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语辰打了车回到住处,已经十点多了,因为喝了酒又折腾了半天,头有些痛,可是,心情却出奇的愉快。
想一想方才她一会哭一会气的模样,再想一想辛家的长辈扔不完的垃圾,他的唇角忍不住就浮现了笑意。这样真心的笑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因为,此刻的笑,轻轻牵动着心底的某个角落,暖暖的,很舒服。
他在这座城市有好几套房子,因为一个人住,便挑了一个最小的。其他的,都是当做投资准备的,一个人住太大的房子,寂寞便也被放大了,所以,他住了这个只有九十多平的。
楼道前站着一个身影,来来回回不停走动着,晃的他眼都晕了,等他看清了,第一反应是赶快溜!
姑奶奶,你怎么又来了?还是这样月黑风高夜深人静的时候。
“语辰锅锅!”
晚了!那个身影一转头看到了他,大声唤着跑了过来。陆语辰也想撒腿就跑的,可是他知道她的脾气,若是看到他跑了,必然会大哭大喊,整个小区的邻居都会被惊动的。
无数次惨痛的经验告诉他:外表成熟内心萝莉的伪萝莉,咱惹不起啊!
陆语辰拉下脸,大步走过去,装着酒醉失态呵斥道:“谁啊这是?大半夜的,吵什么吵?喊什么喊?不怕吵到邻居?”
那是一个小姑娘,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出头,和辛畅差不多,可是在气势和装扮上就比辛畅要时尚的多了。
“语辰锅锅,你去哪儿了?打你电话也是无法接通。”小姑娘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嗲着声音问道。
“松开手!咽炎犯了?”
小姑娘一愣:“没啊,我没咽炎。”
“那是舌头断了?”
“矮油,语辰锅锅,你才舌头断了呢!”
“那就是脑子坏掉了?”
“语辰锅锅,人家脑子好聪明的啦!”
“你完了,明儿刘阿姨会哭死的。”
“语辰锅锅,你说什么东东?”
“你得了神经病,祸害家庭残害社会,刘阿姨能不哭吗?人家把你养这么大。”
“陆语辰,你才神经病呢!”
“我不是神经病,我是医生,得,看看,好了吧?正常了。小姑娘,赶紧回家洗洗睡吧,明儿早起上幼儿园。”
陆语辰饶过她转身向楼道里走去,小姑娘在背后跺脚抹泪:“你欺负人!呜呜.....明儿我告诉陆伯伯去!”
陆语辰按了电梯,一回头笑着道:“没事,我有好消息告诉他,他会看在好消息的份上,不听你的,哈哈!”
小姑娘纳闷的问:“什么好事?”
陆语辰从电梯里探出头,笑着说:“我要结婚了。”
锅锅要结婚了,以后你就有嫂嫂了,就别再黏着我了。你再来,便有陆太太出来挡驾了。
陆语辰心情愈发的愉快,小姑娘点点头:“哦。”
忽然,小姑娘惊叫一声:“结婚?啊!不可以!”
小姑娘直冲了过来,电梯却在这个时候关闭了,她忙去按按钮,可是晚了。
陆语辰靠在电梯的墙壁上,定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轻的笑。
要结婚了?果真要结婚了,虽然辛畅还没有答应,可是,他有信心,早晚的事!
他们都爱过,也都累了,想要一个温暖的港湾停泊,他看到她第一眼,便知道,他遇上了对的人。这种感觉无法解释,却让他坚信,这便是缘分。
辛畅和辛主任一前一后回到家,在楼道上有些尴尬,父亲想问,可是心底有秘密,便选择了沉默。女儿想解释,又觉得已经过去,无需多说,越说越复杂。
辛畅进门便去了房间,好像无视了沙发上笑着描绘未来的婆媳俩。
辛主任进门,辛妈妈正要开口问,他悄悄使了一个眼色,辛妈妈张口便问:“老公,你迷眼睛了?”
辛主任一个趔趄,抹去额头的汗说:“是啊!汗多啊,我去阳台上凉快一会儿。”
老婆啊老婆,为啥咱们认识三十多年结婚二十多年,你到现在还看不懂老公一个深情的眼神呢?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在哪里?在哪里啊?
隐在阳台窗帘后面看下去,那个身影还在,记忆便愈发清晰起来,他也更加确定,这便是当年的那个年轻人,也就是说,在三年前,女儿有过一段他们不知道的感情?这段感情影响了女儿这几年的相亲质量?说明白点,就是影响了她的幸福?
辛主任有些担忧起来,他很怕女儿走不出感情的沼泽,又不知道,那个向她求婚的陆语辰,到底和她的感情有多深。算了,既然邀请了他来吃饭,就等到明天看看吧!
辛主任发了一会呆,再扭头去看,那个身影已经不在了。
辛畅没有开灯,隐在窗帘后面,看着那个身影落寞的离开,眼泪又涌上了眼眶。
庄子铭,感情岂是你说想扔就扔,想要就要的?我要证明给你看,没有你,我会更幸福。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她抹去脸上的泪水,调整了一下呼吸,拿了起来。
辛畅拿起手机,有些意外。又是陆语辰!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一种错觉,觉得和陆语辰好像是热恋中的情侣,一会儿不见便要打电话或者发短信问一下,不然心里便会牵挂。
她苦笑一下,拍拍自己的头。果真是糊涂了,他说过,他不爱她,他只是想要一个妻子,要一个踏实的婚姻而已。
这一刻的辛畅心里,也忽然开始渴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陆语辰说过不爱她,也知道她爱过,自然在他面前无需隐藏,而不是像跟父母住在一起一样,要压抑着自己的痛苦,只想将快乐的一面展现给他们。
“喂,你到家了?”
“嗯,刚到,刚刚换上电池。你还好吧?”
“我很好,没事,谢谢你!”
她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他笑了笑说:“老婆,不需要跟我这么客气。”
她又恼了,压低声音威胁道:“不许叫老婆!”
“媳妇!”
“不许叫媳妇!”
“宝贝?原来你喜欢这个,不过太肉麻了点,但是我不介意,我可以忍受。”
“忍受你个头啊!谁是你的宝贝儿?滚!”
“那你说叫什么?”
“叫辛姐姐!”
“原来你隐瞒年龄,比我大?那你还老黄瓜刷绿漆,装嫩?”
“滚,姐本来就很嫩,不是,不是嫩,是青春,被你气死了!”
“青春被我气死了?冤枉啊老婆,我没捡到你的青春,你的青春其实是被狗吃了。”
“陆——语——辰!”
“老婆,明儿下午下班我去接你。忘记上一个烦恼的办法,是又来一个新烦恼,现在我给了你新烦恼,所以,你可以放心放下刚刚那个旧烦恼了。别客气,不用谢!”
“陆语辰!苍天啊,来掐死我吧!这样的极.品,为什么要被我遇上?”
“老婆,这就是猿粪啊!越久越香。”
“噗!陆语辰,你去死去死去死!”
辛畅扔了手机,发觉,果然!她现在脑子里被他明晚要来吃晚饭的恐惧占据了,突然发觉庄子铭的出现,其实也不是那么让人苦恼的事了,阻止姓陆的对家里那三位的腐蚀,才是最当紧的。
第二天一天都很平静,她顶着熊猫眼照常去上班,照常下班,昨夜突然出现的庄子铭就像他三年前的突然消失一样,又无声无息了。
下午下班后,辛畅一出学校的大门,果然看到了陆语辰的车,那厮正倚靠在车门上,看到她走出来,忙高声叫:“老婆,我在这儿!”
瞧他的嗓门,就怕人不知道似的,辛畅知道,他就是成心的。今儿上午,辛畅已经快被同事八卦的问候给淹没了。铺天盖地的求婚广告啊!将学校里的老老少少们都嫉妒的红了眼睛,今儿他倒好,又来火上浇油了。
辛畅咬着牙走过去,正想狠狠给他一拳,他一伸手从敞开的车窗里拿过一束玫瑰花挡在她和他之间,笑着说:“老婆,送给你的。”
辛畅若是不接,定然会被所有人一边倒的认为她不懂事,被宠坏了。因为他的称呼和那些广告,让她百口莫辩,越解释越乱。
“上车吧,老婆,咱爸还等着呢!”陆语辰见她接过了花,遂非常绅士的给她打开了车门。
辛畅硬着头皮上了车,想要再跟他好好谈谈,他却低下头伸进车中看了看,因为有太阳膜挡着,这个动作怎么看怎么像他在弯腰亲吻自己的未婚妻。
辛畅戒备的望着他伸过来的头,忙问:“干.....干什么!这是白天!”
他忽然近距离的看着她笑了,长长的睫毛就在她眼前颤动。
她瞳孔的颜色他都看得一清二楚,还有她眼中清晰的自己。
他的心颤动了一下,迅速转头,开口问:“白天不行,晚上就可以了?戒指呢?九十九万......”
“在在!”辛畅忙没骨气的赶紧去翻包,翻出来以后迅速戴上给他看:“那个,太贵重,我怕给丢了。”
说完辛畅便狠狠鄙视自己。明明是他太霸道不讲理,为什么每次低下头的都是她?居然还向他解释?
辛畅捂脸长叹,等他上了车,她才开口说:“陆语辰,为什么非要娶我呢?”
“看上了。”
“是看上了,又不是爱上了。”
“也许以后会爱上。”
“以后不是现在,等你爱上的时候我们再结婚。”
“那鸭子不煮熟不是飞了吗?”
“飞不了......你才是鸭子呢!你见过胸这么高的鸭子吗?”
“没,见过奶牛和母羊,比你大些。”
“陆语辰!停车,让我掐死你!”
“你可以掐我大腿一下,不过动作要轻些,别影响我开车。”
辛畅恼极了,果真伸手在他大腿上狠狠掐了一下,他马上说:“流氓,摸我大腿!”
辛畅无语抽搐。她果真不是他的对手,一抗争不是缴械便是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