却规范了在朝为官之人的言行举止,是断然不能到那种地方去污了自己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