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执政,大刀阔斧的将不服他的一干人等全都找理由给丢出了京城。
朝廷要员一时间都风声鹤唳,只有那些平日里就不乱出头的臣子们,还安然无恙。
只要皇上一天没死,太子自然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只是将以往实在看得碍眼的先给弄走了。
留下来的除了位高权重的那几个老头,剩下的多半都是他的心腹,整个朝廷,几乎就成了太子的天下。
只等皇上什么时候一命呜呼,他就名正言顺的坐上帝王之位。
朝中臣子人人自危,可皇上的身子却没见转好的意思。
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只听人说皇上怕是不行了。
付老爷子本身就是支持太子的,他不担心自家人会受到牵连。
可就是当初跟朱文瑞牵扯不清,让他实在是头痛。
“也不知那太子是否会觉得我们家跟崇王走的这么近,是动了歪心思!”
“那崇王无权无势,充其量也只是个逍遥王爷,兴不起什么风浪。”耿天赐却不以为然。
“蠢!别人背后的势力,会跟你说么?”
付老爷子不愧是在官场上浸淫了这么多年的人,一眼就看透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崇王,可不是表面上看着那般人畜无害的人啊!
能够在宫里走到今天这一步,可不是靠单纯就能过来的!
“你啊,还是没经历过风浪,才会把事情想得这么简单!”付老爷子觉得头都大了,“你瞧那太子,分明就是宁可错杀一万,决不错过一千!”
若是皇上还不快些醒来,恐怕他们也难逃太子的责难!
“但是我们跟崇王并无关系,我想太子应该不会这么糊涂。”
当官一事,耿天赐的确是要比自己老子差一大截,他才在翰林院里修了大半年的书,朝廷中事,他是一无所知。
就连皇上忽然急病的消息,还是自家岳父告诉他的。
“那也只是你想而已,那可是太子!”
付老爷子长吁短叹,“谁知道皇上竟然会突然得病了,明明看起来身子骨那么硬朗的一个人。”
“父亲,你的意思是……”耿天赐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不好的方面。
“不许多嘴!”有些话只能藏在心里,是不能随便乱说出来的。
“可是父亲,这事恐怕跟太子……”
“这事跟咱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要再跟崇王有任何牵扯,在太子没有即位之前,任何人都会成为他潜在的威胁,若是太子想要除掉咱们,那咱们看没活命的机会了!”
这就是臣子跟上位者的区别。
臣子的权力再大,那也抵不过皇上的一句金口。
“父亲,你是不是太过担心了。”
耿天赐觉得他们家一直都行事低调,在宫中更是一直谨慎行事,从未得罪过任何人,怎么都不会成为太子的目标。
何况太子也不可能把朝廷之中所有跟他作对的都除去了吧!
南筱绡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却脑中警铃大作。
皇上病了,这一病,可是长病不起了啊!
上辈子皇上死后,太子顺利继位,但就在登基大典上,太子被人的暗箭给杀死了。
最后的大赢家,成了朱文瑞。
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
快的她都来不及去思考。
依照这样的速度,耿天赐还当什么内阁首辅?
一旦朱文瑞掌权了,他是绝对不可能会容忍耿天赐有半点能够爬上去的机会的!
“天赐,皇上的确是重病了?”
“筱绡,你怎么忽然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
一般后宅女子都不干涉朝政的,本来女人对那些事也没兴趣。
南筱绡问起了这个问题,耿天赐反而觉得有些诧异。
“哦,无事,只是昨夜似乎做了一个噩梦,说是皇上要驾崩了。”
“哦?怎么会梦到这等离奇之事?”依照皇上这急病来势汹汹,驾崩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
不过不管朝代如何交替变化,跟他们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
“我也不知,只是心里有些难受,恐怕是要有异变啊。”
南筱绡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把朱文瑞要谋反的话说出口,既然皇上急病来的这么早,那也许朱文瑞已经打消了想要谋反的念头,只想当一个潇洒的王爷呢……
这个念头一产生,南筱绡自嘲的摇摇头,朱文瑞怎么可能会是那种轻言放弃之人,他定然是不会服输,迟早会把江山给夺回来。
只是不知,这事会什么时候开始,又什么时候会结束啊。
想起上辈子那场乱斗,南筱绡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皇上一病就病了好几个月,打从忽然传出急病那天起,就再也没有上过早朝。
甚至许多臣子都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皇上了。
有些人心中早已起了疑心,但是在面对太子的时候,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现在太子掌握着朝廷生杀大权,他们若是热闹了太子,定然会吃不了兜着走。
这天下,总归永远都是姓朱的,不管是哪个来当,那跟他们也没啥关系。
反正皇上早晚都有驾崩的那一天,等皇上一驾崩,继位的人必定就是当今太子,只是这一天来的有些早罢了。
大多数人还是想的挺清楚的,只有少数年事已高的大臣,在数月没有见到皇上之后,直接就在大殿之上指责太子的不对。
对他这些时日一来做过的事情表示严重不满!
太子原本就没有啥真本事,他能够坐上太子的位置也是因为他的母亲是皇后,他是皇上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天家的大统自然也是由他来继承!
论实力,可能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比不上。
但他就是太子,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本太子在父皇身边学习了这么多年,还需要你们来教?”太子不禁冷笑,“来人啊!把这帮不懂尊卑的全给本太子抓下去!”
“是!”禁卫军们只听太子的号令,说要进来抓人,就直接把那几个跪在最前面的老头给拽走了。
“天要亡我朱家天下啊!”
太子的脸颊都跟着抽了一抽,“本太子难道是草包么?本来这皇位也是本太子的,什么亡不亡的,一帮不知羞耻的老东西!”
他兢兢业业的在父皇身边当了这么多年的小跟班,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站在这个地方。
现在这帮老头竟然敢在自己的面前说自己的不是,简直就是不要脸!
其他人也不敢多嘴废话了,该干嘛干嘛去。
反正朝廷中的斗争早晚会有结束的那一天,他们就慢慢等吧。
经过了这么一闹,朝廷内部倒是安静下来了。
还是跟以前一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只是连同朱文瑞在内的一干留在京城里的王爷,全都被太子找了理由赶回了自己的封地,并且无事不能再回京城。
得到了这一消息,耿天赐第一个告诉给了南筱绡。
“筱绡筱绡,崇王离开京城了!”
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朱文瑞离开了京城的话,那就不会再威胁到他们。
他们的日子也能变得更好过一些。
“离开了?”南筱绡却没觉得这件事会这么简单,“是谁下的命令?”
“当然是太子,如今太子掌权,任何人都不得违抗太子的命令。”
耿天赐巴不得朱文瑞离开京城,那样什么十年之约,都不重要了。
只要朱文瑞一日不回京城,他就再也不用担心南筱绡会被别人给抢走。
“但是我觉得他应该不是那种会听之任之的人吧!”
得到了这个消息,南筱绡却没觉得高兴,反而更心慌了。
朱文瑞那个人,从来都是无所畏惧的。
太子越是要这么做,他就越是要反抗。
只是这反抗是无声无息,神不知鬼不觉的,除了他自己以外,谁都不会发现。
该来的还都是跟上辈子一样来了。
朱文瑞就像是一个在黑暗中行走的毒蛇,冷不丁的就冒出来咬人一口,随即又潜伏下去。
南筱绡看着自己这两个还在酣睡的孩子,心中一丝不安划过。
“皇上还是在养病么?”
“说是这样,不过谁也没有见过皇上,除了每日进出的宫女太监,别无他人,我觉得这件事恐怕跟太子有关。”
事到如今,肯定不只是耿天赐这么想。
满朝文武都这么想。
但又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呢?
太子可是皇上亲自立下的储君,他们自然不能够质疑太子,质疑太子,不就是质疑当初皇上所下的结论么。
“筱绡,你怎么忽然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耿天赐有点想不明白。
“也不是感兴趣,只是这两天又做到了同样的梦,梦到宫乱了。”南筱绡紧紧依偎在耿天赐的身边,“我怕我们会遇到不好的事。”
耿天赐拍了拍她的手,“不会的,咱们又没作奸犯科,跟太子更不熟悉,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朝廷一员,而且我现在还在教太子的儿子呢。”
偶尔看到太子时,他觉得这个男人看起来脾气不大好的样子。
生气的时候,就会直接对身边的下人下手。
看起来还有点恐怖。
不过太子对他的态度还算好,就跟所有普通的父亲对待自己儿子的先生一样。
话不多,但也绝对不会让人觉得心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