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子铭不解,辛畅合上书,迎向他的目光,认真的说:“子铭,如果当年你告诉我真相,我一定会和你共进退。”
“这恰恰是我担心的,因为那样的危险我不愿意让你去承担。”庄子铭打断她的话。
辛畅眼底浮现泪花,她低下头,避开他的灼热的视线,哽咽着说:“可是那时的我还爱着你,我愿意,我不怕。”
“辛畅,你想的太简单了。欠债千万,被银行和高利贷同时追债,还要打一场又一场的三角债官司,你所谓的亲友,同时还想要借机浑水摸鱼,吞没你该继承的遗产,那样的苦,你根本没有经历过。最惨的时候,我被追讨高利贷债务的人打的昏死在午夜的街头,直到凌晨才被人发现送进医院.....我断了两根肋骨,浑身是伤,可我没有钱住院,只有在伤情稳定后回家,可那是家吗?家早被封了,我和奶奶租住在只有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
辛畅再度震惊,呆呆的望着他,呼吸又乱了起来。当年的真相,每揭开一点,便让她震动一次。还有什么是她尚不知道的?
他被打的重伤的时候,他昏倒在午夜的街头奄奄一息的时候,他绝望崩溃的时候,她在哪里?她一定是在恨着他,在为他的负心而哭泣!
辛畅捂住了嘴,泪水顺着脸庞缓缓流下,许久,哭着说:“你这个傻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畅畅,是一千多万,不是几万几十万,我们俩,一个刚刚毕业,一个还在读书,我们能想到什么办法?如果我生死都不确定,我拿什么去让你幸福?”
“那现在呢?你为什么不瞒着我一辈子,让我永远不知道真相?”辛畅哭着质问。
这样的子铭让她心疼,又让她纠结,为什么?为什么不早几个月知道这一切?为什么庄子铭不在她认识陆语辰之前回来?错过了,都错过了.....
“我两个月多前刚刚还完了所有的欠款,同时和几个亲戚关于外公遗产的官司拖了几年,打了一场又一场,也终于终审胜诉了。我们的债务解除了,母亲该得的遗产保住了,经济忽然之间又恢复了从前的水平,而母亲却紧接着去世了,事情一桩接一桩,那一段时间,我很崩溃。当我处理完这一切来找你的时候,却发现晚了。”
辛畅的泪水已经汹涌而下,庄子铭扯了纸巾,隔着桌子伸过手,为她轻轻拭去,一如三年前热恋的时候那般的细心温柔。
门外的陆语辰心猛地抽了一下,握着手机的手青筋在跳动。
他来了有一会儿了,远远的看到她低头的身影,他还想隔着窗子先逗逗她,一转眸却发现她的对面还坐着那个他不想看到的男人。
他想推门进去,又觉得不好。有的东西一旦撕开了表面,也许便会变成裂缝,不如不去触碰,伤口碰到,会痛的。
他站在马路对过等,忍不住抽了一支烟,还被人说了几句,有些尴尬的掐掉烟,看到对面窗口的两人情绪有些激动,他便跑了过来,刚走到门口又看到庄子铭伸手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她在为庄子铭而哭泣吗?时隔这么久,她的情绪依然还是可以为他而牵动?也就是说,她依然还爱着他?
陆语辰突然怕了,他不敢进去了,他好怕一推开门,辛畅哭着对他说:“语辰,对不起,我还爱着他.....”
陆语辰胆怯了,强势霸道的他,从来没有这样腿软过,他转身离开咖啡馆,来到偏僻的角落里,又点上了香烟。
烟雾袅袅,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的心忽然很疼。
他至今无法面对江印雪的离开,辛畅是否也是一样?因为他们心里都还有着过去的那个人,某个时刻,那个人就不经意的浮上心头,乱了思绪痛了呼吸。
可是,他真的想放下,他一直在努力,接受母亲逼迫的相亲便是一个开始,遇到辛畅便是一个向上一步的阶梯,而结婚,便是真的想要和过去做一个告别。可是辛畅,他是否用自己的意志绑架了她?让她也就此错过了她爱的那个男人?他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陆语辰纠结了很久,还是下了决心不能放手。他掐灭了香烟,拨通了辛畅的电话。
电话那端的她已经平静了,他笑着问:“老婆,还在乖乖的等我吗?”
“嗯。”
“好,我马上就到了,前面堵车,我下了出租车走着过来的。”
“又堵车了?幸亏我们没开车。”
“我还有大概五分钟就到了。”陆语辰一边说,一边往相反的方向走了一段,然后再回头,看起来像是刚刚回来。
“好,我等你。”
陆语辰挂了电话,站在角落里等了一阵子,并没有看到庄子铭出来,他走到咖啡馆才发现,庄子铭已经不在了,看来就在他纠结的那段时间,他便已经离去了。
“老公,怎么那么久?”辛畅的眼眶还红红的,却堆起了笑容迎向他。
他松了一口气,心忽然就安了。看来,辛畅并没有想要放弃他,没有想过就此结束他们刚刚开始的婚姻。
。
“E市的一批出口物资出了一些事情,我处理一下。”他在她身边坐下,搂着她的腰,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回答。
辛畅靠在他的肩头,担忧的问:“处理完了吗?”
“没有,我要去E市几天,你陪我一起去吧?”
辛畅想了想,摇摇头说:“我还是不去了,生意上的事我不懂,我去了也是留在酒店里,那你肯定要分心。不如你去了专心处理,早点回来,我在家里等着你。”
陆语辰心底多少有些失望,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并没有勉强她。
“也好,我估计加上路上,也就是三四天的时间,你的婚假也许还没过去,我回来好好补偿你。”
辛畅笑着点点头,手指抚上他的衬衣,轻声说:“处理完了,赶紧回来。”
“好,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先回咱妈那儿住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咱妈那儿我不熟悉,我还是回我妈那儿吧?你不在的时候,我会去咱妈那儿吃饭,陪陪他们。”
“那辛苦你了。”
“我哪儿辛苦了?你在外面拼,我却在家享福。老公,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好,放心,有助理在。”
“助理男的女的?”
“你希望是男的女的?”
“到底是男的女的?”
“如果是女的呢?”
“好啊!助理助理,理着理着就理成新太太了。”
“那要是男的呢?”
“老公,你果然是喜欢男人的。”
“老婆,你又欠收拾了,妈那儿还没销案呢!我不在的日子,你负责摆平,摆不平等我回来你就肉偿!”
庄子铭的出现,让辛畅的心有片刻的紊乱,可是,却并没有让她生出要离开陆语辰回到他身边的念头。她对这场婚姻是认真的,既然结了婚就不允许自己退缩,无论风雨,无论艰难,都要去试着迎接。而且,她对她的丈夫,已经慢慢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她也有些迷惘。
这一夜,大概是因为即将离别,陆语辰有些冲动,缠绵嬉戏之间,几次差点冲破最后的阻碍,好在,他隐忍的坚守了自己的承诺,守住了那道线。
她已经在慢慢接受肌肤赤.****触的现实,也许,等他回来,便是两人真正的婚姻开始了?她竟越来越期待了。
第二天,俩人卿卿我我,像热恋中的情侣一样难分难舍。
陆语辰是下午的飞机,上午两个人都呆在家里,聊天、收拾行囊、嬉闹。闹着闹着便吻在了一起,吻着吻着陆语辰就把辛畅往卧室带,带到床前辛畅才反应过来,一阵拳打脚踢,她拍拍手,踢了瘫倒在地上的陆语辰一脚,得意的扬长而去。
等到陆语辰的欲火平静下来,她又开始不怕死的招惹他,甚至主动踮起脚尖去吻他。陆语辰好了伤疤忘了疼,被她吻的七荤八素,喘息着抱着她往床上狂奔,这一次她巧笑嫣然,无比温柔,还不停的眨着眼睛对他放电。
陆语辰警觉的从她身上抬起头,想吃又不敢下口,她笑的暧昧极了,一副心甘情愿献身的样子,陆语辰终究受不了了,手滑到她的腰上,她也伸出手捧住了他的脸,似爱抚一样揉捏个不停。
“啊.....”
不是美妙的呻吟,是惨叫。陆语辰收回手捧着自己的脸往卫生间狂奔,辛畅在后面笑的花枝乱颤。
笑过之后,她忙吹了吹自己的手,从容的跑入厨房去洗手,不洗不成,她刚刚用尖尖的干红辣椒在手上搓了一阵子,这会火辣辣的疼,不过,有人比她更疼,某人中招的可是脆弱的脸和眼睛。
陆语辰好久才从地狱回到人间,跑到厨房拿阶级仇恨的目光狠狠瞪哼着歌在灶台前忙碌的她。
她回头看着他甜甜一笑,还抛了一个媚眼给他,他又开始不坚定了,跑到她背后,抱着她的腰,手也不老实的滑入了她的睡裙里,她奸笑着把修长的手指伸了过来,他吓得忙抽出手闪躲。
辛畅咯咯笑着,又哼着歌转身继续擦料理台,他不甘心,瞅准时机,趁她不注意,手探入她的裙底,飞快的将她的底裤拉到膝盖,转身就逃。
她惊叫着忙去整理,他已经哈哈大笑着跑出了厨房。她红透了脸,整理好衣服提着菜刀就追了出来,陆语辰吓得跑到书房锁上门再也不敢出来捣乱。
辛畅狠狠在门上踢了一脚,悻悻转身继续去做黄脸婆。
书房背阴,窗帘还拉着,光线稍暗,陆语辰就那么呵呵笑着坐了许久,笑容渐渐落了下来,手轻轻捂住胸口,忽然发现,曾经冰冷的那里,如今竟是温暖的,也是在狂热跳动的。
他转身走到书橱前,抽出一本厚厚的书,打开,里面是一张微微褪色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