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铭的眼底闪过一抹痛惜,仿佛这一次的握手,便表示,他们从此便真的为过去的感情,画上了一个终结的句点,他多么不舍得啊!可是,能怎么做呢?他的爱,若坚持,便只能给她带来困扰,若不坚持,她反而轻松一些。
“谢谢!也祝福你!”庄子铭终究还是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说。
“畅畅,请你记住,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陆语辰辜负了你,别伤心别害怕也别难过,你一回头会发现,我依然在你的背后等你,到那时,畅畅,别怪我太强硬,我便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了。”他的语气充满了伤感,却又是那么的温柔,他的眼底还有深深浓浓的爱,表情却是坚忍的放弃。
在夺取与祝福中,他选择了成全,不是不爱,是因为深爱。
“谢谢你,子铭!”辛畅红了眼眶,主动伸出手,给了他一个纯朋友式的拥抱。这一个拥抱,是给他的感谢和安慰,更是在向他们曾经那么美好的过去告别。从此以后,她便可以轻装行走在爱情的道路上了。
“畅畅,再见。”子铭松开紧紧抱住她的手,眼眶微微有些红,轻声道别。
辛畅站在原地,静静的目送他离去,微微的笑意浮上眼底。
谢谢你,子铭!我们虽然不爱了,可是我的回忆里会一直有你,因为你曾经让我的生活变得灿烂,也更懂得珍惜。
陆语辰静静的坐在车里,一动不动的看着相拥的两个人分开,他们还似乎说了什么,然后庄子铭转身离开,辛畅站在寒风里,带着微笑,目送他离去,她似乎红了眼眶,鼻端也红了,是冻得,还是为了那个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
他还记得,她喝醉了的那个夜,他背着她走在清冷的街头,他问她是否还爱着庄子铭,她坦承的说: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吗?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拥抱?不知道为什么还恋恋不舍?不知道为什么还一直一直目送他离开?
果然,感情的牢总是那么难以跨越,譬如辛畅和子铭,譬如他和江印雪,明明知道该放下,可是心里还是有一个结,怎么都打不开。那个结不一定是根深蒂固的爱,但却不能释怀,可到底是什么,他没有想明白,至少现在,他还没有想明白。
辛畅继续往前走,他掉转车头,从另一个路口绕过去,再次在半路上遇到她。他说了让她中午来公司找他,可是他后悔了,他怕她出门冷,还是扔下工作,亲自开了车来接她,没想到,恰恰看到他们站在马路边沿,紧紧拥抱在一起。
他承认,他有点小心眼,他多想跑过去,把他们狠狠扯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任由自己的心痛着,就是没有动。他怕撕开这一层纸,他看到的真相是,辛畅的心里,最爱的,还是庄子铭。
爱是一回事,最爱又是另外一回事,不是吗?
“老婆,上车!”他平静的放下车窗,为她推开车门,辛畅笑着坐上了车。
“眼睛怎么红了?哭了?”他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轻声问。
“有吗?”她纳闷的从包里掏出小镜子看了看,笑了:“可能是在外面很久,冻的吧?”
“你没走多远啊,怎么冻了很久呢?”他发动汽车,专心看向前方,问的平静,仿佛他果真就是刚刚走到了这里。
“我走的慢啊!”她笑着回答,没有主动提起庄子铭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哦。”陆语辰淡淡的应了一句,没有多说什么。
辛畅有些心虚,她想过要把遇到庄子铭的事告诉陆语辰,可一想起那晚他狠狠击向庄子铭的那一拳,她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庄子铭都说过要放弃,尊重她的选择了,以后见面的次数也不会很多,她何必再让陆语辰产生误解不放心呢?
罢了!不说了,她的鼻子红确实是因为方才想起过去的种种,再看看现在,感慨命运和缘分的难以预料罢了。往后,她会好好过她的日子,不会再跟旧感情纠缠不清了。这,还不行么?
去往婆婆家并不远,俩人路上都很沉默,谁也没有多说几句话,停好车,陆语辰抬脚就往楼道走,辛畅总觉得哪儿不对,轻轻唤了一声:“老公!”
陆语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辛畅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他,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他到底是什么情绪,可是他很平静,似乎没有什么事,挑挑眉头反问她:“怎么了?”
“老公,你好像有些不开心啊!”她走过去,伸出手,握住他的手。他都忘了么?下车之后一个人匆匆往家走,居然没有牵她的手。
“没什么,工作的事积压的太多,有些急躁罢了。”他淡淡一笑,眼底的情绪一闪而过,她看不懂,论心机,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嗯,别太累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因为他工作上的事情她又不懂。
两人牵着手上了楼,公公又不在,只有梁局长一个人在家,情绪似乎也不高。辛畅打了招呼,还和从前一样到厨房去做饭,这一次,陆语辰没有跟着走进来,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了许久,都没有听到他过来,倒是婆婆走过来了两次,问她需要不需要帮忙,辛畅忙堆起笑容说不用。
婆婆出去了,正在洗菜的辛畅望着水槽开始发呆,也不知道呆呆站了多久,直到关门的声音将她惊醒,她才觉察到,似乎是陆语辰出去了,去干什么他似乎和婆婆说了一声,但没有跟她解释。
辛畅的心情突然糟透了,一个人用冰冷的水洗着蔬菜,一种孤独感忽然从心底往全身蔓延开来。好像感觉,这里终究不是她的家,她还是一个外人,甚至像一个讨好主人的奴隶,干着活,还在看着主人的脸色,没有人关心她,没有人在意她,她只是一个保姆罢了!
没有了做菜的欲望,她将菜缩减了,匆匆准备好,将米入锅,便又继续发呆。
门又响了,似乎是陆语辰回来了,然后终于到厨房来了,手里还拎着几个袋子,在她背后轻声说:“天冷了,还没送暖气,开着空调也是冷,别做那么多菜了,我买了几个现成的,放微波炉里热一下就好。”
她心里又暖了,可是他一软和她就翅膀硬了,心里的气也浮上来了,轻声呵斥道:“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就不洗那么多了。”
他探头看了一眼说:“你不就准备了两个吗?”
“我……”她想说我原准备做四菜一汤的,心情不好就变成两个了,可是,他又没将她怎么着,她凭什么心情不好?
她转过身去,悻悻的不理他,拿着一根葱切啊切啊,在心里想,这就是他的那啥那啥,给他切喽!
葱段被她切成了葱花,葱花又被她剁成了葱米,葱米又被剁成了葱泥,她还在咬牙继续剁着,不成想身后忽然传来他的询问声:“你把葱当成什么了?”
她吓了一跳,拍拍胸口,才想起他还在,遂冷淡的回答:“当成你!”
他眼角抽了抽,又摸了一根洗好没用的葱段,举到她眼前,追问:“我啊?我的什么地方?”
她的脸很可疑的红了,低下头不理他,转身去看米饭好了没,他又在屁股后面追着问:“到底是我的什么地方,你倒是说说看?”
她的脸更红了,还是不理他,转身将他买来的熟菜倒入盘子里,准备一会儿加热。
他拿着那颗葱,在自己胳膊上比划比划,纳闷的说:“胳膊没有这么细……”又在腿上比划比划:“腿更没有这么细……”再在手上比划比划:“手指没有这么长…..”
斜睨着他似乎真的很不解的样子,辛畅想笑又憋着气,一点也笑不出来,他想了想,拿胳膊捅捅她:“老婆,是不是这里?”
辛畅吓得赶紧捂上他的嘴,呵斥道:“闭嘴!你胡说什么呢?”
他被她捂住了嘴,仅仅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在外面,目光复杂的紧紧盯着她看了许久,看的她口干舌燥,热血上涌,有点想把他按在墙上非礼一阵子的冲动。
好看的男人眼神太忧郁了,真的能杀人于无形,她是一个腐女,无力抵抗。
她收回手,转身准备炒菜,他接过锅子,轻声说:“我来吧!”
他点火,倒油,放入葱姜煸炒,然后入肉丝,不停翻炒,片刻,肉丝炒熟了,又下辛畅焯水过的蘑菇丝,整个过程干脆利落。辛畅呆呆的看着,好想伸出手臂将他的腰紧紧抱住,可是,心底不知道为什么,总还是觉得哪儿不对头,郁闷,万分的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