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绑嫁
22296000000024

第24章 惊恐诱发的冲动

一会儿工夫,文波洗好了,没衣服可换,原包装出来,不足寸长的头发湿淋淋的。燕无痕捡起茶几上的干毛巾帮他拭头:“这几天辛苦你了。”

“什么话,我不是雅莉的妹夫嘛!辛苦啥?嘿嘿。”

“不要脸,老面皮。”燕无痕娇嗔地捶他。

两个人相拥坐进沙发,她的头靠了过来,双手缠绕着他的臂,闭上眼浅浅地呼吸。只有电视的声音响在客厅里。

用许文波后来的话说,这是投五投六的一天,心也随奔波的步履七上八下来回颠簸。而对于燕无痕的感受,他却不是很有把握,主要是因为接下来所发生的事,令他吃不准她的心那一刻究竟倾向谁更多一些,他,还是寇杰?

此时,燕无痕的平静其实仅是表面的。昔日张牙舞爪的乌云正肆无忌惮地吞噬着她内心仅存的一线光亮,但所幸那乌云无论怎样贪婪,光亮始终顽强存在,非但没减弱,反而因渴望而变得愈加强烈。冥冥中她依稀看见自己终于告别噩梦,迎着那光亮奋力挥展双翅,冲破乌云飞上向往已久的蓝天。她很清楚,为此,她不能什么也不做。

他侧过脸来吻她半干的头发,秀发间弥散着淡淡芬芳。他又转过身来,双手捧起她的脸,仿佛正擎着一件精美的瓷器:“想什么呢?”

“我在奇怪,为什么没动静?”燕无痕春水秋波般灵秀的大眼睛里,只有疑惑,没有恐惧。

“我也觉得,静得可怕。”

“我想起件事,昨天徐丽给我一个MSN号,寇杰的,我上网跟他聊了一会儿,本来约定今天下午见面的,结果全忘了。”

“你本来打算去见他?”

“我想,总是要见的。”说话间,燕无痕起身去开电脑。

“你疯了?躲都躲不及,却要送上门去?”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已经想好了,欠他的总是要还的,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笔债,我认。”

“可这不是简单的人情债,是血债,是感情债,你拿什么还?”

“血债就用血偿,感情债就用我人偿。”燕无痕斩钉截铁。

“你是说……假使他想要你的人,你也答应?”

“嗯!假使他真的想要……对不起,波波,我不想骗你。”

“太可怕了,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怎么办?”文波发现,假如真是这种结局,那可比寇杰找上门来寻仇更可怕了。

“我说的仅仅是一种可能性,你想我当年伤他那么深,他还会要我?”

“那万一他就要了呢?”

“那也许就任他处置了吧,好乱,我也不知道了……所以见到他就有定论了,早晚都是要了断的。”

她从换下的牛仔裤口袋里取出徐丽给她的那张小纸条,上面多了一行燕无痕的字迹,“中春路2338号101A”。

“QJ”的对话框再一次急不可耐地弹出,看来他一直在等她出现。

QJ:你爽约了。

燕过无痕:抱歉!有事耽搁了。

QJ:还想见我吗?

燕过无痕:……(犹豫)是的。

QJ:那现在过来吧,地址不变。

燕过无痕:……(犹豫)可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QJ:见面后,我会回答一切。

燕过无痕:那好,不过我想让文波陪我一起去可以吗?

QJ:不行!

燕过无痕:为什么?

……(停顿,等待)名单里的“QJ”又脱机了。

“你这是自投罗网。”文波道。

“其实这叫‘自作孽不可活’,我比你清楚,但我没办法。”

“我是不会让你去的。”

“求你,让我去,万一回不来,这笔账就算清了。假如回来了,波波,我答应马上嫁给你。”

“好吧,你执意要去,那我也求你一件事,让我陪你一道。”

“可你去了,他就不会出现。”

“中春路我知道,那边全是厂区,我开车送你到大门口,你自己进去……假如这都不行,那今晚谁也别想出这扇门。”

“好吧。”

接下来,文波做了些准备工作。他把自己的手机交给燕无痕,随后想想不妥,又给她设置了两个快拨键,其中一个是110。算起来,也就节省了两个按键动作。然后,自己拿了茶几上雅莉的手机。

“黄冼送的那支口红也带上,如果连电话也来不及拨……”

“知道啦……”燕无痕拖着夸张的长音,心想,既然决定赴这个约,那便是愿意坦然接受一切想到与想不到的结果,又怎会反抗与求援?

临出门前,燕无痕不忘透过门缝窥了眼卧室里的雅莉。只见她背对着门,侧躺在床内侧靠窗的位置,看上去已熟睡。燕无痕在心里默念:雅莉,我的好姐姐,妹妹这一走就不好说了,假如这是我能看见你的最后一眼,那实际上我已经兑现了锁岛上许你的诺言,跟你做了一生一世好姐妹。

两个人行色匆匆出了门,两小时后竟奇迹般回来了,仿佛这两个小时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有燕无痕脸上、腿上的几处轻伤在提示我们,这两个小时,实际上是出人意料、惊心动魄的两小时。

许文波事后跟我回忆,他能确定的是:那两个小时,燕无痕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这诱发了她此后前所未有的冲动。而这两小时里所发生的事,我最终是从寇氏集团内部涉案人员的口中得知的,此处暂且不表……

好在总算平安归来。

燕无痕小心翼翼用钥匙打开房门进屋,卧室的灯已经灭了,她蹑手蹑脚来到卧室门前,正想拉门看看雅莉的情况,却不料,卧室的灯突然亮了,雅莉拉门而出,随之倾泻而出的是一股阴风——空调冷气,三个人像见到鬼一样,同时惊叫起来。

原来,雅莉是起来上厕所。“这么晚了还出门?”雅莉抱怨道,一眼看到燕无痕脸上的擦伤,惊讶地问,“呀,这是怎么了?你们这是去哪儿了?”

“出去见了位朋友,没事的,你睡吧,你明天还要上班。”

雅莉再没多问一句,径直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正撞见文波俯身查验燕无痕的伤口,她目不斜视进了屋子,拉上门,却没再关灯。燕无痕下意识地从推拉门的毛玻璃往里看,雅莉就像一尊卧佛,原来的位置,原来的睡姿,跟他们出门时没有两样。

燕无痕的胳膊、脸上都有擦伤和瘀痕,但都不碍事,最重的一处伤口在燕无痕的左膝位置,半寸长的一条血口子正往外渗血。许文波用毛巾蘸了点儿纯净水,沿伤口外围轻轻擦了擦边缘的血迹,然后下楼去买了药水和纱布,细心地帮燕无痕上药,包扎。过了一会儿,燕无痕感觉伤口的疼痛感已渐渐消退,便去了卫生间,用毛巾蘸冷水,擦了擦汗湿的身体。

从卫生间出来后,燕无痕看到文波正坐在沙发里埋头抽烟,她走过去挨他身边坐下,一脸阴郁地说:“我们被寇杰耍了,他根本不在那里。”

文波面无表情:“回来的路上,我就猜到了。”

“所幸我没有失约,是他的问题。”

“跟那种人讲信用,他也配?”文波的话酸溜溜的。

燕无痕强作精神从沙发上跳起来,扮活泼爱动的小女生,在他面前双手一摊:“看!我没事,这算好消息吗?”

“还说没事,身上的伤怎么来的?”文波嘴上埋怨,心里却心疼得要命。

“里面乌漆抹黑的,不小心绊了一跤。”

许文波蹲下去,用手指拨弄琴弦似的,轻轻触碰燕无痕伤口处的纱布边缘,抬头问:“还痛吗?”可这一抬头不要紧,燕无痕的裙下风光一览无余,尽收眼底,他触电般低头躲闪。燕无痕也突然觉察到不对劲儿,下意识用手揪住裙边往下按住,把身子扭向了一边。

这意外的春光乍泄令许文波心猿意马。要命的是,不小心看见也就看见了,小尴尬而已,用不着解释,可他哪有这些经验:“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再说也没看清,我说真的。”他满脸涨红,紧张地低喃。

本能防备,下意识遮羞,这在女孩子来说通常是不分对象的,除非与对象熟识到可以“坦诚相见”。燕无痕反而为刚才过于夸张的躲闪而羞愧,“没事啦,没事啦!”她不住地拿话来安慰恋人,却令他更尴尬。

许文波使劲儿往下低头,恨不得把头塞进自己的裤裆:“真的不是有意冒犯……”那副羞涩模样撩得燕无痕心里怪怪的、痒痒的。

“傻瓜,都说了要嫁你,能算冒犯吗?我喜欢、我愿意,那就不叫冒犯。”猛然间,燕无痕被自己的话激起莫名的冲动,“我说没事就没事。”言毕,双手揽住许文波的后颈,忘乎所以地将他的头颅再次深埋于裙下。这种在她以前甚至羞于想象的放荡举动,此刻却变成既美妙又刺激的事。

许文波被恋人突如其来的怪异招式搞蒙了,他顺从地钻入裙下,茫然不知所措,惶恐中,他突然被一股淡淡的气味所吸引,那气味令他眩晕,令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瞬间,他体内的原始冲动被激发出来,一股热浪从下体直冲脑门,他只感觉周身血脉贲张、激情澎湃。许文波不由自主地把头埋向那散发出淡淡体味的地方,正当他在本能的指引下如痴如醉地享受少女的芬芳,头却被隔着裙布轻轻按住,接着,脸又被一双温柔的手从裙下轻轻捧出,仿佛是被从桌布下捉起的一只偷腥的猫。

“一时忘了,这是在别人家。”燕无痕小声道,回望卧室的门。

“呃,嗯……对……不起哦。”许文波一时难以从激情中自拔,他半呻吟着,涨红了脸,立起身来挠头四顾,手脚突然显得多余,无处安置。

燕无痕爱他的笨拙,那份憨厚中的可爱,今夜更是在她眼前放大。她不再羞怯,把他拉到沙发边上,双手摁他坐下。

“不许再说对不起,我现在正式答应你的求婚,今晚就要做你的新娘,想要我吗?”燕无痕有生以来第一次试图在一个男人面前展示妩媚。她拉着许文波坐到沙发上,分腿骑上他身,双臂从他颈后环绕过来,开始主动吻他,额头、脸颊、下颌、耳后,一下一下,由浅至深,比疯狂多了点儿理性,比温情有所张扬,同时多了点儿野性。

许文波也情不自禁环抱心上人的小蛮腰,狂热中真切感触到紧贴胸前的那双玉脂凝乳。她的呼吸加重,吐气如兰,由内至外散发着特异芳香,将他带入幻境。可他的双手仍旧安分,不敢肆意抚摸他的女神,因为那躯体在他心目中一向圣洁无比,容不得半点儿猥亵,哪怕只在意念之间。她的唇,携着炙热的气息在他脸上漫无规则地游走,如同盛夏的热浪阵阵抚面,终于游走到他屏息已久的嘴巴。她的玉舌柔软如绵,却轻而易举穿透了他的唇齿,而后狂野植入,开启了令人销魂的深度交融。

这是他们相恋以来,离“性”最近的一次亲密接触。

疾风骤雨般的狂吻之后,她渐渐慢了下来,在他耳边嗲声嗲气道:“求婚戒指呢?我现在就要戴。”他耳边阵阵酥软,心里也下起蜜做的雨。“呀,在家里呢,谁能想到它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说说而已,其实那不重要。”

“你真的答应嫁给我了?”

“嗯!哪怕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也要做你一天的妻。”

“才不要一天,我要一生一世。”

“呆子,只是比方。”

“比方也不许不吉利。我要你说一生一世!”

“好了,就一生一世,我!要!做!你!一!生!一!世!的!妻!”

墙上挂钟“走”得不知疲倦,燕无痕脸蛋红红的,眼睛闪闪,看上并无睡意,但她却说:“十二点半了,睡吧,明早还要去殡仪馆。”她“下马”伸了个懒腰。

“好的。”文波口不应心地答应,十分不舍地松开了双手。同时心里也犯了嘀咕。同游千岛湖那年,三个人倒是有过同室而眠之夜,可今晚这地铺要如何打?他动起了沙发的脑筋,横躺下来拿身体去量。

燕无痕伸手拉他:“别比画了,进卧室,都睡大床,我在当中。”

许文波心中狂喜,受了惊吓的燕无痕变得好不一样,要知道,今晚之前他还是可怜巴巴的“林黛玉”(零待遇),眨眼间就转正了。